林權見他們不在胡說八道,也就不想鬧大,就不在跟他們計較,淡淡地道:“族兄以后在京城,說話可要注意,省的我出事也會將你們牽扯進去,誰讓你們是我的親戚呢,請,咱們許多年沒見,好好說說話,”說完,就帶頭往宴席堂走去。
林利他們見林權不在追究,互相對視一眼,然后揚起得意的笑臉,急忙跟上,恐怕失去緩和的機會。
不過,當見到方氏身后的林福兒時,他們的眼神不約而同地帶上鄙視,似乎這個拖油瓶占了多少林家的光似的,尤其是小女兒林小娟,更是滿眼羨慕嫉妒恨。
林福兒很是無語,躺著中槍可能說的就是自己,她沒有任何表示。跟著方氏也進入宴席堂。
屋外光線幽暗,大家彼此只見到大概的輪廓,這一進屋,光線明亮,自然大家都能見到真面目。
林福兒的眼神落到那個低頭的女子身上,這身影真是很熟悉,她不由得想起站在樹枝上歇斯底里怒罵的黃麗娟。
她吃驚地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尾隨著那身影。老天啊,這女人還真有一套,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竟然還能生存,這不得不讓人佩服。
看她目前的情景,應該是林老二的小妾,因為林老二的媳婦時不常偷偷掐她一把。眼中的怨毒和嫉恨掩都掩不住。
林福兒心里嘆息一聲,這女人拼命地想要富貴生活。結果越混越凄慘,竟然落到做農戶的小妾份上。
確定后,眼神不在關注,因為還有一道怨毒的眼光盯在自己身上呢。不用看,定是林利的小女兒。
為何對自己有這樣的情緒,林福兒搞不懂。也不想搞懂,不相關的人她連一個眼神都懶著給。
屋里的人除了雙胞胎年歲小不太記得。對于這些親戚不認識,剩下的就是林福兒了。
林權很隆重地介紹林福兒給大家認識,不過對于這個拖油瓶,林利一家很是冷淡,要不是想著在林府扎下根,恐怕當時就恨不能將林福兒打出府去。
林福兒望著林權眨眨眼,意思是人家不想認識我,還是算了吧。
林權心里更加生氣,偷偷看了方氏一眼,怕她心里有了罅隙。
這時,林利賠笑道:“權子,小娟年歲不小了,以后她的婚事還要你多操心,她總是林家正宗的姑娘,要是嫁個高門大戶的,可比那半途來林家更跟咱們一條心啊。”
沒等林權說話,方氏不高興了,她微笑地站起道:“那你們就在這商議怎么幫著將小娟嫁入高門大戶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完,也不等林權說話,拉著林福兒就往屋外面走去。
大伯娘很是生氣,一個和離女子,帶著幾個拖油瓶,嫁進林家享了這么多的福不說,還敢這樣輕慢林家人,于是,她恨聲道:“不用商議,就讓小娟替代福兒嫁給英國公世子好了。”
方氏怒極反笑,回頭望著大伯娘那滿是褶皺的臉道:“好啊,你去跟皇帝說吧,福兒的婚事可是皇帝下圣旨賜婚的,只要皇帝收回圣旨,就讓小娟嫁過去,呵呵…”說完,笑呵呵地拉著福兒走了。
這話將林利一家人驚嚇到了,他們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是皇帝賜婚,也是,在林福兒七歲時候的賜婚,這些年過去,還有幾個人能了解底細的呢。
屋里很靜,半晌林利才找回聲音問:“權子,這事是真的嗎?什么時候賜婚的?我們怎么沒有聽到消息?”
林權心里冷笑,你一個農戶能聽到啥消息,又離京城那么遠,怎么能知曉,不過,他還是據實告知:“福兒七歲的時候就賜婚了,是英國公世子自己提出來的。”
“啥?福兒當時可還是個小丫頭,怎么…怎么…”林利說不下去了,他怎么半天不知該說什么。
林小娟沉不住氣,撒嬌道:“二叔,福兒可不是你孩子,不能讓她借你這么多的光,你得想辦法,攪了這樁婚事。”
“呵呵,你二叔能升這么高的官,可是借福兒的光啊,要不是她給朝廷貢獻高產良種,要不是她種出兩季稻子,恐怕皇帝不會賜婚,也不會打動英國公世子,何況小姑娘七歲的時候,還救過大皇子呢,你二叔可比不上福兒的功勞,”林權一臉的笑容道。
別的可能不震驚,但是優質良種、兩季稻子林利一家可是知道的,畢竟是農戶出身,關乎于糧食產量那是很關注的。
他們齊齊啞口無言,互相對視,眼中的失望越發的濃烈。
林小娟眼中含淚,不知該跟誰哭訴,一路上的苦難唯一支撐她的就是這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愿望,結果第一天就當頭棒喝還破了一盆冰冷的涼水。
林權看差不多了,也不想再跟他們說廢話,就站起身道:“既然來京城,以后就在這扎根吧,晚上好好休息。我琢磨琢磨,看有什么好地方將你們安置一下。”
大伯娘揮了揮手道:“不用安置到別處,就在你家住著就行,這么大的院子,我看有許多的空院子,安排我們一家人綽綽有余。”
林潔陽嘴角抽了抽,雙胞胎則緊張地拉住林權的衣袖。仰著小腦袋急切地望著老爹。恨不能自己替老爹說不。
林權微笑地拍拍他們的小腦袋,給他們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后望著林利道:“我所說的安排。是你兒孫的未來,總不能游手好閑白吃白喝吧?”
林老三胖媳婦搶著喊道:“二叔,你當了這么大的官,養幾個閑人怕什么。再說我們總比那些奴仆親吧,養他們都能養。何況你這幾個侄兒,他們身上可還流著林家的血呢。”
林權很是無語,皺眉不耐地道:“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當時可是上戰場。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所以,想在家白吃白喝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還是有這樣的想法,那還是回老家吧。”
林老三家的還想說什么。被林老三阻止,他眼神告訴老婆:“別著急,先住下再說,省的二叔變卦,又將咱們趕出去。”
胖女人撇了撇厚厚的嘴唇,不屑地瞪了林權一眼,倒是沒在鬧下去。
林利帶著一家人千叮嚀萬囑咐,讓林權明天趕緊分院子,一家人在客院住很是擁擠,大伯娘在后面補充道:“讓你家的,多拿些好面料,給我們做些漂亮的衣衫,還有,我們頭上都沒有首飾,你家的和那福兒頭上插得可是玉簪呢。”
林權沒有說話,只是笑瞇瞇地看著這個貪心的大嫂,這樣的眼神讓她有些無措,她猛地想起,當時自己用鞭子抽打那兩個小崽子的情形,立刻低下頭,不敢與林權對視。
林利怕激怒林權,又將自己一家趕出去,他們可是背水一戰,回去的路費沒有了不說,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想活著只能要飯,想到這,他眼光凌厲,掃視一圈,意識是誰也別再亂說話。
一群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林利的眼神所含的意思,一個個忙開始轉變風格,不在針尖對麥芒,而是討好巴結,那奉承的話好像不要錢般,霹靂噗嚕砸到林權身上。
林權嘴角抽動,心里更是百味交雜,大哥家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他記得小時候,哥倆相互照顧相互關心,感情很好,為什么現在變得這樣自私自利還狡猾貪心無比。
好不容易將一群人打發走,然后立刻安排后續之事。
林利帶著一家人回到客院,將下人趕出院子,然后開始商議,當然,定的是,如果林權不按照他們的意思辦,應該怎么將事情鬧大,讓林權不得不低頭。
房頂上的侍衛越聽越覺得這家人可怕,不僅想霸占林府,還想威逼方氏拿出全部家當,另外還想將林小娟嫁給宋晨,當然是做側妃。
一家人越說越高興,越說越激動,孩子都被送回屋子里睡覺去了,大人們摩拳擦掌熱烈討論怎么快速實施計劃。
侍衛悄悄地去給林權稟報,林權聽到后更是心如墜落冰寒。
算了,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林權咬牙道:“一會就行動吧。”
夜越來越深,林利一家人激動勁過去了,就開始困乏,然后各回各屋,也不在洗漱,就爬上床榻進入夢鄉。
臨近清晨,侍衛們開始往屋里吹迷煙,屋里的人睡得更沉了,一小隊人快速地進屋,將床榻上熟睡的人用被子裹好裝入馬車,然后從后門悄悄出去,門外有錦衣衛的人接應。
晨光乍現時,車隊開始往城外駛去,外面裝點著像是拉著貨物的車,又有陳玉大管家跟著,浩浩蕩蕩地往黑石山行去。
黑石山現在建成很大的養殖場,高高的院墻,繁雜的院落,想出去不容易。
侍衛們將人抬到安排的院落里,然后就悄悄地回到京城給林權稟報,而黑石山那里則增加人手,將這些人看牢,因為不在一起干活,所以,想鬧騰也沒有援手。
當林利他們醒來時,驚訝地發現,所住的房屋和裝飾變了,雖也是青磚瓦房,但是沒有那豪華富貴,而是猶如平常農戶之家。
這是怎么回事?他們開始鬧騰,看守的人也不打也不罵,就是限量飯食,沒幾天,這家人都老實了,不僅乖乖地幫著干活,還討好守衛,希望能多給些飯,最起碼不用餓著肚子干活。
人的潛力很大,什么樣的環境都能適應,這是林福兒聽到消息后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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