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雙被抬上炕,周氏這時已經醒來,不過是一直在哭哭啼啼的。云香見她臉色不好,就對還沒有離開的郎中開口道,“郎中,麻煩您也給我娘看看身子吧!我擔心她不舒服。”
周氏搖頭,郎中卻道,“我看你的臉色確實是不太好,既然你女兒已經說了,你也別讓孩子擔心,就讓我搭下脈吧。”
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劉王氏瞪了云香一眼,“就你事情多!”
云香挑了挑眉頭,“奶,剛剛你去哪里了?你既沒有在家里,也沒有取山上。”
“你個小丫頭片子,還管起我來了!”劉王氏不悅道,“我去了趟陳家,這房子也蓋好了,得商量一下結親的事情。”
日子都定了,還需要商量什么?云香覺得劉王氏這些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瞞著她們一家的。
“恭喜了。”郎中笑著站起來對云香和劉王氏道,“你家的三媳婦這是喜脈!你們家又要添丁進口了!”
云香眼見著劉王氏的臉色難看了許多,心中已有了了然。眼見著劉成雙已經是個廢人了,以后能不能下炕都不好說,周氏在這個時候又有了身孕,很多活也是做不了了。接下來,懷孕要一年,生了孩子也要坐月子。做完月子孩子呢么小,說不得還得顧著孩子,又得伺候男人。哪里還有精力干家里的活計?
劉王氏又看向炕邊站著的幾個孩子。最大的劉云蓮已經十二了,倒是可以做點不重的活計,但是過不了兩年就要議親了,還得給準備嫁妝。四郎轉過年來才十一,也是頂不上大用。云香和小五就更不用說了,一個九歲、一個六歲,也就是能打打豬草,掃掃院子,連喂豬的木桶都提不動。
這一家是病的病、小的小,以后不是要靠著他們活了?劉王氏皺了皺眉,一言不發的就轉身離開了。郎中愣著眼,一般添丁進口是喜事,怎么這老太太反而不高興起來?他看看炕上躺著的劉成雙,嘆了口氣,這一家子,以后會更難了。
郎中沒有提藥錢和診費的事情就走了。云蓮安慰著周氏,四郎給劉成雙擦了擦臉和手,邊一直注意著他有沒有發燒。云香把一臉無措的小五拉進懷里,嘆了口氣,“娘,你就是不為自己,也要為我那在你肚子里弟弟妹妹想想吧!爹會沒事的,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瞧我不就是嗎?眼下咱們得想一想以后要怎么辦。”
周氏擦擦眼淚,找女兒拿主意,“你說該怎么辦?我實在沒有主意了。你爹這樣,我感覺就像塌了天一樣了。”
“娘,我爹可是為了救二伯才這樣的,更是為了給大郞哥蓋房子才這樣的。”云香提醒道,“你說咱們這一家子這種狀況,是不是得找他們討句話?”
四郎大聲附和,“云香說的對!咱爹都這樣了,就奶剛剛來看了兩眼,大伯一家子剛剛都不在,可是回來了也得來看看吧?還有郎中的藥費和診費呢!”
周氏點頭,“云蓮你在屋里看著你爹,我去趟上房。云香和四郎隨我去吧,小五就……”
“娘,小五得去!”云香道,“小五可是親眼看著事情的經過了,得去說一句。”
小五點點頭,“我看到了,我全看到了!我去,給咱爹討個公道。”
娘四個來到了上房,意外的發現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在這里。這是背著他們商量什么事情呢?云香狐疑的把人挨個看了一圈。
“老三媳婦你來的正好。”劉王氏道,“我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周氏點點頭,“娘你說吧,我聽著。”
劉王氏想了想,看向了二郎。二郎走到周氏面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哭道,“三嬸,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娶個媳婦不容易,秀梅若是過不了門,肚子里那個恐怕也保不住了,你就行行好吧。”
周氏聽得一頭霧水,“你的院子也蓋好了,日子也定下來了,馬上就娶親了,怎么會娶不了媳婦?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小王氏哪帕子按了按眼角道,“弟妹,算是我這個當嫂子求求你,你就讓二郎順順利利的成親吧!我們記你一輩子的好!”
“是我娘不讓二郎哥成親了?”云香看不慣他們一起耍心眼子,“還是我娘逼著未來的二嫂打胎了?”
“你知道什么!”劉王氏看火候差不多了才開口道,“老三媳婦啊,你看老三出了這個事,最心疼的就是我這個做娘的了。可是人就是這樣,掙不過天!郎中也說老三可能是不好了,可二郎的日子也近了。若是、若是老三真的不好了,二郎的親事可就得拖到明年了。”
“你也知道,二郎媳婦肚子里已經有了。若是結不成親,總不能就讓她再娘家把孩子生下來吧?多半這個孩子為了名聲著想就得給落了!那可是造孽啊!”
云香一聽,頓時大怒,“落了孩子算是造孽!那那個被我爹救了還不承認的人算不算造孽?那個讓我爹干活的人算不算造孽?想要不造孽,當時就別私通!還沒過門就有了孩子,難道就不是造孽了?”
二郎被戳到了痛處,站起來就要揮拳頭。四郎忙擋在云香的前面,“二郎哥你不能打云香!你們的理由本來就立不住,憑啥打人?”
小五也道,“我親眼看到的,那樹就是要砸二伯的,是我爹把二伯推開了,那樹才砸到我爹身上的!”
云香冷笑道,“你們怕我爹的事影響二郎哥的婚事?那你們打算怎么辦?把我們分家出去不成?告訴你們!沒門!我們一家大小還指望著在這里活下去呢!”
“閉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一直不說話的劉家老大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在他心里,養這么一家沒有用的人,簡直是浪費銀錢。“周氏,你是怎么教育兒女的!竟然敢這么大呼小叫的對待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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