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整個京城沸沸揚揚,說的都是北燕與我大周的一場賭局。
街頭巷尾,茶館酒肆,上到皇親宗室,下到販夫走卒,如果不議論幾聲,似乎就不像京城人。
紅塵他們家,羅娘幾個姑娘也關注這個。
“北燕已經和我大周商量妥當,安置寶物的地方不能隨意,要是我國擇定地方,對北燕不公平,北燕又不了解大周,也選不出合適的位置,而且,我大周皇城,也不可能允許他們隨意挑揀,光是這件事兒就磨蹭了十多日,最后北燕終于妥協,由著朝廷選擇,選定了大云寺的萬佛塔。”
“不過,那邊也提出來,為了給這場賭局增加些精彩度,不會太無聊,他們雙方都可以進入萬佛塔布置各種機關消息,時間就以五日為限,五天內可以盡情布置,北燕從東門開始,大周從西門開始,賭局開始之時,雙方士兵進入萬佛塔的位置互換。”
“既然刊登出來,想必萬歲爺是答應了,說是由士兵們的勇武定輸贏,結果到最后還是奇人異士一較長短,哎!”
羅娘拿了份朝廷的邸報,講給小嚴她們聽。
紅塵一邊玩手里新得的石頭擺件,特別迅速地撥動,一邊笑道:“那到時候可要去看看熱鬧。”
除了楊師,還有三嗔寥寥幾個有修為的高人外,她還沒見過正經的靈師。
可事實上,四國內,楊師屬于半過氣的,畢竟年紀太大了,三嗔屬于失敗者。正經正當鼎盛的靈師,她還真一次都沒見到,挺有興趣。
對這種雜事,林旭卻是毫不在意。
像什么佩劍,玉璽,丟了這么多年,也沒見大周出差錯。再說。真用這種法子換回來,難道皇帝就有面子了?
如果不能在戰場上,堂堂正正打敗北燕。把東西奪回,那就毫無意義。
真要大勝北燕,沖入燕都,那些零碎又算什么。甚至都用不著奪回,就能讓讓對方乖乖把東西送回來。到時候樂意要就要,不樂意改一改賜給臣子,才是很痛快的做法。
北燕近來也小氣得很,皇帝也是個二貨。想到一出是一出。
他跪坐在柔軟的毯子上,在紙面上描畫了一只很稚嫩的燕子,黑色的翎羽。烏溜溜的眼睛。
金青坐在另一頭替他削竹片。
紅塵打發羅娘她們去外面讀邸報,扭頭托著下巴看自家師兄靈巧的動作。笑道:“沒想到你還會糊紙鳶,光看這些準備,到像糊的很好似的。”
林旭一笑:“以前平子千里迢迢來看我,就喜歡給我做紙鳶,他做得特別好,總能飛得很高。”
小莫啊!
紅塵抿了抿嘴唇,忽然有一點兒愁:“也不知道為什么,小莫怎么就不肯給我托夢?”
她那兩年,苦學入夢術,就連玉玨空間某位大能提到的,不能輕易使用,用得不好,很可能損害精神的禁術她都學了,也用了,還是沒辦法讓小莫托夢。
紅塵沒有親人,雖然兩生兩世,除了小莫,到也無一身處黃泉,卻值得她眷戀的人,所以沒有比較,到不知道這入夢術究竟有用沒有,偏偏還教不會旁人,到讓她失望。
林旭失笑:“你還想著夢見他呢?那小子以前可不是你見的模樣,他最討女人歡心,家里嬸嬸們都喜愛他,老太君更把他當心頭肉,那小混球經常自己惹禍,然后讓我爹背黑鍋,連他那位在外頭鐵骨錚錚的義父,林老王爺見了他也要頭痛,我看啊,沒準兒這小子在九泉之下玩野了,攪合的閻羅王看見他就抱頭鼠竄,哪里還有工夫惦記咱們?”
紅塵失笑:“你這人……真該讓外面那些把鬼谷高徒當神仙的官員們瞧瞧,你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笑罵他一句,紅塵又蹙眉,她總覺得,自己老夢不到小莫,這事兒不大對。
雖然說入夢術沒試驗過,或許是失敗了,可是她兩年來,也不是試過一次兩次的,玉玨空間里就沒有不靠譜的東西,總不能次次失敗,后來到七月鬼門開,她是連著招魂術一塊兒用,愣是招不來小莫。
難道這就去投胎了?
紅塵哭笑不得,總覺得不大可能,她前陣子還聽玉玨空間一喜歡探究陰曹地府的大能說笑,說紅塵他們位面,年年死去的人成山成海,別說一場大戰,就是隨隨便便一個小災難,鬼魂們隨便扔的垃圾,都能把忘川河給填滿。
偏偏新出生的孩子卻少得多,經常一個投胎位置,幾十個鬼,甚至幾百個鬼去搶,除非那些能投生成人的,愿意投個蒼蠅,蚊子什么的,否則排隊排三五十年能排到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小莫總不至于趕這么急,一早就投了胎!”
最近快到小莫的生辰,林旭一想他,紅塵也就忽然想起來,歪了歪身子,倒在身邊的坐墊上,隨手開了玉玨空間,開始查看里面的一些知識貼,順便把自己遇見的問題寫上去。
玉玨空間里永遠有無聊的大能回各種帖子。
紅塵問的問題底下,一瞬間也出來五花八門的答案。
她掃了一圈,到有一個大能貌似挺專業,他看樣子對入夢術還是很清楚,大體是說,他們在玉玨空間里教給別人的入夢術,不是尋常術士哄人的手段,那是經過多年改良的術法,等級也不算高,只要是精神力夠格,哪怕不懂原理,只是按葫蘆畫瓢,也能成功。
用它溝通陰陽,請死人入夢,反而比邀請活人容易些,哪怕是生手,十次里也大約能有一次能成,像紅塵這般,兩年內經常試,居然沒用,那肯定不是入夢術不對的緣故。
紅塵掃了一眼,他說的原因到也有幾條。
若是確定要招入夢的人的確是已經去世。那入夢術不成功,第一可能,此人已經投胎轉世。
第二個可能,這人的靈魂被什么人拘禁了去。
第三個可能,穿越了。
紅塵眨了眨眼,她現在已經知道,這些大能口中的穿越。就是指靈魂誤入位面的縫隙。穿越到了別的位面去。
“難道真有這等事?一個死后,甚至不用死,就有可能到達別的世界?”
她不大明白。不過,這個世上既然有神有鬼,她還擁有這么一個玉玨空間,如此神奇的事兒都發生了。那所謂的穿越,大約也不是無稽之談。
紅塵略有些緊張。忙又問,如果尋魂術顯示,自己要找的靈魂不在世間,那么是不是說明。這個靈魂就不是被人拘禁,而是……穿越了?
剛問完,那個似乎對地府什么的很熟悉的大能。‘我欲上九天’就馬上回話。
“既然你是玉玨空間的宿主,那精神力一定很強。哪怕你要找的靈魂被人拘禁了,只要他還在你的世界,尋魂失敗的可能就很小,估計也就是萬分之一,不過,穿越這種事,好像可能性也不大。”
“怎么不大,紅塵丫頭別聽上面的,你盡可以想辦法繼續去尋一尋你要找的人,要是找不到,他不是投胎了,就肯定是穿越了,總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沒錯,你還是個新人,或許不知道內幕,等你的玉玨空間等級上升你就會明白,在大部分普通人眼里,穿越是虛幻的神話,可對我們中某些人來說,穿越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讓人煩躁的工作,偶爾不幸或者大幸,穿越位面的靈魂,可不是什么新鮮事兒。”
聽了滿耳朵亂七八糟的答案,紅塵的腦子更亂,不由苦笑——像她這樣的人,因為和靈啊,鬼啊之類世界的異物打交道的時候多,對死亡少了幾分敬畏,卻也比旁人多了煩心事,就說現在,別人的親人死去,只是悲傷痛苦,因為再無一點兒辦法,時間反而能抹平痛苦的印記。
可她呢,她要想的卻比尋常人多得多,比如現在,她竟然還要操心已經死去的小莫,已經到了另外的世界,不該再和她有任何牽扯的小莫……究竟是應了萬分之一的可能,被人拘禁,還是正如那些大能所言,不小心穿越而去?
一整個下午,林旭在那兒做紙鳶,紅塵就歪著倒著趴著,琢磨那無比玄妙,一時半會兒又難有結果的問題。
晚上林師兄做完了手頭的活兒,就給紅塵找了一套騎裝,帶著她去正在改建中的郡主府。
那一片大大的練武場都清理出來了,以前的兵器架子重新刷了一層漆,看起來黝黑,沉重厚實,上面的兵器到不算多,不過都是林旭的珍藏品,每一樣都有來歷。
前陣子林旭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費在這地方了。
紅塵如今也很喜歡騎馬,她上輩子到不怎么愛這種活動,騎術僅僅一般,最多就是不至于落馬丟人的地步,可也不敢快跑,但今生卻大不同了,騎在馬上,身輕如燕,她就如和這寶馬心靈相通,真正體會到策馬飛馳的樂趣,總算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男人愛馬成癡,把馬當成命根子似的寶貝,若不每天騎著跑跑,就渾身發癢難受。
牽了一匹棗紅色,看起來不太高,腿腳卻十分有力的馬,小繞了兩圈,然后——
整個跑馬場上的人就瞬間散盡。
唯獨一匹腦袋上系著一條雪白色絲帶的馬撒歡似的蹭蹭沖過去,沖著紅塵的馬嘶聲長鳴,還打了兩個噴嚏。
紅塵騎著的馬一歪腦袋,給了它一個白眼,那馬就撲過去又舔又咬,又一邊跑,一邊拿脖子蹭紅塵的小腿,嘴里還呼嚕呼嚕地哼哼,那表情,竟然讓周圍的人都看得清楚,特別愛嬌的模樣。
“哈哈哈!”紅塵一下子就笑了,慢慢緩了緩速度,順了下它的毛。
那匹馬登時高興地長鳴一聲,跟得更緊,前前后后圍著紅塵撒歡!
整個跑馬場的人都笑了。
“公的吧,一定是公的!”
林旭:“……”
他的坐騎乃是很俗氣的大宛良駒,也就是汗血寶馬,自從得了這家伙,它難伺候到每天都讓自己頭疼。馬廄里只能有它一個,但凡有別的馬匹在,絕對讓它又踢又打,弄得遍體鱗傷,有時候主人想騎一騎,只要不是十萬火急要命的急事兒,也得等它高興。
林旭雖然喜歡它。平日里到放它自己玩的時候多。真要打獵,還是習慣騎別的馬,現在可好。這家伙主動去獻殷勤,看那意思,還很嫉妒自己做不了紅塵的坐騎。
正玩鬧,外面忽然有一鬼谷弟子進門。笑道:“公子,小姐。外面來了一少年,非要買咱們門前的貔貅,說咱們門口的貔貅和麒麟,本是瑞獸。卻因為多年陰氣侵染,變成兇獸,能吞吐煞氣。尋常人遇上非死即傷,賣給他。到是救了咱們上下幾十口子的小命。”
天機這位弟子,忍俊不禁,“他還說,他不光給錢,要是我們家的人出了事兒,就去找他,他讓他師父給我們化解化解,只要八成的銀子。”
林旭失笑:“好大的口氣!”
敢在鬼谷門人面前說這種話,四國加起來也沒多少個,當然,人家大約是不知道神秘莫測的鬼谷門人,居然跑到京城當了工匠,給別人整修家宅呢。
紅塵抿了抿唇,道:“告訴他,咱們不勞駕,打發走便是,無需多言。”
聽那少年的意思,似乎也懂一些玄術,不過,應該是聽別人說的說的,他自己可不像入門的樣子。
這次林旭領了二十多天機弟子來,打發一少年,根本沒費多大的事兒。
紅塵轉頭就拋在腦后。
“林大公子,咱們跑一圈兒如何?贏的人點菜。”
林旭失笑:“好。”
話音未落,有一道影子蹭一下躥出去。
一看那身深藍色的衣服,眾人沒看到臉,也只是律風荷,林旭哭笑不得:“小荷你有那張臉,還有誰能拒絕得了你,至于這般拼?”
那位沒騎馬,輕功短途可比馬快!
最后還是小荷贏了。
事實上,紅塵覺得大部分人看見律風荷那張臉,應該都把力氣花在欣賞上,也就沒心思賽馬。
跑了一下午,晚上大家就沒走,雖然府邸尚未整修完,不過收拾出幾間能住的房間到不難。
律風荷很矜持地只要了一道紅果炒蛋。
紅果是紅塵新種出來的蔬菜,一種紅色的果實,好像野外有人見過,只是多以為有毒,并不肯吃,偶爾也有人當觀賞植物弄回家來欣賞。
家里種的這類,不是野外移植,都是從玉玨空間購買的種子,一是果實還大,二來吃著放心。
好像上面標注的名字叫什么番茄,也有人叫西紅柿。
這名字古怪的很,家里人就隨口叫它紅果,紅塵也沒讓改,西紅柿炒蛋再簡單不過,除了它,又弄了幾個熱炒,幾個蔬菜冷盤,大菜嘛,切上一碟子豬頭肉,再蒸一鍋飯,煮一鍋湯,熱熱乎乎吃了,每個人都心滿意足,便沐浴休息。
白日累了一天,連林旭在內,都是一沾枕頭就陷入夢鄉。
沒成想第二日,天還沒大亮,外頭就出了怪事兒,大門口的貔貅和麒麟全都不見蹤影。
這兩個大石頭,那加起來沒有一千斤,那也有幾百斤,究竟怎么悄無聲息就給沒了,府里可住著他們公子爺,這幫天機弟子在安全方面極為上心,輪班站崗放哨來著。
昨夜站崗的一個小伙子臉色陰沉:“黎明時是聽見外面有車隊歇腳,在咱們西角門處,雖然晚上宵禁,不過他們都拿著批條,說是急著出城走夜路,半路上裝箱子的繩子壞了,正好換繩子,還在咱們家討了杯水喝。”
也正因為這個車隊,家里那些站崗放哨的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這邊來……門口的東西丟失,竟沒人察覺!
林旭一愣,眨了眨眼:“聲東擊西?”
他是第一時間就懷疑昨日過來買東西的少年,可惜沒有人贓俱獲,懷疑也沒用。
紅塵到是有些奇怪,皺了皺眉:“咱們門口那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隨便用的,既然對方來取,怕是看出它們的用處了。萬一用不好,因果可要落到我們頭上。”
林旭一想也是,揮揮手,讓手底下的人去打聽消息。
還不等紅塵把早飯做好,打探的人便回來,這本不是什么隱秘,欲要購買貔貅的乃是欽天監一位靈師。叫郭品。師承欽天監趙封趙大師和半步宗師,太師云天生。
只是他并非鬼谷門人,云天生和他有段兒緣分。稟明了師尊之后,就收他做自己的記名弟子,和鬼谷沒關系,只帶在身邊教導了半年。
即便如此。云天生其實很看重這個性情堅韌不拔,還有幾分倔強的弟子。
郭品也敬重云天生。即便這個師父只比他大五歲而已,卻還是甚為恭敬。
比起欽天監的趙大師,他明顯和云天生更為親近。
“郭大師正在忙和北燕的賭局,沒工夫親自處理這個。就讓自己新收的小弟子處置,那個小弟子,便是今日到咱們這兒來買東西的少年郎。”
“他是個孤兒。沒有姓,就叫三郎。在沒入郭大師門下時,在京城的九命牙行做事。”
“這個九命牙行,不光是個牙行,還做各種中介生意,一般客人不接待,只接待熟客,其實也沒掛牙行的招牌,而是掛的當鋪的當字,平常也間或做些典當買賣。”
負責查探消息的弟子,簡單把調查結果說完。
林旭頓時哭笑不得,顯見是沒想到,世間還有這等巧合。
他來京城雖然有一些天機弟子知道,卻還是瞞著別人,兩個師兄也沒得消息。二師兄還好,他那位大師兄卻是最聽恩師話的,一旦知道小師弟跑到京城來攪風攪雨,一準兒親自出馬,押解他回去向師父復命。
鬼谷先生一早就交代過,他們這位三師弟不能出仕,也不許入京城。
林旭一皺眉,他心里不樂意見那個郭品。
事實上,兩個人也有幾面之交,只是林旭還好,對這個便宜師侄算是可有可無,不會很在意,也沒多少惡感,反正記著點兒想火情,但郭品卻似乎對林旭有些偏見,不過他畢竟矮了一輩,到不敢在明面表現出來,最多也就是見面就在大體禮儀不錯的情況下,言語上刻薄些。
若是不特別留意,怕都體會不出來,林旭就屬于那種從來體會不出的,弄得云天生經常都不知道該怎么教訓這半個弟子才最合適。
此事前因后果一說清楚,紅塵登時坐直了身:“難道這位郭大師,想把貔貅和麒麟用在與北燕的賭局上面?”
林旭失笑:“無論他用意為何,東西大約不是他偷的。”
到不是說郭品看不出那兩個東西其實特別有用,真是寶貝,值得一偷,純粹是林旭對自家大師兄調教出來的弟子很放心。
換了二師兄的弟子來,他可能還會再斟酌一二。
“算了,既然是熟人想要,那東西也沒太要緊,便送給人家也無妨。”
紅塵看了看外面的日頭,反身又鉆回房間,天氣這般熱,為了兩塊兒石頭出門可不劃算。
就算它們如今成了法器,也沒大用,留著它們,不過因為想留點兒紀念,卻不是當真對它們就多么喜歡。
林旭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吩咐天機那邊另外擇兩塊兒石像擺過去罷了。
兩位師兄往日見他到京城玩一玩,到還會通融一二,畢竟林旭四處游歷,就是游歷到京城來,總不至于非得要自家小師弟離京城十萬八千里才成?可他要是在這里落腳,一住下來就不要走,他們怕是要找他說道說道。
他們二人心寬體胖,就當此事沒發生活,依舊自自在在,沒成想,不過兩日,林旭那個便宜師侄郭品,居然親自登門拜訪,身邊還帶著楊師。
郭品站在大門外,舉目四顧,臉上的表情登時變得有些意外,眉宇間流露出三分好奇,原先的焦躁和怨念,也都消散了幾分。
“了不得,了不得,不愧連楊師都交口稱贊,這么短的時間,整座宅邸就有化煞為吉的意思。”
他深吸了口氣,頓時渾身舒爽,“不知道那位小姐用了什么樣的鎮物,這才鎮得住這座宅子的陰煞,我看,一定價值連城。”
“別贊了,尋你的寶貝徒弟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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