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衣要的不是個死人,而是個活人,必須能言能動,能入宮,魂魄到此無用。”
曲烏冷笑道,“若非如此,有我在,哪里還用得著你!”
曲家最為出名的一個本事,就是招魂。
招魂這種法術,很多靈師都會,有各種法門,就連一些尚未覺醒靈覺的普通人,經驗豐富了,通過一些手段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那都是魂魄并未完全離體,只是走丟了一魂半魄。
真正魂魄離體,下入幽“冥,想在人世間打開鬼門,把魂魄召回,使其復生,哪怕一時片刻,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曲家卻曾經有一個精才絕艷的靈師,把死亡超過七日的死人魂魄召回,還讓他復活了。
雖然靈師付出巨大的代價,那個死人也只復活了不到兩天,但這種事兒,還是爭相傳頌,曲家的名望也更上一層樓。
也難怪曲烏一聽紅塵說要招魂,就嗤之以鼻。
在紅塵來之前,她已經試過。
不光沒有成功,連一點兒成功的征兆也沒有。
所以才百分百確定,這已經是個死人,魂魄入了地府,再難還陽。
若非如此,以她的能力,怎么可能失敗!
紅塵聞言挑眉:“要求這么高的話,確實要費些力氣。不過我都答應了,總要試試。”
曲烏慢慢坐好,不再多言。
張繡衣沉默半晌,低垂著眉立在大堂里,凝望著桌子上的‘尸體’,胸口起伏不定。
剛才曲大師就招過魂,他也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卻失敗了。
所以這次紅塵再提出招魂,他也沒有多激動,只是道:“有什么需要準備,請盡管吩咐。”
他有一張很奇怪的臉,五官分散看很不顯眼,眼睛有點兒小,眉毛不夠黑。嘴唇有些發青。唯獨鼻梁挺直,可組合在一起,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張力。好像他心中藏了一只猛獸,隨時可能爆發,一爆發,便是尸山血海。
紅塵抬頭看了看天。笑道:“那就勞煩張繡衣到廚房拿一把米,再拿一根草繩過來。”
大堂里一時靜默。半晌張繡衣問:“沒了?”
“就這些。”
曲烏:“……”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
曲大師招魂,光是拿羅盤測算方位,就花費了大半日,準備的各類符紙法器。更是數不勝數,甚至動用了曲家很要緊的一個招魂鈴,現在眼前這位郡主。堂堂郡主,聽說靈師考核更是拔得頭籌。每次出手都黃金鋪地的靈師,只要一把米一根繩兒?
張繡衣克制地吸了口氣:“去拿。”
只兩個字,可紅塵卻從他的口氣里聽出很多意味,到不是說是威脅,而是自帶氣場,讓人不自覺服從他。
紅塵以前聽林師兄說起過,這位張繡衣原來有八條舌頭,能言善辯,簡直憑一張嘴就能扭轉乾坤,但后來忽然變得惜字如金,沒有必要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曲烏只冷眼瞧著。
很快就有米和草繩送來。
紅塵不著急不著慌地拿起草繩,隔一掌,就打一個空心的小繩結,自己動手。
本來曲烏的心情不太美妙,她最近一段時間,心情都不太好,此時更對紅塵有一絲微弱的失望感,但目光隨著對方一下又一下地編繩結轉動,心居然靜了下來。
一回神,她陡然一驚,見日影偏西,這一出神,怕是一個時辰都過去,抬頭細看,榮安郡主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手指舞動,指尖一動,就帶出一道靈光,始終那么平平常常。
曲烏略略低頭,默默念了幾遍曲家家傳靜心咒。
世間靈氣,若要為己所用,多少靈師錘煉身體,鍛煉神魂,苦熬,也不一定能有幸入門,但總有天賦異稟之人,平常行事,不經意間就能做到別人一輩子做不到的事情。
她終于有一點兒理解,家中兄弟姐妹看見她時那復雜又古怪的眼神。
曲烏瞇了瞇眼,一瞬間就把雜亂的思緒壓了下去,專心致志地盯著前面。
她到要看看,好好看看。
整條繩子都打完,。
紅塵站起身,讓張繡衣和曲烏坐在一起,順手卻把草繩遞給一直守在一邊,一言不發的蒙面繡衣。
“拿好,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許松手。”
張繡衣轉頭看了他一眼:“你的命!”
這個繡衣御史點了點頭,沉默無言。
紅塵笑道:“時辰正好,可以開始了。”
所有人都特別特別的緊張,雖然口中不提,其實連曲烏都很緊張。
她在心里把榮華郡主當成對手來看待,十分重視,恨不得拿目光現在就把紅塵給凌遲掉,剖開肺腑,仔細研究,眼下這位要施展曲家最擅長的招魂術,自然要更認真一點兒看。
然后……
然后紅塵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抓了碗里的米一路撒,從大堂里撒了三圈兒,再把草繩的另外一頭,系在那‘尸體’的手腕上,又拿出張符紙,往尸體心口一貼,就拍手道:“行了。”
一共加起來,片刻而已。
曲烏臉上大怒,怒氣還沒有發出來,只聽嚶嚀一聲,案上只有出氣,沒有入氣的那女子,居然呻吟了幾下,醒轉過來。
只是似乎心神不定,眼睛迷離朦朧。
戴面具的繡衣一個哆嗦,瞬間扔了草繩。
他手上肉眼可見,浮現出一層火燒火燎的泡,紅塵只當沒看見,其他人也根本沒心思去關注。
尤其是曲烏,她簡直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甚至都沒有出買路錢!”
招魂術中,最大的一個常識就是必須出買路錢,離魂時間越久,需要的錢越多。
這個錢可不是人世間的銀錢。更不是紙錢,而是一些特別的東西。
例如他們曲家,每次招魂都用家中特制的香燭,一根香要做成,需要至少一年的時間。
還有其它的寶物也可以利用,但像紅塵這樣,輕輕松松。連張紙錢都不給。隨便拿點兒白米引路,一根草繩,一張符紙到是最大投入。就能把魂招回來,豈不是荒唐?
可這荒唐事就是發生在眼前。
曲烏沉默半晌,走過去給那個女人檢查,仔細看了半天。都是正常離魂后魂魄回歸的后遺癥,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她都有點兒懷疑自己一開始看錯了,這個人只是稍稍走丟了一小部分魂魄,沒有到死亡的地步。如果招魂真這般簡單,他們曲家又算什么!
“……你真的辦到了!”
“是有點兒麻煩,還要計算時辰。編織草繩也很累。”
曲烏瞪著她,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的扭曲。紅塵卻沒當一回事兒,她還是很有把握,沒有把握也不好接這樁明顯有點兒麻煩的差事。
她早在幾年前就發現,別的靈師把聯系上神,溝通地府,當做最為高深玄妙的法術來對待,十分鄭重,只有寥寥幾個靈師敢運用這一類法門,紅塵卻覺得極為平常,也完全感覺不到跟別的靈師交流時,人家感覺到的壓迫,恐懼和窒息感,更不會使用一次就耗損壽命,靈力什么的,所以一度她不知道該怎么和別的靈師交流這一類法術心得。
張繡衣額角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緊緊盯著那初初轉醒的女孩兒看。
紅塵再檢查了一下,見沒什么問題,就開始收拾行囊,收拾完,盯著那個面具御史道:“鬼火焚身,你手上既然受傷了,說明你與亡者有約,但你沒有履行,現在我告訴你你聽好了,這個女人只能活三天,你要在三天之內,完成約定,消除她心中的怨恨,否則……后果自負。”
那個戴面具的繡衣御史沒有吭聲,但從他忽然瑟縮了一下的身體上也看得出,他心中的確有許多驚恐。
張繡衣派人送了紅塵回去,曲烏卻沒走,看她的樣子,是想在繡衣樓守上三日。
紅塵回到郡主府,羅娘她們也松了口氣。
兩個人都嚇壞了。
“郡主是千金之軀,怎么能去那等地處?”
羅娘現在想起來還發抖。
紅塵擺擺手,讓她們趕緊上些吃食:“盡量簡單,能飽腹即可。”
她也餓得前胸貼后背,在繡衣樓也不好意思喊餓。
好在廚房的湯菜永遠都熱著,大部分主子愛吃的東西也是常備,沒一會兒就上來一碗面,配上各色的切好的小菜,牛肉,調上醬汁,紅塵熱熱乎乎地吃上一碗,總算是舒坦了許多。
舒服地歪在榻上,枕著個迎風枕,紅塵才有精神掃一眼玉玨空間。
任務進度果然進了一截。
可事實上,這一次根本就沒有詳細的任務描述,紅塵這次是真正發現,其實她這玉玨空間雖然偶爾會有正經的任務出現,可大部分時候,其實都是在試探性地,按照她的心意,她關注的東西來布置任務。
很有意思啊,就像自己思想的一部分,不是別的東西,而是自己!
她還是習慣叫自己的這個空間是玉玨空間,但事實上,現在玉玨和書都化入她的身體,看不見,摸不著,成了虛幻的東西,不過叫習慣了,隨意就好,也用不著改口。
這次任務完成之后,有十點積分,十點積分在商城里能買一捆馬草!
也就是說,她那么辛苦地做任務,做完了,也只值一捆馬草,換了別人非要氣死,也再沒有積極性,紅塵卻只覺得非常有趣。
想了想,到底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紅塵就叮嚀了小嚴幾句,讓她盯著點兒榮華郡主那兒,有什么異動,馬上通知一聲。
紅塵當日看,到沒覺得有大危險,就算那個戴面具的繡衣御史沒處理完他那點兒事,最多就是吃點兒苦頭,不至于有性命之憂。
可她終究是有七八分懷疑,戴面具的那個,就是最近風頭正勁的郡馬王國棟。要真如此,還要顧忌郡主府別被波及到,關注幾分為好。
繡衣樓里不知為何,總是缺少鏡子,好像樓中眾人來去匆匆,很少常駐,也不需要這等生活用品。
杏核以前也不用銅鏡。今天卻忽然特別想看一看自己的模樣。
她入樓十五年。從三年前開始做暗子,這些年下來,就沒有一次仔細看過自己這張臉。
曲烏翻出自己手邊的銅鏡遞過去。那是個八卦鏡,也能當銅鏡使喚。
杏核微笑,小心翼翼地接過去,攏了攏頭發。調整了下頭上的珠花,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還不老呢。”
曲烏也不知為何。忽然就有點兒煩躁:“我問你,你想活下去嗎?繼續活著。”
杏核一愣:“……”
人哪能不想活?
“我有一秘術,從沒有施展過,是一種借命之法。你要是能馬上找到愿意借給你一半壽命的人,就能試一試。”
曲烏說這話時,也是咬牙切齒。肚子里一陣陣翻江倒海。
這確實是秘術,她曾經聽說。夏紅塵,那位郡主娘娘,曾經為人續命,還成功了,所以翻遍家中典籍,也尋到一法,此法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據說是絕不可能成功之法,她看了到不覺得不能成功,不過,也不可能輕易就嘗試,畢竟靈師做這等逆天之舉,也要付出代價。
此次……只當她是犯傻一回。
再說,這可是招魂成功的樣本,多么難得!
杏核的目光閃了閃:“愿意為我獻命的?到有人說過愿意。”
她的目光落在門口一直不曾離去的身影上面。
三日時光匆匆而過。
繡衣樓那邊到是毫無動靜。
不過他那種地方,沒動靜就是好事。
紅塵的情緒也松緩下來,這兩日一直閉門寫書,為薛柏橋準備禮物。
她想來想去,正經的禮物都準備好了,到是云家大小姐那邊,特別喜歡紅塵寫的書,她就想用神文配合譯文給那兩口子寫一本。
這可要小心推敲,就是不用靈力,神文也不能亂寫。
為了這個,連續好幾都在家閉門不出。
這日,忽然打了兩聲悶雷,雨水到沒落,可天氣悶熱的難受。
“郡主,郡主府出事兒了。”
紅塵正在家寫書,小嚴匆匆進來,臉上驚惶中帶著強烈的憤慨。
“慌什么,咱們家能有什么事兒?”
如今家中侍衛閑得天天逮老鼠玩,她又老老實實不出屋,能有何等了不得的大事發生!
紅塵一挑眉。
小嚴頓足,喘了幾下:“不是咱們家,是榮華郡主府里……郡馬忽然持刀去追殺郡主,還殺了郡主身邊的兩個小婢女,聽說滿院子的下人們都傻了眼,連那個十一娘都讓砍了一刀,正好砍在眼角,也不知道眼睛能不能保得住!”
紅塵慢慢放下手中的筆墨,深吸了口氣。
小嚴咬牙:“此事已經驚動陛下,都說是郡馬喝多了酒,跑去耍酒瘋,陛下下令不許聲張,令禁軍押送王國棟進了宮,現在還沒出來,皇后娘娘也把榮華郡主叫了進去。”
“我進宮去看看。”
紅塵吐出口氣,輕聲道。
事情不對!
她也顧不上別的,把排場擺得十足,全套郡主儀仗都擺出來,一路橫沖直撞就進了宮門。
一進去,先不去皇后的寢宮,她掃了一眼,直接棄了輿車,徑直往勤政殿去。
皇帝陛下這會兒正在小歇。
即便陛下醒著,紅塵這般過去也不妥當,引路的宮人緊隨其后,臉色都綠了。
侍衛們更是連忙阻攔。
紅塵是郡主,又從沒有這般不守規矩,一群侍衛也不知所措。
好在紅塵剛到門前就停了,到沒有沖動闖宮的意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那個王國棟,臉色一下子陰沉,一頓足扭頭就走,先去皇后娘娘那里,進去就把娘娘屋中的擺設全換成自己箱子里的東西,尤其是臥室,銅鏡上。床頭全貼了黃符。
皇后這會兒醒了,靠在床頭,看紅塵里里外外的忙活,抿著嘴唇輕笑。
榮華坐在窗前。
陽光灑下來,灑了她一頭一臉。
她的容色還是那么艷麗,神色間略略有些麻木,卻也沒有太多的痛苦。只是不說話。就那么安安靜靜地坐著。
皇后也不勸她,反而把紅塵叫來問:“咱們宮里又犯了什么煞不成?不稀奇。”
就宮里這藏污納垢的破地方,隔三差五地不讓靈師清理清理。連她們這些人都覺得陰冷難過,更不要說那些宮人。
紅塵蹙著眉,想了想還是道:“娘娘這幾日千萬莫要見那位郡馬,離得越遠越好。”她是真沒想到。曲烏竟然還敢挑戰人性玩借命,而且用的還是那個王國棟。那人身上沾染的因果層層疊疊,說不定又是什么前生孽債,今生再作孽,積累下還不完的債。絕對碰不得!
她提起郡馬,誰都知道是哪一個,可榮華郡主的表情卻紋絲不動。
皇后的心中也不好受:“他以前是個好孩子!”
能選中做榮華的郡馬。宮里那是下了好大的力氣,仔仔細細遴選出來。萬里挑一也不為過,王國棟自然出類拔萃的很。
自幼就飽讀詩書,雖為世家子,卻不曾和一般紈绔子弟一樣,只等著享用祖上留下來的基業,一路苦讀,又兼習武,文武雙全,深得陛下信任,前途一片大好。
只是有一點兒,拼搏地太過頭,到是耽誤了婚姻大事。
陛下愛重他,才把京城最美的明珠之一,榮華郡主許給了他。
榮華郡主雖然因為種種緣故,在姻緣上有些不順利,但配給王國棟,也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誰曾想,王國棟婚后居然就變了個人似的,流連花叢,一見郡主就陰沉著臉,大發雷霆,連面子都不顧。
皇帝簡直要氣瘋掉。
連王家那邊,也弄不明白自家相當看重的嫡子這是要做什么。
榮華郡主差一點兒就絞了頭發。
可是兩個人已經成親,真要讓皇家因為男人貪花好色,在妻子面上冷冷冰冰,越發變得糊涂起來,就讓兩個人和離,也沒那樣的道理。
要是差不多能過去,這事兒就稀里糊涂地過去算了,男人嘛,好色不是大毛病,但如今發展到持刀殺人的地步,皇帝卻不能不管了。
總不能讓人說,朝廷欺負功臣之女。
而且榮華郡主的娘家人也不會答應。
榮華郡主的父親成平王早年為平叛而戰死,家中如今叔父當家,叔父雖然也有一子二女,卻待她極好,極為疼愛,比對待自家女兒還要好些。
王國棟的事暫時還沒有掀開,所以風平浪靜,可這事兒也不可能瞞得住太久。
皇后難得沉默下來,半晌嘆氣,抬頭看榮華郡主:“你哭幾聲,哭不出來也哭,別憋著。”
良久,榮華郡主忽然嚎啕。
“墨染,墨染,墨染,墨染!”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聲連著一聲。
紅塵連忙幫皇后娘娘把被子蓋上。
皇后被噎了下,好半天順了順氣,她老人家記性還好得很,想了想,哭笑不得。
墨染是榮華郡主家的一匹老馬。
她記得榮華小時候,她父親送給她的,不是特別好的馬,很溫馴,就是讓她學著騎一騎,以后長大了,學騎射自然要換更好的。
她記得榮華一早就不騎墨染,比較常用的坐騎是一匹胭脂紅的紅云。
“墨染都不肯陪著我。”
榮華郡主還哭。
紅塵眼睜睜看著一匹特別矯健,特別漂亮的大白馬圍著她打轉,轉來轉去,轉來轉去,還拿尾巴在她臉上拂過,抖摟抖摟淚珠子水花,心里拿點兒煩悶抑郁,一下子就散了,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
這會兒可不能笑!
也不能讓郡主看見這些。
她現在有經驗了,若是主人能看得到,這匹馬永遠也不會肯離去。
它會一直一直陪在主人身邊。
那其實不好,生命有始有終,它該走的時候,還是要走。
在皇后這兒待了一會兒,紅塵心情平靜舒緩,再不生氣,看了看皇后的臉色,到還算好,就由著她老人家絞盡腦汁地去想怎么安撫那位郡主,自己出了宮門回家。
紅塵回到郡主府,就在花廳里看到了一個‘貴客’。
“曲大師剛來。”
羅娘小聲道。
這可是個稀客,也不知道怎么招待。
紅塵點點頭,板著臉進門,坐在曲烏對面看著她道:“恭喜曲大師更上一層樓,借命續命的手段都施展得這般爐火純青,難得難得。”
曲烏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得意來。
紅塵簡直要氣笑了,不過一口氣哽住,想了想,嘆了口氣,面上的神色略微變得柔和,連語氣也變得溫柔些:“曲大師,你很有天分,也很幸運,如果換了以前,我絕不會勸你,可這些天,我忽然發現女子不易,能有所成就更難,所以我想說,不要走歪路。”
曲烏靜靜地坐著,是啊,當然不能走歪路,她從小到大,得到耳提面命的教訓就是不走歪路,她也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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