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與黑夜之間自有聯系方式。她立刻傳訊給黑夜。
那頭,黑夜收到訊息,也是氣到發狂,揚言要敲碎那石頭怪的每一塊石頭。不出一個時辰,他面如鍋底,殺氣騰騰的趕到大雪山。
這邊,郝云天以“解決一點私人恩怨”為由,跟其他四位管事通過氣,隨時都能出發。
等黑夜一到,一行人殺向小青山山脈。
一路上,黑夜、常龍和香香的氣場全開。血脈的絕對壓制,所到之處,妖魔噤聲,無人敢阻。
當天正午時分,他們趕到目的地。
然而,他們看到的竟然是一馬平川!
“怎么可能!”黑夜身形一晃,險些從半空中跌落下去。
香香愕然四顧,指著遠處的飛水河和橫云山脈,驚呼:“那是飛水河!橫云山脈!沒錯,我們沒走錯路!”
常龍沒有來過。他環顧四周,眉頭緊鎖:“可是,山呢?”
山脈變平原,那么大的一座山,說沒了,就沒了?太匪夷所思了。
郝云天沉聲說道:“我先下去看看。”說著,他在平原上降下飛劍,仔細察看腳下的草地。
不管他怎么看,草地是真真的。
“我也下去看看。”香香說著,展開雙臂,從黑夜幻化出來的云朵之上縱身躍下,輕飄飄的落在離郝云天不離的草地里。
而黑夜和常龍仍然留在半空中,負責警戒。
環視四周,香香很快看出周邊的青草很不對頭——這里所有的青草,不管是什么品種,都是一個多月前才長出來的。
怎么會這樣!
心中一動,她蹲下身子,伸出右手,輕撫腳邊的一株青草,查看它的記憶。
果然,它只有一個多月的記憶。
在它短暫的記憶里,香香找不出有用的線索。她又隨意的察看了另外幾株青草的記憶。無一例外,它們都只有一個多月的記憶。
于是,她很肯定的對郝云天說:“郝爺,這片平原是四十一天前,才出現的。”
郝云天嚇了一大跳。轉念一想,他擰眉冷哼:“老妖怪跑了?”
香香搖頭:“我不知道。”放眼眺望遠處的橫云山脈,她說道,“我去飛水河那邊的橫云山脈看看。也許發現點什么。”
“好。我載你過去。”郝云天提劍,祭起翠玉簫。
很快,兩人飛過這片新鮮出爐的平原,越過飛水河。郝云天按照香香的吩咐,在河邊,正對著平原的一處山坡上降下翠玉簫。
坡頂有一片茂密的小樹林。
香香走過去,查看林中樹木的記憶。
郝云天提著劍,在山坡上警戒。
香香看過一株又一株樹的記憶,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郝云天意識到情況不對,也走進林子里,問道:“香香姑娘,看出什么來了嗎?”
香香將手從身邊的樹干上挪開,嚴肅的說道:“無獨有偶,我察看過的這些樹木,它們的記憶都有一個相同的空白段。”
郝云天眉頭輕蹙:“也是四十一天前嗎?”
香香點頭:“有人故意抹掉了這些樹木那一天的記憶。”說著,隨手覆住身邊的灌木叢,很快,又道,“就連這些灌木的記憶也被同樣處理過了。”環顧四周,她說道,“我去其他地方再轉轉。”
接下來,她先后去了周邊的幾座山頭,察看了上千株不同植物的記憶。無一例外,這里所有的植物都被修改了記憶。四十一天前的那一天的記憶,它們都是空缺的。
郝云天只覺得后背陣陣發麻:“香香姑娘,你能做到嗎?”
香香搖頭:“這里的植物何止成千上萬?換作是我的話,沒有個三年五載的話,根本就做不來。”
可是,所有的植物只少了一天的記憶。也就是說,做手腳的那個人,在一天之內,不但收拾了蕭青山,而且抹掉了周邊所有植物的記憶。
“那人是仙人?”郝云天覺得自己的心好象是陡然掉進了千年寒冰洞里。
又是仙君!是海底的那一伙嗎?香香的腦子亂得很。她說道:“郝爺,老常的腦瓜子最好使,我去問問他。也許他能從中看出點什么門道來。”
郝云天點點頭,依然用翠玉簫載著她,一并返回平原上空。
聽完香香的講述,常龍和黑夜兩人皆是神色大變。
“會不會是那伙仙君?”黑夜和香香想到一塊去了,轉頭看向常龍。
常龍搖頭:“上界的仙君何其多也。這個真不好說。”
郝云天驚訝極了:“你們什么時候碰到過仙君?”還是一伙!什么時候,上界的仙君也變成了大白菜一樣的存在?
黑夜簡要的道出在遺忘之海,被一隊仙君盯上的經歷。
郝云天握拳,眼底閃過一道憤恨。他在恨自己,修為低微,沒法給師妹他們討個公道。
常龍冷聲說道:“蕭青山行事乖戾刁鉆,沖撞仙君,也不是不可能。”
香香聞言,幸災樂禍的拍掌笑道:“該死的老妖怪,肯定是被仙君收走了。”
一只妖,罵另一只妖“老妖怪”。呃,感覺怪怪的。郝云天不解的問道:“香香姑娘,你這么肯定他是被收伏,而不是被仙君殺死了?”
香香指著腳下的平原說道:“老妖怪是小青山山脈所化。如果他是死翹翹了,小青山山脈就會山梁斷裂,成為沒有靈氣的群山。但是,現在,小青冊山脈整個兒都不見了,這里變成了平原。足以證明,老妖怪沒有死。再加上,周邊所有植物的記憶都被做了同樣的修改,我覺得老妖怪肯定是被仙君抓走了。”
“有道理。”郝云天點頭。
黑夜很不爽,揮舞著拳頭哼哼:“可惱,竟然讓它躲過去了。”
常龍看向郝云天:“郝爺,要不要告訴姑娘?”
“姐姐還準備六十年后,和老妖怪決斗呢。”香香也道。
“雙方只是口頭約定,師妹又沒有立心魔誓。現在,一方已經消失,約定自然就做不數。”郝云天想了想,說道,“老常,這事,你跟師妹說吧。還有,不要告訴師妹,我們三個也來過這里。”被一只老妖怪纏上,又不是什么好事。現在,事情不明不白的解決了。他就當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香香眼波流轉,很快意會過來,雙手捂住嘴巴:“對對對,老常,你什么也沒有說。我們什么也不知道。”
常龍笑道:“回去后,我便向姑娘傳訊。就說,我特意過來找蕭青山,結果,這里也化成平川,他不知所蹤。”
于是,一行人返回大雪山。
當他們的身影終于消失在天際線上時,嘩啦啦,周邊的群山動了。旋即,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中,走出數只山妖。
如果沐晚在這里,定然能認出其中一只正是被蕭青山稱為“橫大哥”的山妖。
“阿青哥都被抓走了,他們還過來挑事,簡直是欺人太甚!”
“就是。我們奈何不了那位,難道還對付不了這些小家伙!”
“唔,你別小看他們。四人之中,有一只天魔,一只萬木之王……哎呀,橫老弟,阿青和你關系最好。他到底惹了什么禍事,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只是幾個月前,阿青跟我提起,他碰到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小丫頭。”
“那小丫頭是什么來頭?”
“不知道。阿青說時候還未到,不肯說。”
“唉,自古紅顏多禍水。阿青的禍事,十有八九是源自這個小丫頭。”
“未必是禍事呢。我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飛升。可是,阿青現在已經去了上界,追隨仙君左右……”
“切,你又不是沒看到。那天,仙君打得阿青滿地打滾,就差沒把阿青給拆了。就算去了上界又如何?阿青在那仙君手下,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仙君還罵了一句,我當時離得近,只是嚇得要死,沒聽真切,好象聽到了‘妹妹’兩個字。莫非阿青招惹的那個小丫頭其實是……”
“哎呀,今天的太陽好大呀。你們聊,我先回家曬被子。”
“哦,一起哦。我收的那樣靈種也要拿出來曬一曬。”
“我什么也沒聽到。”
“又沒說什么,你小子能聽到什么。”
“就是,阿青是誰?你們認識嗎?反正我是不認識。”
“走了,回家睡覺。”
轉眼,山妖們又消失在群山深處。
數千里之外,黑夜嗖的收回氣息。
“夜哥哥,聽到什么了嗎?”香香一臉興奮的問道。
原來,香香和郝云天去查看周邊植物記憶的時候,常龍用唇語,問黑夜,有沒有辦法隔著幾千里遠,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監視這里。
黑夜想了想,裝著查找線索的樣子,悄悄的沿途留了一絲氣息。
“香香,你先用禁錮之力,把這里封起來。”黑夜吩咐道。
“好的。”香香飛快的打出一道禁錮之力。
于是,他們四個周邊現出一個綠色的靈力罩。
這樣一來,他們在里面的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外面都是不知道的。
黑夜這才將山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重述出來。
“仙君的妹妹,難……”香香驚呼。下一息,她立刻雙手死死捂住嘴巴,將涌到嘴邊的那句話,化成心語:難怪姐姐的心頭血能提升血脈。
其余三人皆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她是沐晚的本命守護獸。關于沐晚,她知道的,自然比他們多得多。
香香心中一驚,立時改口,壓低聲音說道:“難道他們說的小丫頭,是姐姐?”
郝云天收回目光,說道:“師妹來自凡人界,這是千真萬確的。可能是巧合吧。蕭青山到處沾花惹草,那位仙君的妹妹只是其中之一。和我們一樣,仙君也來找他算賬。哼,我們晚來一步,讓仙君得了先手。”
都是聰明人,自然聽得懂他話里的意思。常龍懊惱不已:“我不應該拖這么久的。應該知道后,就聯系黑爺,一道過來揍死那家伙,為姑娘討個公道。”
“沒事。等以后我們飛升了,再上去找那家伙算賬也不遲。”黑夜看向藍天,信心滿滿的說道。
回到大雪山,常龍將小青山山脈的變故傳訊給沐晚。
此時,沐晚剛從祖師峰的傳送陣出來。
聽完常龍的匯報,她的腦海里不由浮現出黃長順的臉龐。旋即,她搖頭輕笑,自言自語道:“真的是魔障了。”
她確實認識一位上界仙人——黃長順。不過,這并不表示,她就是仙君的妹妹啊。
呵呵,大師兄說的對,只是湊巧而已。蕭老妖估計是個慣犯,所以,終于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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