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是真心喜歡懂事又乖巧的小黛玉,已然超過了對寶玉小朋友。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鳳凰蛋,一個是幼年喪親堅強善良的小蘿莉,小草又不是原主那個大宅門老太君,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心里的天平自然會傾斜。
正在這時候,真正的好消息傳來了。
賈元春被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得知了這個消息,賈家上下一片歡騰,只是凡事盛極而衰,只有小草知道賈家的盛已經到了極點,按著原劇情這頂點一過,接下來的就都是下坡路了,那個時候,才是對小草考驗的開始。
現在說這些也許有些早了,一步步來吧,小草不想做那個掃興的人,于是面對眾人的興奮,也是整日里笑瞇瞇的。姑娘們對大姐姐的境遇都十分推崇,尤其探春不無羨慕地說道:“果然是大姐姐本事,又兼皇恩浩蕩,這份恩典榮耀可是幾輩子修來的呢。”
小草聞言多看了一眼這個姑娘,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的模樣很是大氣,心中突然想起一個念頭,一日探春請安來的早了些,她玩笑般地問她道:“三丫頭這模樣舉止我瞧著也是不錯,像大丫頭那般將來也許是有大造化的。“
探春眼中亮光一閃,很快恭敬地低頭回道:“祖母抬舉了,哪里比得上大姐姐,惟愿能像大姐姐那般為家族添彩,再辛苦也值得了。”
小草心里一動,正巧其他姑娘們都到了,她便停住了話頭,不再說什么,轉而問起寶玉讀書的進度來了,后來鴛鴦說那三姑娘一直緊緊攥著帕子,好幾次眼光都不由自主地往小草這邊瞟來。
這邊王夫人不一會也到了,她一直惦記著當年林家的銀子,沒少為此事來旁敲側擊地哭窮,如今得了機會,再不肯放過,“老祖宗,這娘娘回來探親一事,可馬虎不得,咱們園子也都舊了,媳婦覺得要好好造一個才是。”
來了,小草不動聲色地笑著說道:“這是天家恩典,自然馬虎不得,我瞧著那會芳園和舊園都是頂不錯的,打通了連在一起好好捯飭一番,這銀子是不拘的,倒是可節省不少日子呢。”
會芳園和舊園是寧國府和榮國府本就有的園子,大小位置都不錯,就是日子久了有些陳舊,正好借機會好好翻新一番。
王夫人臉上笑意一僵,當下不由看了看王熙鳳等人,希望有人開口幫腔。
只是王熙鳳多精明啊,管著家自然明白如今賈家的底細,知道比起新造一個園子,這樣的改造顯然既省銀子又不失體面。
若是新起一個園子也不是不行,只是看老祖宗的意思并不贊成,那自然不會拿銀子出來幫襯,若是真按王夫人所言去做,那為難的就是她了。
賈府沒銀子,林家的那一筆都進了老祖宗的口袋,哪里是那么容易掏出來的?
況且自從上次賈璉去林家辦差回來,老祖宗就明確表示了拉攏他們兩夫妻的意思,這幾年明里暗里的確也幫襯了不少,有了這棵大樹,王熙鳳也不似從前那般對王夫人唯命是從了。
王熙鳳當下決定兩不相幫,只是乖巧地低下頭聽著長輩們說話,尤其王夫人你也別看我,看我我也看不見,如今這府里可還是老祖宗說了算的,每次拿出來幫襯自己的也都是真金白銀,比起王夫人可是實在多了。
“老祖宗所言有理,只是這會芳園是寧國府的,舊園又是大哥在用著,這恐怕不大方便吧?”王夫人看了一
圈,沒人開口幫她說話,就連一向伶俐的王熙鳳都低了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得咬牙自己說道。
“就說是我的意思,又是皇家的體面,哪個覺得不方便就找我來說好了。”小草不在意地說道。
當老祖宗就是好,有些時候還是可以耍耍威風的,況且這次可是跟皇家沾了邊的,誰敢說自己不方便啊。
這事就這么定了,在小草的籌劃和強硬之下,一個著名的燒錢大工程就這么被取締了,賈家本就不樂觀的底子總算是保住了,算是邁出了保住賈家戰役中的里程碑了。
兩個園子經過改造之后,小草親自點了“大觀園”這個名字,也算對得起劇情君了。
賈元春回來省親的場面果然是如書中所寫一般,處處燈光相映,華彩繽紛,時時細樂聲喧,富貴風流。
元春本人也的確是個端莊秀麗的美人兒,見了親人便紅了眼眶,強忍著到了內室方才流下淚來。
“田舍之家,隨齏鹽布帛,終能聚天倫之樂;今雖富貴已極,骨肉各方,然終無意趣。”
大家聽了都是垂淚無言,見元春一手拉著王夫人,一手攙扶著自己,緊緊不忍釋放的樣子,王夫人早已哭得像個淚人。
小草心中嘆息不已,當下開口勸了幾句,讓王夫人先帶著姑娘們出去收拾妥當,自己則命鴛鴦去打水要親自替元春凈面梳洗。
待得大家都出去了,小草這次握住元春的手開始切入正題,“好孩子,為了賈家,可是苦了你了。”
元春一聽,好不容易止住的淚珠兒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這一番封賞之后聽到的都是恭賀羨慕之語,就連王夫人都是如此,可誰知道她心里的苦,那深宮后院凄清空曠,處處驚心,哪里是好過的日子,偏偏都以為她得了天大的好處一般。
如今聽了祖母這番話,真真是觸及心底里去了,覺得還是老祖宗看得深,懂得自己,不由先親近了幾分,倚在小草懷中哽咽道:“你們將我送到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去,莫說是見見老祖宗和母親姐妹們了,平時連個親近的人說說話都沒有,孫女兒有時候真的好害怕。”
小草有些憐惜這個早早就背負了家族榮耀和責任的嫡長孫女,這個年紀在現代應該還在讀大學,談談戀愛逃逃課,穿著漂亮裙子像只快樂的小鳥,不如意之事頂多跟宿舍同學斗斗嘴,挪用生活費買了新款美衣被媽媽念叨,可是賈元春卻要挺直脊梁,一著不慎便是身死族滅,而如今就算是出息了,連見親人一面都如此不易。
小草伸手想摸摸她的頭,卻發現滿頭金銀珠翠無處下手,只得改為輕拍她肩膀低聲道:“祖母知道你的難處,如今有個想法,你若是覺得不行,那便當祖母老糊涂了,你聽過就算。”
賈元春何等人物,一聽便知道祖母要說的是大事,立即坐正了身子端正神色道:“祖母但說無妨。”
“你三妹妹是個有志氣的,模樣品性我瞧著也算出挑,不如送進宮去給你做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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