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寶玉平日里都是姐姐妹妹們的焦點小太陽,在丫環中那更是多情溫柔翩翩公子,什么時候嘗過這種被忽略的滋味?如今家里的人人都在談論這次的秋闈和那幾個中了舉人的少爺,他自然心里不平衡了。
小草一想,可不是這樣么,那寶玉在賈府的地位就是男神一般的存在,就沒有姑娘不喜歡他的,走到哪里都是自帶光環的,周圍簇擁著姐姐妹妹,所有美人的眼光都是圍繞在他身上的,在他面前其他同齡少爺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炮灰,完全構不成威脅,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冷落啊?
而以往眾星捧月的經歷讓寶玉一向自視甚高,自然就不服氣了,覺得如果自己認真讀書,也一定能夠一鳴驚人,所以竟然認真讀書起來,這讓小草哭笑不得。
說實話她本是對這個神奇的寶二爺不抱什么希望的,只要他不惹禍就行,光耀門楣的重任就不指望他了,是以對他轉了性子發憤圖強不過一笑而過。
可是沒等寶玉如何頭懸梁錐刺股幾天呢,王夫人可是心疼壞了,吩咐貼身大丫環金釧尋了寶玉到自己院子,又是燉燕窩又是煮參茶的,恨不得抱在懷里疼愛才好。
而寶玉本就不喜歡讀書,前幾日被刺激了,借著一股子意氣努力了幾天,被王夫人這么一攪合,覺得還是這樣悠閑懶散的日子愜意,而且有了母親的召喚,就連學堂也不用按時去了,見不到那些個讀書比自己強的討厭男人們,而王夫人院子里的丫環雖然比不上怡紅院的數量和質量,但勝在新鮮,跟她們嬉鬧調-笑可比讀書好玩多了,如此一來,寶玉就故態萌發了。
這一切都是鴛鴦說給小草聽的,她跟襲人是一起在賈母房中長大的,情分自然不一般,而襲人見寶玉日日在王夫人院子里廝混,好不容易生出的上進之心消失無蹤,不免有些著急,但她為人一向圓滑,于是私下里跟鴛鴦說了,想借她的口傳給賈母。
兩人是一起長大的,鴛鴦又是賈母身邊得力的大丫環,這樣的消息一定會告訴賈母,而賈母自林家姐兒來了之后就一反常態十分看重寶玉的課業,常常詢問他讀書狀況,襲人是希望賈母得了消息能跟王夫人打擂臺,將寶玉從他母親院子里帶出來。
小草聽了這消息,對王夫人頗為無語,金陵王家也算是世家大戶,怎么見識如此淺薄,再想想王家的女子,從王夫人到王熙鳳都大字不識一個,這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了。
小草才不會受襲人這個“賢惠人”的挑撥,去跟王夫人撕-逼,不過不能眼睜睜看著傻母敗兒,小草想再拉寶玉一把,再給他一個機會,于是吩咐自己身邊最給力的一號打手,乖兒子賈政出馬去收拾他媳婦兒了。
本來也就順手為之的一件事,哪知道卻捅了馬蜂窩,直把個榮國府鬧得雞飛狗跳。這天剛用過了晚膳,一盞熱茶還未喝道口中,便聽到外頭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王夫人身邊的彩云跟在琥珀后頭有些慌張地進來了。
“老太太,不好了,老爺要將寶二爺打死了,太太怎么攔也攔不住,您快去勸勸老爺吧!”
屋里姑娘丫頭們一片嘩然,自從小草請了老師,賈家幾個子弟都得去報到之后,寶玉就沒惹出過煩,很少聽說賈政教訓兒子了,這今天又是鬧哪出啊?
小草瞥了一眼身邊站著的鴛鴦,自從穿越過來,發覺擺老太君的譜是很好用的一招,身邊機靈的姑娘立即開口問道:“彩云,慌什么,把話說清楚了,老爺為什么要打寶二爺?”
彩云這才發覺自己失了分寸,在老太太面前沒了規矩,當即跪下說道:“回老太太,鴛鴦姐姐,是金釧趁太太午睡,跟寶二爺玩笑了幾句,被太太聽見了,發作了幾句,哪知道金釧那丫頭氣性大,轉頭就跳了井,好巧不巧被老爺撞見了,這不恨得親自對寶二爺做起家法來了!”
小草心里一震,這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鴛鴦聽到這個也是吃了一驚,竟然鬧出人命來,不由看了過來,小草知道不能再裝菩薩擺譜了,當下放下茶盞說道:“既然老爺已經去了,我還去做什么?彩玉,回去勸著你們太太一些,別急壞了身子,小孩子犯了錯而已。”
彩玉傻了眼,往日賈政教訓寶玉,哪一次不是老太君出面搞定的,這下回去怎么跟王夫人交代呢?
小草心里還是氣的,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王夫人看似慈悲老實,可對身邊伺候多年的大丫環如此無情,而寶玉就更不用說了,無論是不是金釧挑逗在先,在面對母親的怒火時,他一句話不敢說轉頭就跑,留下姑娘獨自承受,孬種!
鴛鴦看出小草臉上神色不變,眼中卻已有了怒意,當下便將彩玉勸著送了出去。
屋里坐著的幾個姑娘神色各異,湘云小姑娘眼圈紅了,“老太太,寶哥哥他……”
黛玉沒等她說完,便拍了拍湘云的手說道:“云妹妹別擔心,老爺自然知道分寸的。”
其他幾個姐妹怎么說?
迎春:金釧太可憐了,若受了委屈跟咱們說就是,自會有人為她做主,對不對,祖母?
惜春: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祖母,金釧的月錢以后就給玉釧吧,好不好,祖母?
根本沒有在意寶玉,只有寶釵雖然一言不發,卻是繃緊了脊背,早早告退了。
湘云一見寶釵走了,當下也坐不住了,跟著便告辭了。
屋子里剩下的人很有默契地轉了話題,談談新學的花樣子,最近作了什么詩句,就是沒有人再提寶玉一句了。
當然這件事最后還是有好處的,賈政不再相信王夫人管教兒子的能力,從此親自將寶玉帶在身邊教養,當月就搬離了大觀園,不許他跟姐妹們再混在一處,屋子里的丫頭也都散了出去,只留下幾個大丫鬟伺候,這下很多人都覺得清凈了許多。
只除了王夫人一人天天淚垂不已,儼然原著里黛玉附身一般。
算著時候差不多了,這天小草叫賈赦來說迎春的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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