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草滿臉內疚焦急的表情。

看到韓楓突然醒來，小草也意外極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小草怎么看怎么覺得韓楓眼神“呆滯”，心里十分不忍，也深覺是自己的責任，于是一咬牙開口了。

“那個……小楓楓，媽媽在這里，別怕！”

小草試探地說完，看到韓楓臉色起了變化，似笑非笑，古怪至極。

“白小草，你哪根筋搭錯了？”

“你沒事？都正常？”小草不知道是該尷尬還是驚喜，愣愣地問道。

“看起來你比較不正常。”韓楓坐起身來，打量了一下自己，挑眉道：“你替我換的衣服？”

小草現在覺得還是尷尬感多一些，她剛才說了什么？

“啊，還替你洗了澡。”說完小草想抽自己一巴掌，這就叫不打自招。

“所以，你都看見了？”韓楓面色平靜地指了指自己的身體。

“啊？”小草有點摸不清韓楓的意思，“我可沒看不該看的，我很有原則的。”

韓楓眼角帶了一絲笑意，盯著小草看了片刻，起身走到超市服裝區，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

“按道理來說，你得對我負責。”韓楓一邊低頭挽袖子一邊說道。

“哈？”小草被驚了一下，“負什么責？”

“我是個很傳統的人，既然已經坦誠相見了，那你得給我個交代。”韓楓一身黑色連體衣，袖子高高挽起，看上去十分挺拔利落。

“你知道的。”韓楓雙手握住小草的肩膀，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得誘惑。

小草看到他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像是有某種奇異的吸力，頓時傻了眼，他不是認真的吧？

“哈哈哈哈——”

看著小草手足無措一臉懵圈的模樣，韓楓突然笑了起來，直到笑到直不起腰來。

小草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黑，這個韓楓太可惡了，竟然這么消遣自己的救命恩人？

惱羞成怒的小草抓起手邊的杯子沖著韓楓丟了過去。

韓楓一抬手，杯子在空中瞬間被凍成了冰球，然后啪一聲跌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小草呆住了。

同時呆住的還有韓楓自己。

“變異水異能，冰異能！”小草半晌后開口說道。

自己的一番折騰真的讓韓楓變成了異能者！

韓楓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說道：“我體內有股奇怪的力量……”

“嘗試控制它。”小草知道那種感覺，立即說道。

韓楓揮手，左邊一片貨架頓時被凍住，被裹在層層疊疊的厚冰之中，隨著他握緊拳頭，立時崩塌，化為一片晶瑩粉末。

韓楓眼睛亮了，再一揮手，右邊的一片也很快化成碎片。

看到他還要繼續揮，小草瞬間移動到韓楓身邊，連速度異能都用上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壓下來說道：“夠了，別玩了！你打算把這兒全毀了嗎！”

整整兩排食物貨架啊！

麥麗素，小熊軟糖，開心果……

都是小草喜歡吃的零食！

這個敗家玩意兒！

小草感覺心都在滴血。

“若不是大哥擋了那么一下，我現在也該跟他躺在一起。”韓楓任憑小草抓著，突然說道。

小草一愣，這事她一直沒敢提，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當時的情況，只是連尸體都沒找到，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大哥從小就野心勃勃，很早就從政了，我們很多意見不合，每次回家都會吵，有一次去前線的任務，他暗中把我換了下來，我知道的時候正好是大年三十那一天，我砸了他最喜歡的那瓶威士忌，摔門而出。”

小草感覺到韓楓握住了自己的手，下意識地想掙脫，卻被抓得更緊。

“我最討厭他那套所謂的哲學，政客的嘴臉，我曾對他說過，他的心是黑的，手是紅的，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

小草感覺到韓楓手上加大了力氣，越抓越緊，直到自己的手指頭都被抓疼了。

“如果他一意孤行，我甚至想過自己動手對付他，我真的這么想過，我是那么恨他，我一直以他為恥……”

韓楓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握著小草的手也垂了下去，他抱著頭蹲了下去，陷入了沉默。

小草其實有點了解韓楓現在的心情。

一個血緣至親，討厭了幾乎一輩子，前一刻甚至要你死我活，對方卻偏偏為了救自己而死。

好與壞，都再無機會評說。

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

小草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并不擅長安慰人，主要覺得沒用。

說些不痛不癢的雞湯，還是矯情同情的話語？

發生的永遠不能改變，而痛苦的總會過去，只是這一段痛苦的日子，唯有自己捱過去，一點一滴都僥幸不得。

只是看著韓楓的模樣，小草還是從兜里掏出幾顆小熊軟糖，塞進他的手里，雖然有些心疼（畢竟貨架上的都被這個敗家玩意兒都給禍霍霍了），但看他這么難受，就忍痛割愛一次吧。

韓楓看了看手里的東西，頓時一愣，哭笑不得地一把丟到嘴里，橙子甜味讓他皺了下眉頭，但還是咽了下去。

他一向不喜甜食，可是今天這顆糖，是帶著溫度的。

看韓楓吃的挺高興的樣子，小草磨蹭半天又掏出一把遞了過去。

韓楓頓了片刻，接過去放進嘴里。

既然你這么喜歡，小草心里說，再掏。

既然你一片好意，韓楓心里說，再吃。

每次看韓楓吃進去的動作，小草的絕望感就增加一點。

每次看小草掏出來的動作，韓楓的絕望感也增加一點。

以上動作重復數次，小草兜里的存貨告罄，她絕望中有了一絲解脫。

“還……有嗎？”韓楓的聲音聽起來莫名帶著一絲顫抖。

“沒有了。”小草倒是很平靜，真的沒有了，你再悲痛我也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兩個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成全了對方。

“我們現在是在你的空間里？”韓楓一開口，覺得說出來的話都是帶著甜味的。

小草點點頭，說道：“我打算去美人魚基地，你跟我一起么？”

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請接受來自海拔4000米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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