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
陸小乙決定回家,保不齊那二貨什么時候想起她是誰,分分鐘沖下山來質問她為什么見面裝不識,抑或再次把她放倒在地看她如翻面的烏龜四腳朝天翻身困難,再或者借口給她吃過紅桔找她討要謝謝。
陸小乙把袖兜里的杏仁糖拿出來均分了,然后帶著小丁小庚往家走。
申強看著手心里的糖,跟上來嚷道:“給你吃的,你又給我干嘛!”
陸小乙一邊走一邊說:“你懂不懂?糖要分著吃才甜。”盡管申強給她的糖多,她也沒想過要獨吞,分出來一起吃不是更好嗎?
“是嗎?”申強塞一顆糖到嘴里,然后笑著點頭道:“果然很甜。”
一樣的糖,因分享變得更甜,這只是強調一種心理作用,一種精神上的愉悅,哪像申強表現的這么夸張,完全是盲目附和。
小孩子單純的把戲而已,陸小乙也不去拆穿,笑著說道:“甜吧?我沒騙你吧?”
申強點頭,和劉寶一直跟到陸家。
陸忠在西院跟陸壽增說話,王冬梅又跟玉蘭來到東院閑聊,陸小乙姐弟嘻嘻哈哈的沖進院子,申強和劉寶也蹦蹦跳跳的跟進來。
玉蘭聽見動靜趕緊出來,剛開門小庚就如同一顆小炮彈似得撲過來抱住她,高興的喊娘,然后把手里的杏仁糖舉給她吃。
申強和劉寶還算知禮,上前給玉蘭鞠躬,嘴里說著恭賀新禧的話。玉蘭笑瞇瞇的把他們請進屋,端出糖、炸面果和炒花生招待。
陸小乙見玉蘭和王冬梅聊得歡,便帶申強劉寶去了隔壁房間。
小丁小庚把常玩的東西搬出來,擺在申強和劉寶面前,別人家的東西往往都是最新奇最好玩的,申強和劉寶興致勃勃玩的不亦樂乎。
陸小乙只能陪在一旁看,若讓她像小庚那樣手拿一個木盒子,充滿想象力的說成是火龍,然后蜿蜒起伏一番,跟申強手里的水龍對拼,拼不過時,高聲朝小丁扮的仙女和劉寶扮的神仙求救……陸小乙覺得她做不到。
曾經她能做到,如今她盡量不去做,有時候偽裝童真很容易被識破,而且會被真小孩鄙棄,比如此時,申強以一敵三,朝一旁發呆的陸小乙道:“小丁的仙法太厲害了,你快施個法,幫我擋一擋她!”
施法?
陸小乙楞了楞神,怎么施?
四下一瞅?要不拿枕頭砸?或者掀桌?
小丁手里的虛擬拂塵又打出幾波暴擊,申強急了,朝陸小乙嚷道:“你會不會玩?”
陸小乙聳聳肩攤攤手,“不會!”
申強手里的水龍很快被劉寶和小庚打敗,他氣急敗壞的把手里的水龍(木梳)扔掉,罪狀全都怪到陸小乙頭上,“我就不愛帶你玩,因為你腦袋里缺弦。”然后,從新分組,申強和小丁一隊,劉寶跟小庚一隊。
陸小乙繼續當看客,很快一啄一點瞌睡起來,被申強他們瞧見,不用分說一拳把她搗醒,陸小乙無奈極了。
哎!無聊的一天什么時候才能過完啊!
好不容易熬到中飯時分,申強和劉寶各回各家,陸小乙吃罷飯打算好好睡一覺,玉蘭不讓她睡,說是初一天睡了覺,一年到頭都是懶的。
還有這說法?陸小乙持懷疑態度,無奈玉蘭義正言辭證據戳戳,陸小乙辯不過,很快敗下陣來,垂頭喪氣的被小丁小庚拉著去劉寶家玩,原來上午約好的。
劉寶家和申強家是鄰居,申強抬腳就溜過來。
幾個孩子先給劉家人賀年,陸小乙見到劉寶那個當伍長的哥哥劉安,哇哇!簡直帥的沒天理,劍眉星目挺鼻再加上超有棱角的唇,搭配高挑健碩的身材,比前世那些明星型男更養眼。
陸小乙瞅瞅劉寶他爹娘和祖父祖母,再瞅瞅劉安劉寶兄弟倆,暗道:嘖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也不是這個勝法呀!這兩兄弟太會長了,完全把劉家人的優點遺傳到自己身上,也不知劉寶嫁出去的姐姐長啥樣?陸小乙很期待。
幾個孩子賀完年,賺到一大盤吃食,然后聚到劉寶的房間玩耍。
下午完全是上午的復刻,陸小乙在一旁當看客,申強小丁一隊,劉寶小庚一隊玩的起勁。陸小乙懶洋洋的瞅著西墻上的窗框,當太陽剛入框,陸小乙瞬間來了精神,招呼小丁小庚道:“走回家,時辰不早了。”
除了她,其他人都面露遺憾。
幾人出了劉家院子,申強讓陸家姐弟稍等,匆匆進屋捧出一把糖,一邊分一邊笑:“糖要分著吃才甜。”
陸小乙姐弟高興的接過,陸小乙看申強眼眸亮晶晶的看著她,心里明白他的意思,當面塞了兩塊糖進嘴里,兩腮鼓起兩包,支支吾吾的說道:“果然很甜!”
申強等得就是這句話,滿意的露出單邊酒窩,陸小乙揮手讓他進屋,帶著小乙小丁往家去。
從申家拐上村道,迎面駛來一輛馬車,陸小乙趕忙拉弟妹靠邊避讓。
馬車停在她身邊,祁風從車身跳下來,笑的白牙閃閃,盯著陸小乙哈哈樂道:“那誰!吃我家桔子裝不認識我是不?”
陸小乙下意識的想翻白眼,想起他那二貨性子,趕忙打住,打著哈哈道:“啊哈哈,原來是風哥,瞧我這記性,早上就覺得你面熟,死活想不起哪里見過!”
祁風完全相信陸小乙的說辭,因為他也是這么想的,得意道:“你記性怎么能跟我比,我這雙眼睛看誰一眼,無論她怎么裝扮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陸小乙不想聽他胡吹,“那啥,風哥,我娘催著呢,我得趕緊回了。”
祁風從懷里掏出兩個小瓷豬,分給小丁和小庚,然后對陸小乙道:“也算認識一場,叫聲風哥也沒啥好東西,這兩個小豬是我前兩天看著好玩買的,如今也不夠分,你就大氣點,讓給你弟弟妹妹吧,往后我再給你補上!”
陸小乙道謝,小丁和小庚也喜滋滋的道謝。
祁風也不多呆,擺擺手跳上車走了。
他爹祁山問他:“你幾時認識那個小姑娘的?”
“小、小姑娘?”祁風楞楞神,猛地拍腦門,“哎呀!我就一直覺得怪怪的,認識的時候她是小少年,這會兒變成小姑娘,我愣是沒反應過來!”
祁山罵道:“你眼睛長屁股上的?”
車上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祁風賊笑道:“哈哈!原來糧子當初帶的是個小姑娘!”
祁山面露疑惑,祁風趕忙把當初的事重述一遍,祁山劈頭蓋臉又是一通罵,“你腦袋缺根弦嗎?姑娘小子分不清楚,還把人家往地上摔,你說你是猴子托生的嗎?”
祁風癟癟嘴,回道:“我是你生的!”
祁山氣的伸手揪他耳朵,被其他人勸住,祁山嘆道:“哎!你要有糧子半分穩重,我也不愁把鏢局交給你!”
“爹,現在鏢局生意這么差,咱們還是想著改行吧!”
“你這跳脫性子,改啥行都拿不住!不行就回均安去,給你置些田地再給你娶房媳婦在家種田!”
祁風苦著臉,眉頭皺的老高,惹得車上其他人哈哈大笑。
陸家這邊,陸家姐弟回到自家小院,小丁和小庚很喜歡祁風送的小瓷豬,跟寶貝似的回家就藏起來。
玉蘭道:“平白無故收人東西多不好。”
陸小乙解釋說祁風是余糧的朋友,前陣子賣饅頭認識的,人很好還請她吃桔子,玉蘭才沒說什么。
晚飯還是餃子,一家人吃過又聚到炕上,邊說話邊吃炸面果和炒花生。
陸忠問玉蘭:“明天去岳丈家的年禮準備好了嗎?”
玉蘭手里翻看著一個小麻花,瞟了陸忠一眼,笑道:“早準備好了,你放心就是。”
陸忠嘿嘿笑,“去岳丈家可不能有閃失,不然岳丈挑起理來,幾個大舅子一準兒收拾我!”
玉蘭把手里的麻花扔向陸忠,嗔道:“說得我哥哥們都跟山匪一樣。”
陸忠接過麻花趕緊求饒,玉蘭噗嗤笑道:“山匪也好,讓你長點顧忌,看你以后敢欺負我不!”
陸忠趕忙又把麻花奉上,玉蘭也不客氣,一把拿過來,咔嚓咬著吃。
陸小乙覺得爹娘越來越秀恩愛了,照這樣下去,家里遲早還得添人,再想想多個小丁這么乖巧的妹妹抑或小庚那么可愛的弟弟,也不錯啊!
初二一早,玉蘭把家人收拾一新,陸忠拾掇好驢車,把年禮裝上,再把妻兒扶上車,慢悠悠的往王家壩去。
一路上并不好走,積雪壓實的地方又硬又滑,沒有人跡的路段又松軟難行,趕到王家壩時都到晌午了。
王婆子早就準備好了中飯,左等右等,等不住了催促王玉堂趕車來接。
王玉堂剛出村,見陸忠驢車遠遠的過來,高興的等在原地,非要從驢車上拽下三個孩子上他車。
陸小乙姐弟嘰嘰喳喳的喊著小舅,王玉堂不厭其煩的應著。
到了王家院外,王玉堂高聲吆喝,王婆子急沖沖的出門來,眼睛紅紅的說道:“路不好走就別著急回來,等雪融了再回來也行。”
王玉堂笑道:“不回來才好呢,你做那么多菜我一個人吃。”
王婆子恨他一眼,轉頭笑著招呼道:“進屋進屋,一路上都凍壞了吧!”
陸小乙穿的多,身上不覺冷,只覺得腳凍,小丁暈車但不嚴重,小庚啥事沒有,隨時都活蹦亂跳。
進了屋,見小表妹春玲小表弟春江在炕上又蹦又跳,外祖父王大海護在一旁生怕她倆摔下來,小丁小庚趕緊脫鞋上炕,跟表弟表妹打成一片。
王婆子笑道:“哎喲喲,都慢著點,當心摔下來!”
陸小乙看了一圈,問:“外祖母,表哥表姐怎么沒見著?”
“你舅母她們一早帶著回娘家去了,你小舅母有了身子,路上不好走就沒讓她回,不然,你們今天來連春玲春江都見不著。”
小舅母有喜了,還是第三胎,古人沒有避孕一說,都是有了就生,多子多福。陸小乙表示理解,古代醫療條件差,人們的普遍壽命不長,孩童的成活率也不高,稍微一個傷寒雜癥就能要人性命,多生也是一種生存適應能力吧!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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