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云心頭好笑，搖頭道：“你們這是怎么了？都擔心五皇嫂為難我，是她太厲害了，還是我看起來就是個好欺負的？”

“五嫂愛掐尖，愛挑釁，又是個從來不看場合的，就沒有哪個沒受過她的氣！而你呢。看著冷清，卻最是個心軟不過的，我們能不擔心嗎？”李煜煒嘆了一口氣，沒說豐怡莛以前沒少在他跟前抱怨榮郡王妃，提起榮郡王妃就只磨牙，一副仇怨不淺的樣子。而據他所知，榮郡王妃已經極少針對她了！

“心軟也是要看人的，對嫻云岫云我自然會心軟，會包容，但對旁人，卻沒那個必要。”玉凌云淡淡一笑，道：“五皇嫂今日倒真的想給我難堪，不過我沒有慣著她，所以到最后難堪氣惱的反而成了她。”

“五嫂這些年確實是被慣壞了！”李煜煒贊同的點頭，又道：“她未嫁給五皇兄之前，名聲不錯，為人處世謙和有禮，是這些年諸位嫂嫂讓著她，慣出了這一副脾氣。唉真不知道五皇兄怎么能忍受！”

“她在五皇兄跟前想必不是這副樣子！”玉凌云淡淡的道：“聽三娘說，五皇兄夫妻情深，恩愛一場，不僅膝下唯一的孩子是五皇嫂所出，就連榮郡王府那兩個皇上指的妾室也形同虛設。五皇兄腿有疾。卻從不示弱與人，五皇嫂在他面前若是這幅樣子的話，兩人恐怕不能恩愛如斯。”

“若非五皇兄對她愛重，她哪有底氣在妯娌之間趾高氣揚？”李煜煒冷哼一聲，又道：“亦冰，你無須像另外幾位嫂嫂一樣忍讓她的臭脾氣，她若是向你挑釁。你只管給她顏色看便是。她若就此老實下來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哼，她就算怨恨。無非不過是將五皇兄搬出來而已。五皇兄若要為她出頭，我自會出面，你只管別讓自己委屈，其他的交給我就是。”

“你無需擔心我。該怎么做我心里有底。”玉凌云淡淡的道：“以后來往的機會還會很多，她若能收斂她的脾氣。我也會心平氣和的與她來往，若她不能，我也不會委屈自己遷就她。”

“這就好，我就放心了！”李煜煒笑笑。又道：“二嫂愛擺長嫂的架子，動不動就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些都是為了你好的話。三嫂說十句話有七八句在刺探，讓人心煩。只有四嫂溫婉和氣，與人為善，你以后不妨與她多往來。”

“四皇嫂溫婉和氣是真，但與人為善卻不見得！”玉凌云卻搖搖頭，淡淡的道：“相比之前，我寧愿與五皇嫂打交道，也不樂意和她往來過多。”

玉凌云的話讓李煜煒微微一怔，他輕皺眉頭，道：“亦冰何出此言，莫不是對四嫂有什么誤解？”

“不過是有些不一樣的看法，未必就是誤解。”玉凌云微微一笑，道：“今日我發現一件事，二皇嫂與三皇嫂面上一團和氣，實際上卻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五皇嫂是那個誰都不大愿意沾染，卻又不得不親近，不得不容讓的，只有四皇嫂不一樣。二皇嫂與她說話時語氣最軟，三皇嫂與她說話時不會話里有話，帶著刺探。五皇嫂更是如此，對她和聲細語，對旁人則是冷眉橫對。能做到這一步，她可不是個簡單的。”

李煜煒以前從未意識到這一點——男女有別，他與博郡王妃也就是認識，見了面能見禮問好禮而已，若再多就逾矩了，對博郡王妃的印象多是來自他人。皇后贊博郡王妃知書達理，豐怡莛夸她溫柔善良好相處，旁人提起來的時候，也這般說辭。久而久之，博郡王妃在他印象中變成了這么一個人。玉凌云是第一個對博郡王妃感官不佳，說她不簡單的。

“亦冰，你會不會看錯了？”李煜煒不想質疑玉凌云，但博郡王妃的形象深入人心，他也不敢相信她就騙了那么多的人。

“我不會看錯。”玉凌云很肯定的道：“她若是個簡單的，怎么可能處處圓滑，讓誰都挑不出錯來？另外兩位嫂嫂讓著五皇嫂是因為五皇兄，四皇嫂憑什么呢？自然只能憑自己的本事，尤其是她還能讓幾位嫂嫂全無察覺，說她不簡單還保守了些。”

“亦冰”李煜煒略有些無奈，嘆氣道：“四皇兄無意大位，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誰都知道四皇兄無意大位？”玉凌云微微挑眉，道：“難道四皇兄曾當眾說過這樣的話嗎？為什么都認為他無意大位呢？他可不像五皇兄，身有殘而不得不與錯過啊！”

“四皇兄就是個書呆子，出了書本之外，什么都不感興趣。”李煜煒解釋一聲，又道：“你和四哥也很熟，他是什么人你應該也很清楚。”

“我以前以為自己很清楚，但現在卻未必了！”玉凌云搖搖頭，道：“我回京之后與他只在宮宴上見過幾次，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么樣子。至于以前……以前我就是個毛頭小子，世事人情差得遠，又怎么能看出一個人的真性情？對了，我記得你曾經在信上與我提過，說你成親之后，四皇兄便與你疏遠了許多，還抱怨說是豐怡莛惹的禍。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唉”李煜煒嘆了一口氣，道：“豐怡莛設宴，她一個遠房表妹不知怎的與四皇兄撞到了一起，那女子口口聲聲說四皇兄對她輕薄，而四皇兄卻苦笑，說他捧著書邊走邊看，沒看見人……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四皇兄迷糊慣了。也不是沒出過類似的糗事，解釋清楚也就是了。哪知道豐怡莛發昏，非得讓四皇兄給個說法，鬧得不依不饒，結果……”

“結果怎樣？”玉凌云皺眉，豐怡莛或許不是個有大智慧的，但也絕不是個這般沒思量的。

“四皇兄素來就是個好好先生。豐怡莛這般鬧了。他還能怎樣，最后只能納了那女子進府。”李煜煒嘆氣，道：“從那之后。四皇兄與我便疏遠了不少，而另外幾位嫂子對她也頗有些防備。”

“我怎么覺得這件事情也沒那么簡單呢？”玉凌云搖頭，道：“豐怡莛也是個頗為靈秀的女子，不會做那種事情與她沒有半點好處的事情吧！”

“可問題是她偏偏做了！”李煜煒嘆氣。道：“就像誰都別沒想到她才進門就會把奶娘排擠走一樣，她盡做些讓人刮目的事情。”

玉凌云皺著眉頭。思索了好一會，還是將與豐怡莛有關的事情拋到一邊，道：“不說這個，我們還是說說四皇兄吧！”

李煜煒也不想多談與豐怡莛有關的事情。點點頭，道：“四皇兄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沉迷在書堆中，連差事都沒有向父皇討要。所以，他雖未說過什么。卻沒有人將他當成威脅。”

“也就是說一切都是你們想當然的了！”玉凌云并不意外，道：“若是以前，我不會有懷疑，但是現在……都說夫妻一體，四皇嫂這般長袖善舞，四皇兄又怎么可能就是個單純的，眼中只有書的書呆子呢？”

李煜煒思索半天，而后苦笑道：“確實是我們想當然了，四哥只是愛書成癡，但卻從未有過明顯的表態，他在翰林院這些年，似乎沒做什么事情，但他的名聲卻極好，清流提起他來就贊口不絕。四嫂最會做人，無人不夸她性情好，就連母后也一再夸獎。還有就是所有嫂嫂中，只有四哥的婚事是自己求來的，四嫂是大學士徐寧的女兒，而徐寧曾是四哥的授業恩師，四哥與四嫂很早以前就認識，特意求父皇成全的。徐寧很有本事，若無意外的話，三五年內必能入內閣……”李煜煒的聲音越來越低沉，道：“四哥真是好算計啊！”

“或許只是我多疑！”玉凌云淡淡的道：“但是，小心無大錯，多個心眼很有必要就是了。”

“以后與四嫂交往，你也多留個心。”李煜煒說了一聲，又道：“七弟的婚事也定下來了，未來的王妃是宣寧侯府的二姑娘，宣寧侯的嫡女，這門親事是貴妃娘娘好不容易才謀劃到的。宣寧侯府的二夫人是徐大人的姨妹。”

“靠祖萌出頭，卻立下軍功，讓勛貴視為榮耀的宣寧侯？”玉凌云挑眉，道：“七皇子人不大，這心可不小啊！”

“只是不知道他們的謀劃會不會是幫了別人！”李煜煒冷笑一聲。

“關于四皇兄夫妻的事情，暫時也就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是不是被我猜中了，還需要時間慢慢查證。”玉凌云淡淡一笑，她始終保持了冷靜，道：“今日與她們見了面，彼此也認識了，接下來也該和她們慢慢熟悉，我會留意四皇嫂，而你……唔段祺不是把王江給你派過來了嗎？他是個最優秀的斥候，你讓他跟著四皇兄。告訴他，小心一些，寧可進度慢些，也不能露出任何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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