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見過王爺!”傅儷娘等在從大門往棲云院的必經之路上,她在此等候了近一個時辰,看到李煜煒的身影便沖了出去。
“你怎么會在這里?”李煜煒皺緊眉頭看著略顯得有些狼狽的傅儷娘,冷冷的道:“王妃不是讓你閉門思過的嗎?”
傅儷娘心中暗恨,知道落櫻背叛了自己之后,傅儷娘就把青櫻叫到跟前問話。青櫻一向不得她的歡喜,她出門辦事的時候從不讓青櫻在跟前,也從很少讓她貼身侍候,但她除了青櫻之外沒有可用之人,再怎么不喜歡,也只能暫時忍耐了。
青櫻被留在府里的時間多,外面發生了些什么事情未必知道,但府中的事情卻比落櫻更清楚。從青櫻嘴里,她知道了很多自己以前被隱瞞或者說是不知道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王妃進門之后李煜煒對她極好,就算不在棲云院留宿也不會去別的姨娘那里,不僅給足了王妃顏面,更擺出了一副專寵的架勢。
這個讓傅儷娘頗為意外,她一直以為李煜煒就算沒有顧及將軍府沒有把王妃怎樣,也不會對她太好的,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王妃居然有了身孕。
她不知道的是博郡王得到這個消息,并且清楚的知道玉凌云被發現有孕是因為玉夫人發現她小腹微鼓之后,立刻想到了半年之前,玉凌云疑似有孕的時候,聽說的那些話。博郡王不但肯定了當初有孕傳聞有假,那可能是玉凌云和鄭嬤嬤等人為了打壓豐怡莛留下的舊奴,清理毅郡王府傳出的假消息,更想起了她當時懷疑的態度和那句玉家姑娘都很有能耐,一懷就是雙生子的說辭——若不是雙胎的話,可能才三個月就顯懷嗎?因為有了這種猜測,博郡王不但沒有讓人暗中做什么手腳,還傳話,讓落櫻將此事隱瞞下來,等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刺激她。從她這里套取有用的信息。而傅儷娘呢?身邊侍候的人本來就不多,又被禁了足,落櫻到沒有費什么力氣,就把她給瞞住了。
這些意外讓傅儷娘決定背水一戰。而她依仗的自然就是重生一世,預知將來的金手指了。她相信憑借著“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一定能讓李煜煒另眼相看,只要她能得了李煜煒的重視,寵愛自然也就回來了。到那時,她會用自己的先知一步一步為將來奠定基礎。等到李煜煒龍騰九天之后,她就算無法成為母儀天下的那個,也絕對可以位居高位,再然后……她相信,她一定能笑到最后!
想到今日費盡心思見李煜煒的目的,想到自己成功之后能夠擁有的榮耀,傅儷娘努力的將對王妃的怨恨和對李煜煒偏心的怨懟押了下去,抬頭看著李煜煒,輕聲道:“妾身費盡心思來見王爺。有件極重要的事情要與王爺說。”
李煜煒微微挑眉,卻沒有說話,他可不認為傅儷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就算有著非同一般的能耐,也無法掩蓋她目光短淺,只看得到內宅方寸大地方的本質。
李煜煒的冷淡讓傅儷娘心頭的怨懟更深,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妾身知道方嬤嬤背后的人是誰。”
李煜煒再一次挑眉,依舊沒有言語。
看著李煜煒淡漠的樣子。傅儷娘恨不得轉身就走——就那人的手段和本事,還不知道會讓他吃多少暗虧呢!等著他吃了虧,來求自己。可是……勢比人強,再怎么怨惱。再怎么覺得自己是占優勢,有依仗的,面對如今連個得力的丫鬟都沒有境況,傅儷娘也只能先低頭,道:“妾身知道,大多數人都懷疑方嬤嬤背后的主子是博郡王。王爺或許也有此誤會,妾身要說的是方嬤嬤的主子不是別人,就是將他們推出來的榮郡王。”
五哥?李煜煒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來,榮郡王說過的,博郡王那般器重方嬤嬤一家子,不是因為手上無人可用,而是對自己信心不足,擔心將來有一日所作所為暴露出來好有個頂缸的。傅儷娘這般說,可是她“預知”的?
榮郡王和玉凌云都認為傅儷娘有“未卜先知”之能,處心積慮算計玉岫云是一例,借刀殺人,令完全沒有防備的豐怡莛遭了算計一尸兩命又是一例,還有榮郡王說的七歲資助張子揚,八歲買下仆人喬四,九歲救了清遠侯世子龔明宇……這些事情無不證明她似乎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李煜煒一直以來都有些將信將疑,尤其是傅儷娘一直以來算計的是玉岫云,而實際上晉安帝卻從未將玉岫云列為兒媳人選,他看重的從來就只是玉凌云。
但是現在,看著傅儷娘那篤定的眼神,他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念頭:若非她不曾算計豐怡莛,豐怡莛順利的為他生下嫡長子,那么,豐怡莛之后再出什么意外,父皇還能將亦冰賜婚于自己嗎?
這個念頭讓李煜煒心里升起一股恐慌,他若一直不曾知道玉凌云的真實身份,或者說知道了卻未曾娶了她的話他或許只是抱恨不已,心頭難平,但現在,擁有了她之后再失去的話……大熱天,在大太陽之下,李煜煒卻只覺得渾身冰冷,他看著傅儷娘,終于開口了,道:“誰都不能肯定的事情,你為何能知道?”
“妾身能知道,自然是有原因的。”傅儷娘心頭大喜,不怕李煜煒追根究底,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只怕他對自己所言完全沒有興趣,她揚起笑,看著李煜煒,道:“只是王爺要妾身在這里說嗎?”
“此處確實不是談話的地方!”李煜煒一看也是,就算他不認為傅儷娘接下來說的會是什么機密之事,但站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上說話也確實像話。他當下往王府花園的亭子走去,道:“你且跟我來!”
“王爺……”傅儷娘有些傻眼,她原以為李煜煒都感興趣了,那么就算不與她回自己的小院詳談也會讓她到外院的書房,前者能夠讓她抓住機會與他親密些,讓府里這些跟紅頂白的奴才看看,她被王妃不喜并不意味著她就失了王爺的寵愛,后者則能抬高她的身份和地位,畢竟就連先王妃都不能隨意進外院的書房(落櫻不知道,青櫻也沒有告訴她,外院的書房對現今的王妃來說,就是個想進就進,想呆就呆的地方),她若能進了,那意義就更不一樣了。
但是,李煜煒都已經走遠了,她若是再磨蹭……她暗自跺了跺腳,終究還是跟著李煜煒進了亭子。
還別說,亭子里面清靜涼爽,視野開闊,亭子周圍又沒什么高大可藏人的花木,在這里說話,只要控制好聲音,還真不擔心別人偷聽了去,確實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傅儷娘進了亭子之后暗贊一聲,真心覺得李煜煒選得好,卻不知道李煜煒選在亭子,不過是圖在這里說話旁人看得見,不會讓玉凌云誤會他和她有什么親密舉止罷了!
“說吧!”李煜煒坐下,看著跟進亭子的傅儷娘,淡淡的道:“連本王都不知道,都不能肯定的事情,你一個內宅婦人為何會知道。”
“是,王爺!”傅儷娘一邊笑著應諾,一邊往李煜煒身邊湊——在眾目睽睽之下和王爺親近更能顯示她的不同,不是嗎?
“就站那里回話!”李煜煒不等她走近,便淡淡的發話,無視傅儷娘瞬間僵硬的神色,冷淡的道:“你身上的香味膩得慌,本王聞了渾身不舒服!”
傅儷娘并不知道李煜煒說的是實話。
玉凌云打小扮成男兒養,天生就是習武的料子,天生就是個力氣大的,這讓她的偽裝更不容易被人發現,但是,格外俊美的外貌,怎么練都只顯得挺拔不會讓人有雄壯感覺的身體,卻還是她的弱點。為了避免萬一,玉老夫人都讓她自己清洗換洗下來的了,又怎么可能讓她像某些勛貴子弟那樣,不忌諱的用香料脂粉?
嫁給李煜煒之后,只有在不得不用的情況下,玉凌云才會由著身邊的丫鬟在她身上折騰,平時那是不施半點脂粉,身上更永遠都是清清爽爽沒有半點香味,李煜煒習慣了她的清爽之后,自然覺得傅儷娘身上的香味有些不習慣了。當然,這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他故意說出來,不過是找個借口,讓傅儷娘離他遠些罷了!
傅儷娘臉色變了又變,最后卻只能裝作沒這回事,笑著道:“妾身知道王爺定然懷疑妾身所言,畢竟就像王爺說的,妾身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既得力的娘家相幫,又無王爺的寵愛依仗,更沒有一群有能耐本事的下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連王爺都不知道,都不能肯定的事情呢?”她刻意的頓了頓,看著李煜煒,他的臉上一片漠然,傅儷娘略感失望,卻不得不說下去,道:“妾身能知道王爺都不知道的事情,是因為妾身有一個說來誰都不會相信的事情……妾身能預知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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