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橋街的阮家。”

趙水溶長長的哦一聲，笑著道：“那便是安平侯府阮老爺的女兒，你是他第幾個女兒？”

阮如笙覺得她的笑有些刺眼，但還是別開眼淡淡的說道：“......第五個。”

“我記得安平侯爺似乎是沒有嫡子繼位吧？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現在安平侯府也就剩下一個有名無實的爵位而已，還不如早早將爵位還給皇上，也許皇上還念在第一任安平侯的軍功份上，能原諒你們太祖父犯下的錯誤——”

阮如笙緊緊扣著十指，怎么會是她——

她猶記得她剛隨著薛毅到了平南王府時，王妃趙水溶就召見了她。

她便是尚書巷趙家二房的嫡女，竟然跟岳夫人娘家是同宗。

趙水溶笑里藏刀，她十分不愿意和她處在一起。

太祖父那次覲見先皇，不知做了什么惹得先皇一怒之下剝脫了阮家的實權和封地，只留名義。

這件事京中的人都知道。

而且自那以后，權貴就很少與安平侯府來往。

如玉如果嫁到趙家，是好是壞。

阮如笙提步準備到四喜堂：“韓國公夫人已經走了？”

“已經走了，順道來送帖子的，明日剛巧是趙二爺二十五歲的壽辰，就邀請夫人侯爺連同幾位姑娘，前去捧個場面，夫人這會正忙碌著準備禮物呢。”子鳶聲音透著高亢。

為何會這么巧？

阮如笙念頭閃過，她看了子鳶一眼，然后若無其事的朝四喜堂走去。

子鳶被阮如笙那一眼看得頭皮發麻，笑容就僵在臉上。

待二丫和心悠都已經跟上了的時候她落在最后。

到四喜堂的時候母親正心情不錯的選著禮物。

有老太太將房里的一座坐蓮觀音拿了出來，通體碧綠，價值不菲。

這一直是祖母珍藏的寶貝，沒想到她舍得拿出來。

就為了一個生辰而已。

又拿了阮家的一些私藏，全是家底貨。

拿一個出去就是割肉。

大夫人手里拿了一樣鍍金的如意，正在琢磨著是不是送這個，趙家又不缺寶貝，這件如意價值最少，但卻是最稀奇的玩意。

見阮如笙進來了，就笑著打了聲招呼：“女兒來了。”

阮如笙看著桌子上阮家僅剩的幾件寶貝，有些嘲諷的開口：“這是打算將家搬進人家那兒？”

坐在高位上和如玉正說笑著的老太太一聽這話就拉下了臉：“毛小孩子，一邊站著去！”

阮如笙理也沒理會她的話，依然進來給她按規矩行了禮請安。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充滿了深深的嫌惡。

阮如玉看她臉色不好，猜想她肯定知道自己要嫁到岳夫人娘家去的事了，說不定嫉妒了呢！

她臉上抑制不住笑，依偎在老太太身邊，挽著老太太的胳膊，害羞的說道：“謝謝祖母——”

雖然不是嫁進韓國公府讓她有些意外，但是岳夫人娘家的弟弟也很了不起了！

老太太笑了拍她胳膊：“這都是你的造化，與祖母沒關系。”

大夫人將手里的如意放下，招呼阮如笙到跟前來，看著她充滿了關心，又有些無奈。

這會事成了，倒成造化了，她們就忘記是她的手帕交介紹的，是她親自引薦的了。

這功勞也不能就這樣推給造化了。

于是大夫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母親，事在人為，怎么能說在造化上，為了這事，我跑了多少天，你一句造化就把我的功勞和苦勞淹沒了。”

她眼里有些嗔怪，卻也不算多么的抱怨，帶著玩笑。

老太太一句話就反駁了回去：“你換個人試試？岳夫人看上的是我們家如玉的人，不是你引薦不引薦，就是別人引薦也一樣。”

真是老了頑固得可以。

大夫人暗中冷笑了兩聲告訴自己忍，就不和她扯這些了。

將手中的如意再次看了看，說道：“就送這個。”

老太太在上面一瞧，滿臉不贊同：“不成，這么寒酸的東西！讓人看了笑話！”

指著最值錢的一座羊脂玉麒麟：“就送那個。”

那件羊脂玉麒麟大夫人壓根沒準備送，是老太太搬過來的，被大夫人單獨放在一邊。

她張大了嘴，很想說婆婆你瘋了？

阮如笙暗中望天翻白眼，一個年輕人的生辰而已，就把家里最值錢的拿出來。

老太太一看她們母女倆的表情就知道她們在想什么，冷哼一聲，那是阮家祖上傳下來的寶貝，她活著的時候不給兩親孫女用了，等她死了，還不是便宜了繼室。

還不如現在用在刀刃上，等如玉嫁進趙家，還不是什么都有了。

再說送此麒麟，也能體現安平侯府的面子，不那么寒酸。

麒麟寓意就是貴子的意思，一方面體現趙言臻的身份地位，一方面暗示著如玉將來會給趙家生個大胖孫子。

越想越合適，老太太精神抖擻的說道：“就送麒麟！誰都別再說了！”

這時二夫人和兩名丫鬟進來了，一名丫鬟手上還捧了一副繡品。

二夫人不知老太太已經選了麒麟，滿臉歡笑的過來說道：“母親，我這有一副百壽圖，你看看如何？”

大夫人拉著阮如笙坐了椅子上，阮如笙這時才注意到桌子上還有一副繡品。

大夫人看著她手里的繡品，在看看自己拿出來的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賀禮已經有著落了，母親連我的這幅繡品都不用，何況你的。”

二夫人淡然一笑，對老太太說道：“其實這是何姨娘繡的，何姨娘繡工出了名的好，母親你應該看一下。”

說著就讓丫鬟將繡品展開。

大夫人面色一愣，旋即面色就有些冷冷的。

阮如笙見老太太有意瞧一眼的模樣，連忙拒絕喊道：“不行，祖母，若是被趙家的人知道我們用一個姨娘繡的繡品作賀禮，恐怕人家會誤會我們侯府不重視這場婚姻。”

一句話說到老太太心坎里了，她總算是多瞧了阮如笙一眼，對那展開繡品的丫鬟揮了揮手：“不必展開了，收起來吧。”

阮如玉也連連點頭：“對，我不要姨娘的東西。”

二夫人沒想到會碰了一鼻子灰，可惜的看了看丫鬟收起來的繡品，何姨娘的手工繡確實是無人能及。

她以為老太太會喜歡的。

誰知道阮如笙一句話就將何姨娘打回了洞里。

她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高椅上坐著的阮如笙。

阮如笙平視她，模樣純真極了。

她才不要何姨娘出什么風頭。

選了大件，大夫人又去張羅明日出席的小件，衣裳，首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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