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昱,父皇說我出生在正午,所以便取了這個名字。
我還有個小名,說起這個小名來,我對母后的怨念就頗深。
妹妹就有很好聽的大名,又有很好聽的小名,而我,竟然叫肉團子!!!
這對于將來長大成為天子,君臨天下,威風凜凜的我,太過打擊了。
為了維護我幼小心靈的平衡,我偷偷地給妹妹取了個小名,并且在無人的時候時常的用我取得小名稱呼著她,看到奶娘驚訝的表情,我圓滿了。
這樣才對嘛,她的哥哥小名叫肉團子,她叫肉丸子才像是親兄妹。
為了怕母后發現,我便叮囑了她,這個稱呼是我們兄妹間的秘密,若是她說漏了,以后我便不帶她玩了。
妹妹傻傻的點點頭。
漸漸的大了,她開始對這個名字有抗議了,說是宋將軍的夫人抱著他們家的小子來玩時,妹妹很驕傲的向人家炫耀,她有三個名字,一個是父皇取得壽兒,一個是母后取得安安,另一個是哥哥取得肉丸子。
之后被宋家的那死小子笑話了。
若是宋家那小子再大一些,再圓滑一些,定然會將肉丸子這名字夸得天上有地上無,與眾不同,空前絕后。
但是,那小子卻沒有,只是摟著肚子笑。
這下,丸子臉上沒面子了,之后就抗議著,不讓我再稱呼她肉丸子。
之后費勁的給丸子解釋,這名字說出去,一看就是我親妹妹,沒人敢欺負她。
看著她傻傻的點頭,我不禁發愁,這么傻,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不過,妹妹的好處就是聽話,就比如,父皇說過,不給我跟妹妹單獨去馬場找小黑小白玩,我偷偷溜去玩的時候,妹妹看到也會替我保密的。
有次看她感興趣,便帶她一起去了。
事實證明,我高估了她。
若不是負責看守那兩匹馬的侍衛反應快,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差點就釀成大禍。
我就不明白了,妹妹到底是不是我們顧家的人,騎個馬都能摔了,我聽父皇說,母后很小的時候就敢騎大馬了,這丫頭怎么就這么笨呢?
最后這件事是在我屁股上收場的,所以,你懂得
時光荏苒,漸漸地,我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肆意的玩耍了,每天都要很早的起床,跟著父皇一起去上早朝,看著下面群臣,說著不同口音的官話,因為一件事爭得面紅耳赤。初時,我看著有趣,也學著那些人不同的口音,跟小內監一起模仿著,被父皇訓斥要穩重后,這唯一的一項樂趣也沒有了。
整天看著一幫老頭子引經據典,口若懸河在朝堂上,生怕聲音被別人壓住了,顯不出他的能耐。
看著這些,只覺得人生了無樂趣。
也難為父皇數十年如一日的面對著這些人。
那時,我便在思考,要如何才能不用早起呢?
看著肉丸子天天睡得好,吃得香,父皇寵著,母后慣著,同樣是孩子,區別怎么就那么大呢?
到后來,我找到了一個逃避早朝的方法。
裝病!
給我這個靈感的是禮部尚書,入秋的時候,禮部尚書請病沒有上朝,開啟了我的新視野,原來還可以這樣。
之后,我就“病”了。
(作者插話:不得不說,肉團子有昏君的潛質)
我病了之后,母后第一時間就召了太醫,太醫診脈診的滿頭大汗,到最后站起來對著母后恭敬的說道:“啟稟皇后娘娘,從脈象上看,太子并無大礙,好好修養些時日,自會痊愈。”
我聽著太醫如此識趣,不由得竊喜,太醫走后,可擔心壞了母后。
坐在我床榻旁,噓寒問暖,動都不讓我動一下,嘴里直埋怨父皇拔苗助長。
我覺得母后這個詞用的極好,父皇的確是在拔苗助長,由著小苗自己長多好。
有了母后的關心,我便更心安理得繼續“病”著。
這場病持續了八九天的時候,有天我實在是躺的累了,想要出去透透氣。
可是想了一圈也沒想到好玩的地方,沒過多久,我想到了一個好玩的地方。
那就是宮外!
中元節的時候父皇曾帶自己出去過,現在如此大好時機,何不出宮游玩一番呢?
有了思想就要付諸行動,看著躺在床榻上蓋著被子直哆嗦的小成子,我的心情是雀躍的。只聽小成子快哭了的聲音說道:“太子爺,奴才的腦袋可系在您身上了……”
丫的,這是白天,這要換成晚上,我帶一腦袋出門,還不把自己嚇死。、
在內侍們戰戰兢兢的小眼神中,我扮成小太監,還有身后扮成太監的侍衛一起出了宮。
沒有最不幸,只有更不幸。
我那日理萬機的父皇竟然如此有興致,也跟我一樣,微服出宮。
只不過,我身著的是太監的服侍,在出宮門盤查的時候,聽到了父皇的聲音,當時嚇得腿都發軟了,只想著低著頭,快速的離開。
“站住!”
父皇的聲音傳來時,我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小成子,你的腦袋我不是故意搞丟的。
一頓竹板炒肉是少不了的,父皇不假他人之后,親自動手狠狠的收拾了我一頓,聽著父皇氣呼呼的話,我才知道,原來最讓他生氣的是我裝病讓母后擔心了,而不是我偷偷的出宮。
我身邊的人被父皇體罰了一通后,全部驅逐到冷宮那邊守著,新換的一批人都是父皇的心腹,我只覺得生活將暗無天日。
之后便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節奏,唯一的變動是父皇那張本就嚴肅的臉,如今愈發的冰冷,與對著妹妹時的溫和寵溺完全的不同。
時光仿若白駒過隙,轉眼已經到了我十八歲那年。這十八年,我覺得我將會成為歷史上最勞碌的太子,七歲之后,除了每天跟隨太傅學習,還要隨著父皇進出太和殿。更有些事情,父皇批注的時候,要我拿主意,從開始的戰戰兢兢,拿了主意之后怕出錯了,再挨板子,到后來無論什么事,父皇問起我的時候,我都能將自己的見解坦然的說出來。
無論對錯,父皇都會采納,若是決斷錯了,父皇會與我分析,,要如何做才最合適。
在朝堂上,我們不是父子,也不是君臣,更多的像是師生,像是朋友。
他在一步步的引導我如何做一個成功的帝王,開拓和守住他打下來的這一份江山。
那時我便想,父皇正值壯年,為何這般著急的培養一個接班人?
古往今來,哪個在位的皇帝不是疑心太子或是自己的兒子翅膀硬了,會取而代之。比如之前傾覆的周朝,周氏的開國皇帝當初就因為疑心,造成了太子慘死,蘭陵蕭氏和滎陽鄭氏兩大世族覆滅,縱然之后周太祖悔了,為其翻案,更立了當初從東宮潛逃出去的皇長孫為帝。但是兩大世族卻元氣大傷,再也不復之前的鼎盛。
而父皇似乎是急著將一切的東西都交給我,這讓我有許多的不解。
十八歲,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因為我是在那年登基為帝的。
那年春天,母后病了。
母后平日里十分的注意保養和養生,更是看了許多的醫書,將父皇和我們兄妹的身體照顧的十分好。
只是不知道怎么就病了,且來勢洶洶。
母后的病榻前,我是第一次見到父皇哭了。
母后病了半月,這半月里,父皇仿佛老了十歲一般,每天都是衣不解帶的守在母后的病榻旁,似有一種有今天沒來日的活法。
原以為母后病好后,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氣。
然后父皇卻出乎了我的預料。
他竟然宣旨將皇位傳于我,他退居太上皇的位置,而內閣的幾個大臣和朝中六部的尚書竟沒人覺得詫異,仿佛都在他們預料之中。
其實,在我長大后,我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整個后宮之中,只有我母后一人,皇室的子弟中,也只是我與妹妹兩個,莫說是帝王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會這樣一夫一妻一兒一女的過日子。
后來我便想著,大約是母后御夫有道,將父皇的心栓得牢牢的。
父皇旨意已下,傳位登基無可更改,在我登基后,一切的政務我都是極其熟悉的,自小進出太和殿、御書房,連平時用的朱批都跟往日一般,沒甚新奇的。
之后父皇更是出乎我的預料,他在母后的身體修養好后,竟然離開了。
未曾于我告別,帶著母后走了。
說是許諾過母后的,帶她去看看壯麗的山河,看看如今四海升平的天下。
父皇將天下交給我,將妹妹也交給我。
這么多年的歷練,他相信我會做一個出色的帝王,一個很好的哥哥,所以,放心將一切都交給我。
父皇母后歸期不定,妹妹知道父皇母后走后,竟然奇怪的沒有哭,似乎一早就知道一般。
放下父皇留下的手書后,只是抬頭靜靜的跟我說道:“皇兄,三年前宋御跟我說過一件事,跟父皇母后有關的。”
我聽著妹妹說的話,吃驚,震驚,到最后漸漸的明白,了然。
原來這就是自小父皇對我嚴厲的原因。
這就是三千粉黛無顏色,三宮六院無后妃的原因。
折壽續命,如此深情。
那一刻,我是羨慕父皇的。
不僅是我,古往今來,又有哪個帝王不羨慕?
縱三千宮妃,又哪里尋來如此與之并肩而立相伴一生的人?
到最后不過是孤家寡人罷了。
ps:顧昱的番外完,之后會寫其他人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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