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越在第二天早朝宣布頭天的旨意作廢，平息了這一場“天怒人怨”的事件。但結束此事的代價就是我必須“認真地”、“仔細地”和“積極地”考慮我與完顏越的婚事。

凌云知道此事后，倒也沒有再對我冷嘲熱諷，只是長嘆一聲，道：“事已至此，只望小姐考慮清楚。屬下不論小姐的決定為何，都會全力支持，只望小姐不負自身。”我心中微微一顫，好一個“不負自身”！如今的我，要怎樣才算不負自身要怎樣才能不負自身上天從來沒有讓我得到過，即使得到也不過是假像，終要失去……姜允霖如此，姜允修亦是如此……我這身已經被太多人負過，如今，卻只有我自己來“不負”此身，我又如何做得到

我明白凌云說這話并非真的同意我的決定，而是對我要做決定無能為力而巳。就像他“小姐”“屬下”的稱謂，就是他還有其它意見的意思。

我當然明白，這個對婚事的考慮，結果不可能是拒絕。只是，說考慮拖拖時間而巳。我一直在想，事情是如何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但仔細想想，事態發展到現在，卻是順理成章。如果能夠重來一次，還是會發展成這樣。有時我又想，如果這一切都是人為控制發展的，竟然有些不寒而栗。接著又笑自己陰謀論，試問完顏越如何能控制明朝內部的政事，又如何算計丁相謀反再到救我回來……我搖頭，丁慕晴。你就算不想嫁給完顏越，也不必這樣想他吧……

就這樣，我頭昏腦漲地想了好多天。都不得要領。我既想不出一個拒絕他的理由，但要嫁他。又總被凌云那句“不負自身”干擾，總覺得自己若非心甘情愿便有些對不住自己。各種糾結，還好完顏越倒也完全沒有來催過我，只是每天來看我一次，閑聊一些其它的有的沒的，并不提此事。

就這樣，我又拖拖拉拉的扯了一個月。

終于，發生了一件我再也無法回避的事情。王后溫古孫離趁完顏越外出親自向審議廳提起對我身份的質疑。這算是舊事重提。上次她大哥來“逼宮”的時候也提出要讓審議廳審查我的身份，被完顏越硬壓下去了，此次再提完顏越竟然是默許了，讓審議廳第二日當眾審查我的身份，并讓所有文武官員都去旁聽。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和如蘭正在廳里敘話。她已經許久不來我這里，偶而來了，我也竟像對她無話可說似的。她也只能說說與呼延哲越來越疏遠的關系。我聽她說著，想著阿哲應該也不會是完全不知如蘭在想什么。只是她喜歡的人是完顏越，阿哲也是無可奈何；而再看著她與我的關系。也無法將她怎樣；而關鍵是也不可能在完顏越面前將這事捅破，我想阿哲心里的憋屈……

就在我們一人說著，另一人早已經走神想著其它事的當口。完顏越宮中的侍衛過來傳了這個口諭。

我還沒有說話，倒是如蘭跳了起來，說道：“什么還要文武官員都去旁聽讓小姐準備準備什么主子這是怎么了不行，我要去見主子，小姐的身份還用查嗎”

她說著似乎就要往外走。我冷冷地說了一句“站住，坐下！”然后轉頭對那侍衛說道：“請回稟國主，明日晴兒一定按時到審議廳。”

我回身坐下，并不說話。如蘭被我的氣勢所攝，也不敢再吵吵。坐了下來。等到那侍衛走了，我依然沒有說話。如蘭看我臉色不好。便試探著說：“小姐，你別擔心。我想國主只是一時糊涂，他一定不會懷疑你的。”

我這才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

如蘭將信將疑，遲疑道：“真的可國主明日要在審議廳‘公審’你……“她像是發現自己失言一般，一把捂住了嘴，然后又慌慌張張的說道：“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知為何，如蘭會變得我越來越陌生。她表面上是很擔心我，但其實她的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也許她自己也沒有發覺。是的，她希望完顏越這樣對我，我又有些發冷……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就是這樣幾個月的時間，變得……愛情于她，于丁慕煙，難道都是變態的根源嗎

我想我的表情也許過于悲傷了，如蘭似乎有一點慌神，道：“小姐，你別難過，要不，我明天陪你去。”

我冷冷笑笑道：“隨便。不過，我真的沒擔心明日之事。”我沒有說謊，我甚至對于這次完顏越的默許有一點小覺悟，那就是不管明天審議的結果是什么，我和完顏越一定會有一個了斷，也許，我做不了的決定，明天會不得不有一個決斷。不管那結果如何，總算有了，所以我并沒有擔心，相反，有的只是如釋重負。

如蘭看我對她的關心反應冷淡，在再三保證明天會和我一起去之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哼，我看她是想明天去看好戲吧。”獨虎麗等她一走便憤憤不平的邊說邊幫我鋪床被。她這幾個月一直在苦學漢語，如今也是頗有長進，基本能和我正常對話了。而我的胡真話也有一些進步，但因為我不如她刻苦，所以我和她的交流主要還是用漢語居多。

我忍不住笑道：“她以為她的戲很好，沒想到被最老實的虎麗揭穿了。”

獨虎麗氣呼呼地說：“小姐，你也是太好欺負了。好歹她以前也是你的丫頭，如果沒有你，她怎能嫁到呼延家做媳婦你知道嗎像呼延這種大家族是特別在乎血統的，一般祖上都有訓，不得與外族通婚。當初若不是國主力壓，呼延老將軍怎會讓漢人進門”

我心中一驚，道：“這種事還有祖訓“

獨虎麗點頭道：“是啊，這種大族一般都會立這種祖訓。”看到我若有所思，她以為我想到別處，趕緊補充道：“當然，皇族例外。國主早就廢了這條規定……”我喃喃道：“廢了那就是原來有了“

原來，當日完顏越早就知道阿哲要迎娶如蘭是多么不易，但他卻一口答應我的托負，還不遺余力的做到了。完顏越，不要讓我這么欠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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