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云、秦希玄和阿巧破天荒的一起來看我。我早知道小六一定會上報昨日之事，所以我一早便泡好茶等著了。本來料想的是凌云會來，卻沒想到來了這濟濟一堂。

我揉了揉頭，笑道：“今天你們倒是約得齊，難得一起來了，一起喝茶說說吧。”

凌云狐疑的看著我，一面坐下，一面遲疑道：“你……你沒事吧？”

我一笑，道：“什么事？我好得很。反正和他說開了，我反而輕松。如今他既然已經知道我住在這里，又說了不會為難我，我正好就可以出去敞敞風。”

他沒說話，大概是不知道我的話是真是假，只坐下拿了茶杯倒了一杯慢慢喝起來。

“小姐，你……你與凌武王……”秦希玄的八卦本色蠢蠢欲動，我一怔，才反應過來他在說姜允修。不知道凌云是怎么和他說的，反正他現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我看了很不舒服。

“我和他……你別想歪了，只不過是原來的陰差陽錯，現在的勢不兩立。你呀，就別打聽了。”我和姜允修，真的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楚的，既然說不清楚，又何必再多費唇舌

“是嗎？勢不兩立”阿巧喃喃說道，看向我的目光很是迷惘。

秦希玄顯然對我的答案并不滿意，又喋喋不休的說起：“可是，當時在安城，小姐不是和九殿下，也就是現在的凌武王……”

“希玄！”凌云忽地大聲叫住他，“這些事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要再問。”

秦希玄癟癟嘴。看了凌云一眼，卻不敢再說話，也坐了下來，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些茶慢慢地喝起來。

大家都不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

半晌，凌云才站起來說話來打破了這頗為尷尬的氣氛：“既然沒事，我便先走了重生魔法妻。云州分堂的堂主昨天得急癥死了。我還得另選一個人接替。如果有需要。我還要去一趟，這幾天就不過來了。你若要出去，也最好節制一點。雖然九……他已經知道了，但還有一個想你死的人在，當初他追殺你那么久，也不可輕視。”

“那個……”秦希玄又想問。被凌云一個眼刀飛了回去，嘴巴嘟努了半天才喃喃道：“凌大哥。我和你一起罷，那云州可很重要，云州的堂主不能隨便選……”說罷，也向我拱拱手。和凌云一起轉身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阿巧，她從剛才進來似乎就沒有說話，現在人都走了。我才抬頭望向她道：“怎么，你是要走還是要站？”

阿巧笑笑。也許是在薈賢雅敘時間長了，阿巧似乎和我初初認識的阿巧也不一樣了。剛認識她時，她還是在父母保護下，什么也不擔心的女孩，后來因為我的原故，家里遭受重創，父母雙亡，她又一路被人追殺，好容易到了安城，卻又是寄居在別人家中，心里說不出的自卑。再后來，她在安城幫我做胭脂生意，真的很有心思，手也很巧，慢慢找回了自信，而如今，她對外撐起整個薈賢雅敘，長袖善舞，不卑不亢，完全配得上老板娘的稱呼。現在以她與那些貴婦、小姐的關系，怕這京城沒有她不能辦的事了。我有時候也會突生感覺，感覺她有點陌生，就像剛剛她那一笑，我從來就知道阿巧算不上漂亮，只能說看上去很可愛，可剛剛那一笑，卻讓人覺得嫵媚百生，竟有種讓人心微微一動的魔力。

“小姐，這么久以來，我一直知道你回來是報仇的。你要找四殿下，要找那完顏越，甚至找當今天子，阿巧都絕不多問半句，更會鼎力相助。可是將軍，阿巧當時是旁觀者，我看到他是如何對小姐的，他待小姐情意深重。別的不說，就是阿巧記得那次他不顧一切從火海中將小姐救出來，便讓阿巧記憶深刻……”阿巧還是習慣喚他將軍，一席話說得感同身受，竟是紅了眼眶。

“阿巧！”我不能讓她再說下去，不想憶起那些過往，更不想讓自己苦心表現的淡定露出破綻。嘴邊輕輕露出一絲笑意，是啊，姜允修總能騙過身邊所有的人，若非他這樣會演，我也不會被他騙去三哥的性命……

“阿巧，不管怎么說，我爹爹和我三哥的死，與他有莫大的關系，這件事我早已經確定，這個仇我非報不可。只是，我也知道當初你待他的心思，若你此時決定不和我一起，我也絕不為難。更甚至，哪怕你現在要馬上去幫他，我也不會多說半句。”

阿巧的臉上陡地紅了起來，我一向知道她原是喜歡姜允修的，只是一直沒有說破，現在，她知道我要對付的人是姜允修，若她沒法接受，我倒也不會強迫她。

“小姐，阿巧不是那個意思。小姐對阿巧好，阿巧粉身碎骨也難報答萬一。所以……“阿巧說到這兒，竟有一股傲然之氣躍上眉宇之間，“小姐說得不錯，我之前是對將軍存了好感，但我更知道小姐鐘情于他，而將軍對小姐也是。正是你們二人兩情相悅，所以阿巧對將軍從未有過非份之想……可現如今，你二人卻要這般相互折磨，難受的并不是我，應該是小姐和將軍才對。”阿巧一語便說中這癥結。不，難受的不是我們，只是我而巳吧。

我勉強笑笑，道：“我們已經是仇人，這一點，我和他都明白。所以，我沒有也不會難受，相信他也是。”

阿巧還要再說什么，我搶先對她搖搖頭，道：“你也不必再說了，我還是那句話，你若覺得勉強，我絕不為難你。這條路，本就不見得有盡頭，但卻也絕不可能回頭，如果你選擇離開，我反而會松一口氣。”

阿巧神色變了一變，然后站起來，一拜到底，道：“小姐既然已經想清楚，那么阿巧也就不再說了，只望小姐做的事，以后不會后悔才好。至于阿巧，巳然和小姐一起上路，那么只會堅持到底。”

說完便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他們一走，這屋內突然靜下來，我一人坐在桌邊慢慢地喝著茶，那些茶喝進去之后竟然都慢慢地變成苦的，而我的心也如那倒在杯中的茶一般，慢慢地涼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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