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巧試探著叫我，我并不理她。

“哎呀，小姐！”她一把將我的書拿開，笑道，“小姐，你明明看不進書，為何不與阿巧聊聊？”

我假裝氣道：“聊什么？快把書還我，你怎知我看不進去？”

阿巧嘟嘴道：“我剛剛看了小姐那么久，小姐何曾翻過一頁？再加上藍菱這段時間也說小姐成日魂不守舍。小姐，你可愿與阿巧聊聊？”說罷，阿巧用她漆黑晶亮的眼珠看著我，表情誠懇得很。

我撲哧一笑，道：“阿巧姐姐這么慎重，可是要與我聊什么大事么？”

阿巧更加認真，道：“可不就是大事么？小姐，你已經知道九王爺與……”

我心往下一沉，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雖說在她說之前，我已經猜到她要說這個，但陡然聽到他的名字，仍是滿心不適。

“你是聽希玄講的吧？”我冷冷接口問道。

阿巧倒是一愣，方又才笑道：“是，我是聽他講的。小姐……”

我再次打斷她，道：“他與杜玉軒成婚是她的事，你也許不了解，杜玉軒是他最愛的人，如今……他們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說道后面，只覺字字誅心，再也開不得口，說不下去了。

阿巧也是越聽臉色越白，看我如此她，她開口道：“小姐，其實將軍他……”也只得這幾字，便也說不下去了。

我接口，道：“其實什么？難道你很了解他嗎？只是，他娶他的，與我何干？”

“小姐，你……”阿巧語塞。

我笑道：“我們不說這個事了，可好？我早已經對他死心，他如今如愿，你也該為他高興才是。我希望。他如今娶了心愛之人，來日丟了江山，也不至于太難過。”

“小姐。”阿巧似乎躊躇了一下，“我們后面要怎么做呢？”

我笑道：“布置了這么久。當然下一步就是要讓皇上立儲了。”

沒等阿巧再細問，我便將后面的計劃和盤托出了。

晚上，秦司懿和凌云如約而來，我微微一笑道：“可以開始了。”

明天啟十五年下，靈山上發現奇石一塊。由靈山所在的蘊州知府上報給皇上，奇石上竟天然就有八個字：仕承天下，霖澤蒼生。一時朝野江湖，眾說紛紜，其實，這八個字很好理解：“仕”同“四”，自然就是指的四王爺，姜允霖，而霖澤蒼生又正好應了姜允霖的“霖”字。于是乎，很多朝臣便坐不住了。尤其是四王爺一派，均認為這是天降祥瑞，上天已經預示應該立四王爺為儲君，所以紛紛上書，一時之間姜允霖再次成了比九王爺姜允修更熱的儲君人選。

可此次事件的兩個主角，卻表現得異常冷靜，一個是皇上，一個則是四王爺。皇上對所有關于要求立四王爺為儲的奏折全部留中不發，既不說準，也不說不準。在朝會時更是不準眾人提此話題；而四王爺姜允修更是稱病不朝，還閉門謝絕所有前去探病的人，非常低調。

秦希玄將此事告訴我的時候，我會心一笑。皇上的反應在我們的預料之中。而姜允霖，確是一個難對付的人物。我們如此設計，本就是想讓他與皇上離心，可他如此一來，倒讓皇上也不好判斷這塊奇石的來歷了。

“看來四王爺這賢良之名倒不是白來的，能準確地看出此事是禍非福。倒也不枉他在朝堂上風云際會這么多年了。”秦希玄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惋惜之意。

我忍不住一笑道：“我早就告訴過你們，想光憑這一招就對姜允霖連打帶削，也太天真了一些。”

秦希玄點頭道：“倒是小姐更了解四王爺和皇上的脾氣。”

我睨他一眼，道：“又到哪里去聽了什么小道消息了這話怎么我聽起來這般不順耳”

秦希玄莞爾一笑，道：“小姐如今這心思也太重了，我只是隨便的一句話，你便諸多猜測，以后我就不敢在小姐面前說話了”

我挑眉看他，并不說話，他被我看得一顫，嘆了一口氣，道：“好吧，好吧，我還是瞞不過小姐。是凌云曾給我提起，小姐和四王爺曾有一段情，那時候凌云挺喜歡四王爺的，覺得他是真心待小姐，還曾幫過他……”

我了然的笑笑道：“我早知是凌云。”確實，我和姜允霖的事，反而凌云最清楚，“不過，我就奇怪了，你和凌云什么時候到了這無話不談的境地凌云平時也不是多話之人，怎么單單對你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秦希玄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笑起來。

可我卻想起，若是當時凌云沒有幫姜允霖帶信，我也不會在杜玉軒嫁到我丁府那日出府相見，如果那樣，也許，我就不會遇到他……想到他，我心中又有些郁郁的情緒滋長出來，他與杜玉軒已經訂婚月余，想來，吉日巳然擇好，就快婚配了吧。

“小姐，小姐！”秦希玄將我從幻境中拉了回來，“小姐，你在想什么我剛剛給你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我閉了閉眼，將剛才那些重新逼回了內心最深的角落，掩飾地笑笑道：“想起了一些事，你剛剛說什么”

秦希玄有些疑惑地望著我，但倒沒有遲疑便道：“我是問小姐，如今這姜允霖并不上鉤，我們該如何做”

我笑笑，道：“這步本來只是引子，并非殺招，若是這一招即中，那還需要我們在之前這么籌謀嗎”

秦希玄不明白，我正色道：“不出十日，皇上必然會在朝堂上公開談論此事，你要想好應對之策，切不可亂了。”

看秦希玄有些不郁的臉色，我知道他是怪我未將詳細情形告之，復又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有些事，你不了解看上去才像真的。皇上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你總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也會懷疑你的，所以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更好。所以你只管想一想若是皇上問你，你如何回答更好，就不要管此事是如何被皇上提到面上來的。其實，你也好，凌云也好，阿巧也好，我都未說到所有事件的全部布署，真是為你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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