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吾瞬間抬起頭,臉色白得像鬼一樣,看著葉思言的目光幽深復雜至極。
葉思言自問有足夠的生活閱歷,可還是看不清楚小弟眸中的含義。她只能確定,必定是有憤恨和受傷。
“對不起……”葉思吾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姐姐只是覺得,你屢次為難她很讓人費解。若你還是七八歲……”
葉思言狼狽至極,到底說不下去了。
小弟所做的確叫人費解,可是她作為一個姐姐,這樣猜測弟弟的心思,還偏向歹毒,到底不應該。
這么想著,葉思言一把握住葉思吾的手,“思吾,你別怪姐姐——”說著,淚水也流了下來,對自己方才所言懊惱至極。
葉思吾默默地看著自己這個姐姐,看著她神色數變,默言片刻,突然露出了萬分悲愴的神色。
“我不怪你……你此刻一定十分懊悔。”半晌,葉思吾像是壓抑著什么,聲音有些奇怪地說道。
葉思言不住地點頭,淚水紛紛跌落。
葉思吾看著葉思言握住自己的手,輕聲說道,“我過去也不知道我的心思,所以阿姐你別再問了。”
“好,好,我不問。”葉思言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住的點頭。
葉思言出去之后,葉思吾躺在床上出神。
她這位親姐姐,性格和她母親很像。
也許正是這樣的性格,母親才一次次把父親推遠了吧。傷人的時候那么狠,之后的懊悔也那么真。可是當這樣的舉動多了之后,那顆被傷害的心,怎么痊愈得了?
如果事情太過嚴重,是無論怎么懊悔,也是無法得到原諒的。
看父親母親之間的關系,只怕母親真的曾經深深地傷害過父親。
他想著自己母親悲苦的一生,突然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他是她兒子,自該維護她的。可如果維護得不對呢?葉思吾輕輕地笑了。他還是要維護的,只是那份心情,是要變了。
冷靜下來他才發現,即使他父親一直念念不忘曾忘語。對他母親極為冷淡,可他幾個兄長,他的姐姐,還有他,對他父親都是充滿了尊敬的。現在想想。除了父親行事的人格魅力,還有的,怕就是他們直覺中擁有的,對父親那種絕無僅有的信任吧。
信任他是個負責的男人,信任他是個能把家族撐起來的男人,信任他一直潔身自好。
葉思吾用沒有受傷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很多事他都看錯了。
一如被文綠竹在龍城打進醫院之后,他對文綠竹的屢次為難。靜下心來想想,原來自己的心情并非以為的那樣。
總希望她和謝必誠之間生嫌隙,總想把她和謝必誠分開。不是因為厭惡,而是為了自己那份追逐的心情罷了。
現在,終于知道了,也就該罷手了。
因為,已經錯過了。
葉思吾長長地嘆息一聲,又想起文綠竹被攙扶著走進來跟自己道謝的那一幕。她那樣的人,甚至還能把一個普通男人打得趴下,現在卻得讓人扶著行走,怕是心里難受又憋屈吧。
也不知道謝必誠有沒有好好地安慰她,叫她不要怕。告訴她她會好起來的。
葉思言在走廊坐了很久,對自己脫口而出那句話懊悔極了,可她也知道有些話說出口,就無法挽回。只得懨懨地坐著。坐了好一會兒,她站起身,準備去看文綠竹。
不說葉家和謝家是世交,就說她丈夫和謝必誠,也是打小玩大的發小,感情十分深厚。文綠竹那里。她是得經常過去探望探望的,尤其是剛才文綠竹才去了思吾的病房。
文綠竹看不見,又無所事事,便讓文綠柳幫她讀給她聽。
葉思言進來時,姐妹倆正在爭執讀什么。姐妹倆都不打算看諸子百家的名篇,而是看時下流行的網絡小說,可到底看哪個的,兩人產生了分歧。
見葉思言來了,文綠竹和文綠柳放棄了爭執,都起來待客。
只是葉思言心里藏著事,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大家相處起來并不是那么愉快。
而且,她不住地盯著文綠竹直看,似乎在研究文綠竹的五官長相乃至頭發有多少根。
文綠竹看不到自然不知道,可是文綠柳看了個一清二楚。
文綠柳心中一驚,想起剛才在葉思吾病房看到葉思吾對自己妹妹的心思,猜測葉思言是不是也知道了,才這樣心不在焉,并且不住地盯著自己妹妹看。
文綠柳不敢肯定,便頻頻看時間。
文綠竹也感到葉思言有心思,覺得聊起來大家都累,于是直打哈欠,表示自己困了。
姐妹倆這樣的舉動,讓葉思言終于回神,并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站起身來告辭。
文綠柳送走葉思言,看向文綠竹,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把葉思吾的心思說出來。妹妹已經嫁了,知道多一個人喜歡她又有什么用?倒不如一直討厭葉思吾呢。
周五晚上,李醫生幫文綠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說是情況正在好轉,文綠竹可以出院回家靜養,但隔段時間還是要回來檢查,讓他看看恢復情況。此外,李醫生還叮囑文綠竹一定要放寬心情,好好養著。
文綠竹被謝必誠和菜菜牽著手往前走,豆豆和墩墩分別牽著謝老太太和謝老爺子在前面開路,出了醫院,便坐上回家的車。
想到回家后,要和謝老太太和謝老爺子朝夕相處,文綠竹有些緊張和恐懼。雖然她叫兩人“爸媽”,但到底不是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朝夕和自己這個瞎了的兒媳婦相處,心里會怎么想。
“你好好養著,早點養好了回去參加你哥哥的婚禮。”謝必誠一句話就讓文綠竹決定放棄心里的胡思亂想,厚著臉皮好好養著。
感覺到文綠竹放松下來了,謝必誠嘴角微翹,伸手攬住文綠竹的肩膀,說道,“你錯過了好多好玩的事知道嗎?”
“什么好玩的事?”文綠竹忍不住問道。
“豆豆和菜菜他們用超輕粘土捏了我們四個,墩墩的二胡拉得好,得了獎,另外豆豆和菜菜各有一幅畫要被放到某本兒童文學里做插畫。”謝必誠一一數來。
文綠竹怔了一下,掐了謝必誠一把,“你騙我的吧?怎么才幾天,就發生了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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