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這時老太太剛剛起來，正在院子里曬太陽。駱嫣還未走到跟前，老太太就認出了她，忙招呼駱嫣過去。

駱嫣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拉著她的手不放。燕嬤嬤殷勤地讓小丫鬟準備椅子過來，又讓寶箱去準備茶水點心。

燕嬤嬤笑著，把椅子挪到駱嫣身后，“三奶奶有孕，要仔細身子，萬不可累著。沒事盡量少走動，特別是染坊那邊能不去就別去，那些個染料對孕婦身子不好……”

“多謝燕嬤嬤關心！”駱嫣坐下，見燕嬤嬤從來沒像今天這么熱絡，心下明白，燕嬤嬤高興，是因為昨兒在榮玨喜宴后，沒少撈好處。一些漏登記的小巧禮物都被燕嬤嬤私藏了……

駱嫣也不說破，永祿樓的喜事鋪張慣了，這回沒有程夫人親自督導，曲嬤嬤又忙著巴結新四奶奶。燕嬤嬤拿也就拿了，只怕到時自有人兜著這責任……

駱嫣和老太太說起秋露漸漸轉涼，她想沐熙園的人暫時搬到染坊那邊去住。老太太一聽急了，“不可不可，好好的搬出去住，讓外人知道了會怎么想？”

“老太太，只是暫時搬出去住一陣子，等明年春天再搬回來住。”駱嫣笑著和老太太撒嬌。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駱嫣也不想搬出去。奈何建新園子的銀子還不夠，她也不想將就著只蓋避風遮雨的簡屋。

燕嬤嬤明白沐熙園的難處，勸慰道：“搬出去住一陣子也好，只是染坊那邊條件簡陋，對胎兒不好，不如就搬來翠苑北院一并住著。要看書c”

老太太連連點頭，“就搬來同我一起住著，也好有個照應。”

“如今北院那邊正在給四爺修園子，人聲嘈雜，且北院的光線不好。只怕也對三奶奶的身子不好！”寶箱遞了一片蘋果給老太太，又遞一片給駱嫣，柔聲道。

老太太想想也是，突然拍了拍額頭。“不如先去晴芳園住下。”

“好是好，只是冬節以后，來往的親戚來了就沒有一處歇腳的地了……”燕嬤嬤叨叨著。

“好了，老太太不用擔心我們了，下月初八我們就搬。染坊那邊有十幾間屋子，足夠我們住下了。明天春天我們搬回來就不走了，到時建一個新園子……”駱嫣見老太太悶聲不語，知她難過，忙安慰老太太，“我們會時常來看老太太的。”

燕嬤嬤也安慰說時間很快，等明年五月沐熙園的人都搬回來了，那時荷花正開，榮家剛好要添孫了，說不定到時還能添兩個孫子呢！

寶箱奇道怎么會是兩個孫子？燕嬤嬤拍了拍寶箱的胳膊。“傻丫頭，這不昨兒新娶了四奶奶嗎？到時好事成雙！”

寶箱尷尬地笑笑，沒有作聲。

c正巧金釵進來，給老太太和駱嫣請過安，問燕嬤嬤借熬藥的陶罐。燕嬤嬤奇道：“永祿樓怎會沒有熬藥的陶罐？”

“有是有的，只是大夫說要用烏泥陶罐才最有效。二夫人急用，奴婢們一時也來不及去買，奴婢記得老太太有一個。”

“怎么二夫人又病了？”老太太長吁短嘆。

“還是腰傷舊疾，剛才四爺和夫人告辭，要去南山書院……夫人一時激動。就……”

駱嫣起身告辭，老太太眼神有些落寞，揮揮手讓寶箱送送。出了翠苑門，寶箱悄聲說昨夜榮玨和孟令桔沒有圓房。早上孟令桔去給程夫人敬茶。程夫人正在為新人沒有落紅而生氣，孟令桔這才說了原委。

駱嫣沒有出聲，玖兒忍不住問寶箱姐姐怎么知道的？寶箱臉上一紅，說早上聽銀簪說的，銀簪現在是程夫人身邊的紅人，只怕那個驗貞布都是銀簪去新房取的……

駱嫣笑笑。讓寶箱止步，和玖兒回了沐熙園。

榮玨去南山書院了！駱嫣心里有些忐忑，榮玨和榮玘該不會又打起來吧！

往南山書院的土路上，揚起一片塵霧。榮玨不停地催促車夫要快點，再快點！榮玨恨不能親自執鞭去趕馬車……

榮玨焚心似火，他要去南山書院看看，傻子榮玘怎么就會要當爹了呢！

早上銀簪進新房收拾床褥時，榮玨還在呼呼大睡。銀簪在門口輕喚了兩聲，見榮玨紋絲不動。銀簪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靜靜地望著榮玨俊美的模樣，眼里起了癡情。

曲嬤嬤在屋外咳了一聲，銀簪這才從榮玘身下抽出白綾，悄悄退了出去。榮玨直到午時才宿醉未醒的起來。他睜開眼望向紅彤彤的新房，不由得一時恍惚，好半天才記起昨天他又娶了新娘……

榮玨正要出門，曲嬤嬤在門外候著，說程夫人讓他去屋里說話。剛剛程夫人凌厲的眼神讓曲嬤嬤心里抖。

昨夜曲嬤嬤聽房回來，掩嘴笑著稟程夫人，榮玨和孟令桔好事已成。程夫人見曲嬤嬤老臉上竟也泛了幾分潮紅，以為榮玨房事過猛就連曲嬤嬤都聽得心動。誰知孟令桔清早敬媳婦茶竟說榮玨醉酒，一夜獨自合衣而眠……

榮玨跟在曲嬤嬤身后進了程夫人房里，程夫人正要訓斥榮玨。銀簪在門外稟程家的錢夫人和寧夫人來辭行。

寧氏和錢氏掩著口鼻進來，匆匆說了幾句客氣話。寧氏讓程夫人多保重，初雪時程芳櫻出嫁，希望程夫人這個姑姑能去送送，程芳槿明年端午后也要出嫁了……

程夫人笑著，沒想到兩個侄女都許了好人家！寧氏扁了扁嘴，“榮玨外甥我們是高攀不上，還是妹妹的福分好，只等明年春天抱孫子吧！”

“哪有那么快！”程夫人有些訕訕。

“說快也快的，昨晚上酒宴上那個有胭脂記的少奶奶，就突然說有孕了。這種事，可真說不準！”錢氏快言快語，也不等程夫人說些挽留的話，拉著寧氏就出門去了。

程夫人讓曲嬤嬤跟去，捎些手信給錢氏和寧氏帶回去。程夫人吩咐完，才想起要教訓榮玨幾句。“以前的朱杏茹你嫌她長得不好也就罷了，如今這個孟令桔模樣周正又知書識禮，也不算辱沒你，你為什么還看不上人家？既然娶進府了，你還打算讓人家守活寡不成！”

榮玨怔怔地樣子仿似沒有聽到程夫人的話，程夫人氣得扔了手邊的靠枕砸去。榮玨這才如夢方醒的樣子，“不可能！不可能！傻子怎么會讓駱嫣懷孕！一定不是真的！”

“你說什么呢！我說的話你聽進去半句沒有？”程夫人氣得抖。

銀簪沉聲說，聽說榮玘好像好些了，如今正在南山書院學習，還準備參加秋試呢！

“我倒要去南山書院看看，傻子能有多大出息！”榮玨也不等程夫人說話，抬腿就出了永祿樓。程夫人一口氣憋在胸口，擰身要去喊榮玨，突然疼得大叫起來……

南山書院的原木大門被榮玨敲得砰砰作響，開門的雜役“咦”了一聲，“這不是榮府的四爺嗎，您不是說學無可學，只待秋試殿選高嗎？怎么又來了？”

榮玨懶得理他，飛奔著往聆風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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