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靜期望般看向顧明暖,自己都卑微至此,應當能打動她的,父親夏侯易到底追隨蕭陽多年,又蕭陽父兄留下的人……顧明暖毫無感動,夏侯靜心頭一顫,原本打算憑幾句話就能達到目的心思漸漸熄滅了。
她面對的人可是嘉寧郡主啊。
到底她還是在心里有點看輕這位運氣一直很好的嘉寧郡主,高估了蕭陽對父親夏侯易的在意。
顧明暖起身道:“我會把夏侯小姐的來意轉告給燕王殿下的,今日你新嫂子剛剛進門,家里定是熱鬧,我便不留夏侯小姐了。”
冷漠,發自骨子里的冷漠和無視。
夏侯靜側身擋住顧明暖的路,暗自咬牙,顧明暖停下腳步,佯裝狐疑的問道:“夏侯小姐還有事?你府上忙,我手邊的事兒也不少。”
拐彎抹角的提醒夏侯靜,少做表面文章!
不拿出點實際的東西,顧明暖沒空同她扯皮。
來之前夏侯易便交代夏侯靜別在顧明暖面前玩心眼兒,可夏侯靜到底有幾分不甘心,想用最小的代價謀得最好的結果,寧可在顧明暖面前暫且示弱,等見到蕭陽,她再拋出底牌,如此也能顯出她的本事,以及顧明暖虛有其表,不堪大用。
先抑后揚往往能取得令人意外的巨大成果。
顧明暖根本就沒吃她那一套,也沒有因她可憐就顯得自傲……不,顧明暖還是驕傲的,看她如同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螻蟻,夏侯靜同時也看出顧明暖的冷靜到近乎冷漠,沒有任何同情憐憫之心,驕傲而不目空一切,不因同她相當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示弱而沾沾自喜。
她有今日的地位和名望不單單是好運。
顧明暖真沒空理會夏侯靜玩得小心思,誠然夏侯靜也是個聰明的,可惜她卻不明白,兩世為人的自己怎會在意那些虛名?還怎可能存有爭強好勝的心思?
加在她身上的東西,得到無喜,失去無憾。
何況蕭陽隱隱透露過對夏侯易的打算,顧明暖怎可能被夏侯靜幾句話打動?
“馮招娣,送客。”
“……啊。”
馮招娣已經看傻了,聽見顧小姐吩咐才回過神來,嘟囔道:“送客,送客。”
顧小姐就算是在靜北侯府過日子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讓馮招娣撓頭的事情,在顧小姐面前都不是事兒啊。
“郡主,我還有一事。”
夏侯靜掙脫開馮招娣的手臂,抹去眼淚,緩緩起身恢復往常的儀態,“方才是我失禮了,我確實有一事要告訴顧小姐。”
顧明暖淡淡的說道:“你說。”
這還有點說話的樣子,方才的夏侯靜挺令人失望的,顧明暖坐回主位,“有句話我先提醒夏侯小姐,你同令兄沒太大區別。”
夏侯靜驚訝片刻,猛然明白顧明暖話中的含義,他們兄妹都看輕了顧明暖,甚至用低劣的手段來試探顧明暖能不能配得上蕭陽!
蕭陽和顧明暖的婚事用得上他們評價是否般配?
他們夏侯家只是蕭陽的家臣罷了。
顧明暖是名副其實,還是虛有其表,只要蕭陽喜歡看重她,就是他們的主母。
他們還敢在主子面前耍心機?坑害主母?
夏侯靜喉嚨又苦又澀,自己的那點驕傲被顧明暖幾句話剝得一點都不剩了。
“我知道……知曉安樂王殿下的去處。”
夏侯靜收拾好殘破的自尊,再不敢耍花樣了,坦言道:“父親還有些人脈,又從蠱惑母親和靜被侯結親的人口中探聽到些許的消息。”
顧明暖握緊椅子扶手,平淡的問道:“安樂王殿下在何處?”
沒提安樂王在京城金陵……夏侯靜更不敢大意,這件事也是他們能取信蕭陽的關鍵,只要運作的好,夏侯易可以佯裝投靠蕭越,為蕭陽探聽消息,或是兩邊都能得到好處,到時候看誰占上風……夏侯易再靠向哪一邊。
至于夏侯睿娶了蕭寶兒,好好榮養著她便是。
父親說過,蕭陽不是對親眷完全絕情的狠心人,蕭陽不會趕盡殺絕,即便勝了蕭越,也不會把小蕭寶兒如何,甚至可能對蕭寶兒更寬憐憫一點。
夏侯易已經給了蕭越投名狀,安樂王的下落就是他給蕭陽的保證,證明他有能力為蕭陽效力!
夏侯靜有底氣了許多,急急的說道:“父親探聽到安樂王被人綁走后,知曉燕王殿下不會不管安樂王,便一直打聽消息,費盡千辛萬苦,總算有些眉目。”
“夏侯小姐,你認為一刻鐘之后,你帶來的消息還有價值嗎?”
顧明暖優雅從容,“為安樂王殿下被劫走一事,我父親已經出門大半日了,在北地,我父親的人脈趕不上令尊,但想要打聽點什么事,只怕也不會費太多的功夫。要不你現在說,要不你便留著這個消息回去。”
“難道郡主不明白安樂王對四老爺在遼東的布局有多重要?!他的下落怎會讓平郡王輕易打聽到?侯爺和四老爺……”
“他們是一對彼此扶持的叔侄,偶爾雖有矛盾,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蕭字,蕭家又怎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就算是蕭越和蕭陽刀鋒相對也不能拿到外面說。
夏侯靜被鯁了一下,“安樂王在京郊的道觀,今晚會被人走海路送去東北,用他的鮮血證明東北義軍的皇子是先帝最最正統的皇子,我還聽說,先帝曾留下了寶藏……”
“寶藏?不過是子虛烏有的傳聞,江湖上總是說有寶藏,當時國庫以及先帝的私庫都是有數的,陛下登機曾經查檢國庫存銀,賬目清清楚楚,先帝一心都在治國安邦上,怎會把收繳上來的金銀儲藏起來?”
“夏侯小姐莫要人云亦云,被江湖上的傳言給騙了去。”
顧明暖的告誡讓夏侯靜面色一白,剛想反駁兩句,又聽到:“你們想要什么?總不能白得了你的好處,雖然這消息……只要用心也能打聽得到。”
說得好似夏侯易只能打聽消息似的。
夏侯靜動了動嘴唇,強壓下莫名的委屈,她父親可是練兵的大將啊,“家父只求四老爺能相信他的忠誠。”
顧明暖點頭道:“我記下了。”
她再一次端起茶杯,馮招娣這回很麻利的拽著夏侯靜離去,“忠誠?可不是說出來的,待價而沽談何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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