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冥婚結姻緣_
第十二章冥婚結姻緣
類別:都市青春
作者:息時書名:
談府垂著紅綃,府門檐下卻掛著白燈籠,由正門而入,不見府中人影,滿眼唯有凄涼與蕭瑟,一如幾年前那般,似乎府中并無人居住。
府中設了靈堂,卻又如嫁娶那般,布置了婚慶之物,可謂紅白喜事。
遠遠只見靈堂里佇立著三只身影,談一鳳與張均枼,連同南絮。談一鳳著了一身喜服,站在靈堂正中央,兩個婦人,一個身著銀朱色襖裙,衣著雍容華貴,靠額倚在門邊,另一個,一身桃色宮裝,侍立在那朱衣婦人身后左側。
靈堂中的棺槨尚未鉚釘,棺中女子亦著了一身喜服,與談一鳳遙相呼應。
女子面容精致,鳳眼櫻口,一張瓜子臉小巧玲瓏,本該如玉般剔透無暇,奈何臉色蒼白,毫無血氣。
這便是容謝死后的模樣,依舊是那么好看,只是紅顏薄命,委實令人惋惜。
一身鳳冠霞帔,這是天下間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東西,容謝生前期盼了二十余載都未能如愿穿上,而今死后,卻是穿上了,說來還真是可笑!
靈堂前紅燭與白燭一同燃著,現下已過子時,外頭打更聲也已響過好些次數,靈堂內燭光昏暗微弱,說不清的陰森與怖人。
談一鳳站在棺槨旁,上完最后一炷香,方才轉過身垂眸凝著容謝,良久才開口淡淡言道:“她生前,很是羨慕那些敢愛敢恨的人。”
“就像你,愛得轟轟烈烈,敢愛一個一文不值的廢物,也敢愛一個坐擁江山的帝王,”談一鳳言語間始終凝著容謝。
張均枼亦是自始至終都靠額倚在門框上。從不曾動過身子,神色黯然,低垂的眼簾下似乎藏著無盡的癡怨。
她想,若她昨日早片刻趕到兔兒山,或許容謝便不會死。
“她很羨慕你……”談一鳳淡然道。
外頭再一次響起打更聲,張均枼直起身,冷冷言道:“已是四更天。我回宮了。兄長歇息吧。”
張均枼言罷便轉過身,與南絮頭也不回的離了談府,談一鳳待張均枼背過身去。便一直望著她,直至她模糊的身影在眼中消失,他方才移開目光。
坤寧宮一片寂靜,正殿里的殘燭即將燃盡。守在殿外的值夜都人已打盹了好一會兒。
殿內空空蕩蕩,唯獨見朱佑樘板著臉坐在主座。張瑜侍立在他身后,也已禁不住打盹。
待張瑜憩了片刻驚醒時,仍見朱佑樘坐著,便忍不住勸道:“陛下……要不您先回暖閣歇息吧。這都等了一夜了,娘娘今兒怕是不回來了。”
朱佑樘不語,不曾慍怒。也未曾蹙眉面露不悅,只是面無表情。叫人實在是難以捉摸。
“陛下,”張瑜微微躬身,誠惶誠恐的靠近朱佑樘,以略帶試探的口氣問道:“奴婢瞧著,怕是要五更天了,待會兒收拾收拾,咱們得去上朝了。”
朱佑樘仍不答話,坐在椅子上如同雕像一般,幾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他動過身子,就如張均枼方才在談府,也是這般。
見朱佑樘久久不言答,張瑜便也不敢再多問,只是躡手躡腳的站直了身子,正想往后退去,恍然間卻見張均枼帶著南絮回來,于是掩不住欣喜若狂,叫道一聲,“娘娘回宮了!”
彼時朱佑樘也早早的便已望見了她,張均枼冷著臉進了殿,卻見朱佑樘忽然站起身,她看他那模樣,臉色陰沉,分明是一副要動怒的架勢。
可他沒有,他只是望著張均枼道:“回來就好,快去歇息吧。”
朱佑樘說罷便徑直移步,欲要出了殿去,誰想他方才越過張均枼,還未步至殿外,便聽聞張均枼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么敢問陛下,若是天子殺了人,又當如何處置?”
聽言朱佑樘當即怔住,南絮亦如他那般,張瑜原本便不知境況,是以稀里糊涂。
“天子殺了人,便由天下萬民處置。”
朱佑樘心里頭自然是有怨氣的,只是他每每面對張均枼時,有的便僅剩下那份赤誠之心。
他自知張均枼怨他,他心中尚有悔意而不能直言,他也知張均枼一夜未歸是去了何處,他也不會因此責備她,因為此回錯的是他。
張均枼說得對,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
可放眼這天下,除了張均枼,又有何人膽敢如此同他言語。
然,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張均枼竟選擇了原諒。
張均枼回過身,溫言道:“陛下等了一夜,恐怕累壞了,待下了早朝,便回乾清宮歇息吧。”
朱佑樘自然是又驚又喜,回首笑得溫潤,道:“好。”
張均枼選擇原諒,并非毫無緣由,昨日朱佑樘前去行兇,豈是為了殺容謝。
她所做的,不過是為了保護好談一鳳罷了。
天明良久,張均枼休憩不過兩個時辰,一夜未眠,她自是疲乏,只覺得昏昏沉沉,頭暈眼花。
“娘娘要不再歇息片刻?”
“不了,”張均枼扶額,閉目坐在妝臺前。
眉黛入內,福身稟道:“娘娘,教坊司的公公來了。”
張均枼聞喚側首,睜眼望著眉黛,秀眉微微一皺,道:“教坊司?”
“奴婢叩見皇后娘娘。”
張均枼方才出了暖閣時便見這內監手中捧著些衣物,于是并未坐下,反倒是走至內監身前,踱步道:“起來吧。”
“謝娘娘,”那內監站起身,張均枼繼而又問道:“何事?”
“啟稟娘娘,昨日宮正司吩咐奴婢將教坊司里里外外外外都清掃一遍,奴婢在原先左韶舞娉婷的屋子里找到些衣物,想必是娉婷姑娘的。奴婢想,娉婷既是隨金夫人走了,那這些東西交給娘娘,想來也是妥當的。”
張均枼冷笑一聲,漫不經心道:“不過是些衣物,扔了吧。”
“娘娘,這兒還有塊玉,奴婢想是貴重東西,恐怕不能丟。”
“玉?”張均枼隨手接過那玉佩,僅是看了那一眼便已然怔住,怔怔問道:“這是娉婷的?”
內監點頭,“是。”
張均枼緊握著那塊玉佩,疾步進了東暖閣,抽空屜子慌亂的一番找尋,竟找出了一塊看起來同原先那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這兩塊玉佩唯一不同之處,便是張均枼的那塊,在背面刻了一個“枼”字,而娉婷的那塊,背面刻著一個“言”字。
張均枼垂眸望著娉婷的玉佩,目中凈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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