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中國詩詞的巔峰,明星璀璨,后世難及。
唐詩宋詞,是古文學中藍怡的最愛,李白、蘇軾、李清照等詩詞大家是她崇拜的偶像。宿舍晚上臥談的時候,大家也討論過穿越話題,例如要穿越到哪里,想去哪里做什么之類的。藍怡說想回唐朝,認識李白,給他做書童。這樣自己就能給他研磨,看他作詩,然后將他的詩作整理成冊,成為最完整的《太白詩稿》。當時舍友們都笑她沒志氣,為什么不做白夫人夫唱婦隨卻只想做個小書童。
“爾等燕雀,焉知鴻鵠之志哉!”
當時拽這句文,并無其他深意也被幾個姐妹嘲笑了半月,藍怡苦笑一聲,收回自己的思緒。
她擦擦手將熟睡的文軒抱起來,免得他受涼。此地不是最熱的七月暑天,觀察草木情況應是晚春,風中摻雜著絲絲的涼意,藍怡抱著孩子走了這么遠的路雖然不覺得冷,但是孩子嬌嫩,哪里禁得住風吹。這孩子抱起來有十四五斤重,比起她現在己四歲的小外甥輕了許多,帶著他倒是沒有覺得特別吃力。
她趁著寶寶未醒,自己還有力氣,便起身接著前行,順著溪水一路向下而去,想著若有人家定不會離溪水太遠。她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尋到休息之處,寶寶醒來也要吃些東西,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關鍵時期,不能餓的。自己身上又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甚至連個點火的東西都沒有,燒點熱水給他都不可能。
又行走了約莫一個小時,懷里的寶寶醒了。藍怡熟練地給寶寶把尿后,他便閉眼睛哼唧著要吃東西,藍怡發愁地四處望望,只得拍著他加快腳步。但這時太陽已經升到正空,孩子哪里禁得住餓,開始扭動尋找著吃的,藍怡無法,只得冒險試試溪水的溫度,從水邊的豬耳朵草上摘下一片大些的葉子在水里洗凈卷起,裝了干凈的溪水貼著脖頸暖一會兒后慢慢地喂寶寶喝下。
豬耳朵草無毒,這溪水又是純天然無污染的,應該對寶寶不會有太大傷害。藍怡喂了幾口便停了,寶寶肚子里有了些東西便也不再鬧,開始睜著漂亮的大眼睛四處好奇地張望,不時發出“啊啊”地說話聲。
藍怡一邊陪他說話一邊快步前行,這般前行了約兩個小時,寶寶又睡著了。藍怡雙腿開始打顫,肚子也開始叫喚起來,好在她一直注意鍛煉身體,才沒有趴下。
她喝了些水,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坐著歇腳,也開始整理包袱里的東西。
原本的藍皮包袱里除了兩身換洗衣物和文軒的幾件小衣服外,還有一塊上好的玉佩,玉佩上還系著一枚白玉篆刻印章,這應該是什么信物,對寶寶至關重要。
古人對玉佩的熱愛不是因為玉的貴重,而是源于玉的品格,所以古語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之說。這塊近圓形玉佩,足有一厘米后,鏤空雕刻著流云百福花片,雕工精美,一看便是上品佳作。藍怡翻看印章,一時并不能判斷出上邊是什么字,畢竟這繁體篆刻字辨別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
她又取過依柔原本縫在衣服里的東西,首先是證件,便是依柔所說的假戶籍。
“依柔說這份假戶籍是王管家給的?這王管家該是可信之人,只是不知為何他沒有保護依柔母子離開,反而是讓春桃這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保護著他們。”藍怡暗想著,打開戶籍查看其上的內容。
古代戶籍是中國古代歷代政府用以稽查戶口、征收賦稅、調派徭役、維護統治秩序的制度。藍怡手里這份戶籍是古版豎排繁體字,看著就很有質感,她愛不釋手,書呆子氣又冒了出來,嘴里叨念著:“文物啊,真正的文物啊,古代造假珍貴文物啊。”
這份戶籍像是宋朝時代的戶籍范本,因為她大學選修的《古代職官沿革史》課程老師曾講過,宋代時期的戶籍管理制度比較鮮明的特征便是分為基本的主戶和客戶。這份戶籍上書主戶戶籍(也就是有田產房屋的人家),戶主為王林山,登州黃縣人,永熙十年生,普和三年中秀才。
“主戶、秀才,這王林山是有田產的讀書人,這……應該是宋朝吧?普和,這年號……?”藍怡搖搖頭,歷代帝王所用年號少則一個,多則十幾個,她還真是對不上號。不過“秀才”藍怡還是有些了解的。
秀才一詞,原指俊秀之才,與古代選拔人才制度相關,只是歷朝秀才資格取得難易不同罷了。南北朝時期秀才是舉薦的,隋代創科舉制度后,秀才歷代考取難度不一,但無論在哪代取得秀才資格,都是讀書人中比較優秀的,讓人尊敬。能夠取得秀才或更高的舉人、貢生資格,是讀書人的追求,當然,也有那些屢試不中的讀書人,被人所嘲笑挖苦,如孔乙己。還有便是《水滸傳》中的王倫,他被人稱為“不第秀才”,就是指他覓舉未成,在選拔考試中名落孫山,很有輕蔑之意。
“所以說,王林山算是個成功的讀書人,哦,也就是文化人了。”藍怡笑笑,接著向下看。
戶籍上記載了王林山有中等田地三畝,下等山地五畝。田地不算多,但起碼是有田產的主戶,乃是有家可依的。
藍怡老家在H省的農村,家里人均土地不足兩畝,相較起來,王林山的田地不算少了。雖不知畝產如何,但藍怡想想了一下八畝田地的大小,對住著宿舍樓、只有一張床、一張書桌的她來說,還是很值得興奮的。只是不知這份戶籍上的土地是否是真實的。
戶籍后加入一頁:于東平州府記載,普和四年王林山娶妻藍氏,東平梅縣人,時年十四歲。普和六年正月王林山病卒,余其妻藍氏和其子王亦軒。
藍怡還在后邊發現一張路引,上書王林山孀妻藍氏攜子由東平府去往登州黃縣北溝村,并有梅縣官府的印章以作證明。
這份戶籍身份做的很真實,藍怡推測,王林山是真有其人,已經病卒。而王管家通過一些手段辦理了其已經娶妻生子的記錄,想讓依柔帶著孩子去往登州落足。而自己現在也別無他法,只有前去登州,否則沒有官府的戶籍官憑,自己帶著孩子就成了真正的亡命之徒(古時形容棄戶籍而奔逃之人),等于是黑戶,那無異于風險更大。
如若能夠到往王秀才的老家也就是登州黃縣北溝村落戶也不錯,藍怡記得秀才好像是免賦役稅的,自己的生活也會輕松些。
“免稅地主啊,不錯不錯!寶寶,咱有地了。”藍怡輕輕自我安慰道。
至于登州,應該是在膠東半島上,自己明明在安徽黃山上摔到的,看來不僅穿越了時間,還穿越了空間。霍金的時空蟲洞理論都無法解釋自己的穿越行為,只希望晚些被人發現,讓自己的父母晚些得到自己出事的消息。這般想來,如果春桃真的穿越到了自己的身體里,也是不錯的,起碼她代替自己活著,父母還有有所寄托,不會太絕望。
藍怡開始默記自己的身份:“現在我是十六歲的東平梅縣小藍氏,去世的丈夫叫王林山,現在正在趕往丈夫的老家登州黃縣北溝村途中。現在我懷里的是剛滿周歲的王亦軒。”
“文軒現在要叫做亦軒了,還好自己是藍氏,不用改叫春桃。”藍怡暗自慶幸,既然是“藍氏”,那么冥冥之中自己可能與此還是有些聯系的,只盼這一切是黃粱一夢,醒來自己還在黃山觀云。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看的日本動漫《神龍斗士》,看了半年多,然后最后一集才發現是那小子自己做了一個夢,為此還郁悶了好幾天。沒準自己現在就是那樣……
藍怡收起戶籍路引,其下放著的是一封信。這是小文軒的父親寫給依柔的信件,藍怡粗看兩眼,根據落款,知道了依柔的丈夫自稱子淵,想來是他的字吧。除此之外便是兩張五十兩的銀票。藍怡拿著銀票頓時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雖然不知道一百兩銀子的購買力有多少,她記得以前歷史老師說過三五兩銀子在宋代早期和平年代就夠四五口人家生活一年,這么說一百兩乃是一筆巨款,自己可以租輛馬車或乘船去往登州,這對孩子來說就少受很多罪。
這戶籍、路引、信件和一百兩銀票,都是重要之物,難怪依柔貼身守著,藍怡將這些放下,又取過春桃身上帶著的荷包,里邊只有兩個銀角和二十幾枚銅錢。除了這些,藍怡身上還有些價值的就是依柔的首飾和春桃的首飾,這些被她包好也貼身守著,只將春桃的荷包放在衣服內。
藍怡現在心里有了些底,腿腳也有了些力氣,便站起來接著趕路,她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投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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