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猴見到這么多人，嚇得用勁兒向前跑，帶著兩個母候竄到一棵樹上，死死抱住樹干不肯下來。孩子們看它們的樣子，哈哈大笑，有兩個七八歲的男孩兒拿起石頭就要把它們砸下來。宇兒見了趕緊抓住他的胳膊，“不能嚇唬它，我爹有辦法。”

周衛極是出門向東走的，所以身后的孩子大都是災民雇工家的，這些人在村里孩子面前自覺低了一等，特別是在宇兒這個東家面前，更覺得低了兩等，宇兒這么了，他們自然不敢砸，心翼翼地看著高大的周衛極。

文軒則自豪地拍拍那孩子的背，“放心，我爹有辦法。爹，你快把刀疤猴叫下來吧。”

孩子們都安靜下來，仰望著周衛極。周衛極則抬頭看著樹上的刀疤猴，聲音穩穩地道，“下來，到村邊再放你們走，還有幾步。”

一幫孩子皆有些失望，眼中帶了懷疑，猴子能聽得懂人話才怪。

結果，神奇的，刀疤猴吱吱幾聲，帶著倆母猴慢慢爬了下來，站在周衛極身邊！宇兒和文軒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其余眾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周衛極，不曉得生了什么。

再幾步便到了牡丹園邊上，周衛極彎腰先解開刀疤猴脖子里的繩子，刀疤猴快竄到一株大牡丹后，吱吱催促著。

周衛極又解開兩只母猴，道，“回深山去，若是實在餓了，再回家來。”

刀疤猴也不答，帶著兩只驚慌的猴子一溜煙地跳著跑了，眾見沒熱鬧可看，也散開走了。宇兒和文軒對刀疤猴沒有和他們道別感到有些失望。文軒撅起嘴道，“松鼠走時，還在樹上轉兩圈呢，刀疤猴怎么連頭也沒回啊。”

文軒拉住弟弟，猜測道，“刀疤猴被嚇到了，下次再回來就好了。”

文軒塔抬頭看著哥哥，“刀疤猴還會回來？”

宇兒肯定道，“會的，爹不是讓它們餓肚子再回來么。”

周衛極左右看了一圈，“咱們回家。”

父子三人剛轉身，卻聽到身后“吱吱”的叫聲。文軒驚喜回頭，“爹，刀疤猴餓了！”

周衛極和宇兒也詫異地轉頭看著立在牡丹棵上的刀疤猴，這么快就餓了？

文軒向刀疤猴跑過去，刀疤猴嚇得向后躥了十余米，卻還是沒有跑，繼續看著周衛極吱吱叫著。

“爹，刀疤猴好像有事找你。”宇兒詫異地道。

周衛極嘴角一抽，好像還真有這么點意思，他撩起衣擺別在腰間，對宇兒道，“你帶著弟弟先回家跟你娘一聲，我去瞧瞧。”

宇兒點頭，拉住也想跟去的文軒，看著爹爹追著刀疤猴很快沒了蹤影。

“哥，你刀疤猴找爹干嘛呢？”文軒歪著頭，好奇不已。

宇兒也很想知道，“不曉得，爹回來咱們就知道啦，走吧。”

兩人走了幾步，見周吉慶雙手抱臂，靠在墻上看著他們，滿眼滿臉都是諷刺嘲笑。

宇兒雖早有教訓他一頓的念頭，但現在帶著文軒，不欲跟他斗，裝作沒看見，繼續向前走。

“呸！一個兩個都不知道是誰的種，便宜爹倒叫得利索！”周吉慶陰陽怪氣地道，正處于變聲期的嗓音，堪比公鴨。

宇兒和文軒都生氣了，抬眼狠狠地瞪著周吉慶，“你要是有膽，就再一句！”

周吉慶等宇兒和文軒沒人的機會，已等了好幾天，憋著勁地要教訓他們，話自然更難聽，“一百句爺都敢，咋著，你家狗腿子都不在，就憑你還想跟爺斗？”

“你才是狗腿子！”文軒生氣道，“哥，咱們揍他！”

“想打架，好啊，有本事就自己打，靠你家的狗腿子、便宜爹，算啥本事！”周吉慶接著叫囂道，這兩年宇兒長得不慢，但他躥得更快，還是比宇兒高了一個頭有余，上前兩步，低頭藐視宇兒和文軒。

宇兒把文軒向后一推，“你在邊上看著，看哥怎么教訓他！”

周吉慶黑瘦的臉上露丑猙獰得逞的笑，“好，你還算有種！不過，被打了可不許去給家里大人告狀！”

文軒看他的模樣也不害怕，從地上撿起兩根木棍，塞給宇兒一根，自己拿了一根，“哥，他太大，咱倆一起上吧？”

宇兒搖頭，“你先在后邊看著，哥打不過了，你再上！”

周吉慶可笑地看著他們手中的棍子，拳頭攥得嘎巴巴直響，照著宇兒的面門，兇狠地捶了下來。宇兒把文軒向后一推，腳步一轉避開，用棍子狠狠抽在周吉慶的腿窩上，周吉慶向前踉蹌兩步，抓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照著宇兒就砸。

宇兒雙眼瞪大，顧著身后的弟弟，不敢躲閃，用木棍把石頭抽開，一邊對文軒道，“躲遠些。”

文軒握著棍子向后退了幾步，握緊拳頭給哥哥加油。這聲音驚動了住在這兒的幾戶災民，出來拉架，周吉慶被人碰到胳膊，神經質地跳開，轉身就把那人撞在地上，“敢拿你的臟手碰爺，爺收拾了這雜種，砍死你！”

宇兒見有人出來，松了一口氣，“大樹叔，幫忙看著我弟弟，周吉慶我來收拾。”

叫大樹的雇工一臉憨厚，擔憂道，“宇兒，這人看著邪性，別跟他打了，傷著不是讓你娘著急么。”

宇兒搖頭，“看著點，別讓人去告訴我娘。”

完又沖了上去，跟周吉慶打在一處。

周吉慶雖身高力氣大，但架不住宇兒靈活有招式，一時也占不到便宜，幾招下來就急了，不管不顧地沖上前，挨了宇兒兩棍子后抱住他，一用力把他壓在地上，掄起拳頭就揍。

宇兒被撞在地上，后背被突出的石頭擱得生疼，臉上也被周吉慶揍了一拳頭。周吉慶雙眼露出嗜血的光芒，坐在宇兒身上，掄拳頭就要開揍。

“放開我哥！”文軒舉著棍子就上，大樹把他拉住，自己要上去，卻見宇兒抓起一塊石頭，用力砸在周吉慶胳膊上，又向下一滑，順勢一翻，坐到周吉慶的身上，一拳頭打在他的心口窩上。這一拳，打得極其到位，周吉慶氣悶眼黑，宇兒放下石頭，翻手幾巴掌抽在周吉慶的臉上。

文軒跳著叫好，哪知周吉慶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巴掌長的鋒利匕，照著宇兒的后心就刺。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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