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貝貝安靜的躺在自己的病床上,門口的爭吵房間內聽的清清楚楚,她病友的家長紛紛投來憐憫的目光。
顧貝貝翻身將被子蓋在自己頭上,呼出一口氣,將腦子和心中的激蕩呼出。這是間集體病房,沒有所謂的,這讓她很不適應,每天只能蒙頭睡覺不說話。
病房的門被推開,有東西被放在床頭柜上,護士看著病床上可憐的小姑娘,很漂亮可惜蒼白病態。
“貝貝,阿姨要幫你掛鹽水了,手伸出來。”無奈的顧貝貝只將被子掀開,伸出自己的手。前世的她就非常不喜歡醫院也不喜歡打針,今生只怕更反感的,可為了能盡快好起來她只能忍著。
對方動作迅速的用白色小圓板在兩管子的封口繞一圈,然后掰斷,用針筒抽出打進藥水瓶中;隨即將藥瓶掛在簡易鐵架上;拉起她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綁上橡皮管子不停的拍打著,好不容易找到血管,小心翼翼的試了幾次才順利將針尖插入血管。
疼痛的感覺讓貝貝皺眉,這段時間以來她第一次知道輸液是一件這么痛苦的事情,每次都要被扎幾次才能成功輸液,這奠定了她今生反感醫院的基點。
護士注意到她的表情聲音低柔:“忍忍就好,主要是你血管太細了。我問過高主任今天輸的是你最后一批藥水了,你好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要回家了,開心嗎下次可不能再吃發霉的東西,不然又要住院了。”
女孩安靜的看看自己的手,一片青紫,不經意的嗯了一句,然后安靜繼續發呆。
輕微的回應讓年輕的護士很開心,這幾個月來女孩從來不曾回應過。“快吃早餐吧,不然一會就涼了。你爸爸媽媽去談事情了一會就回來了,乖乖待著,沒藥水就讓人喊我。”
這回女孩沒有回答,連單個詞都開始吝嗇給予。因為護士口中第一次出現的媽媽,她一點都不想見,尤其是在經歷剛剛那些爭吵之后。不管是自己身體潛意識的排斥,還是擁有她記憶的自己都不想見這個女人。
前世的回憶中一男一女爭吵的畫面如同兇猛的洪水撲面而來,讓她窒息。那是的她只有4歲,記憶其實很模糊,奇怪的爭吵畫面卻揮之不去。
閉上眼,腦海里又出現她前世身亡前認真聽完的那一場娛樂廣播消息:“聽眾朋友們早上好好,我是今日娛樂的主持人艾麗。今兒可算是良辰吉日,插播一條喜訊,昨晚新地產大亨黃平治的繼子,金融新貴江允中先生在某五星級酒店向同樣身世顯赫的著名芭蕾舞演員李芯蕊求婚成功;李氏集團公關部linda于今早召開記者會,正式公布訂婚喜訊;一個溫柔多金,一個高貴典雅,郎才女貌,天作之和,雖然許多人要傷心,但依舊要恭喜兩位。接下來請看前方記者發回的報道”
還有服務生那傷人的話:“你就是不如李芯蕊,性格乖戾,誰沒事專門使喚人,怪不得被拋棄,我要是男人也不會選擇你。不就是會投胎嗎,沒有錢看誰還會奉承你。”
最后是暴怒邊緣的她一拳頭打在了玻璃鏡子上,碎了一地;血液順著她的手指滴落,沒人看見就如同她心頭的血一般。
老鮑比收起了所有的報紙,卻忘記了自己有聽廣播的習慣,更低估人八卦的心。那種全世界都知道,只有自己是聾子和傻子的感覺真t不爽好。
如同逃脫不開的魔咒一般,她有預感自己會再一次經歷家庭破碎的過程。突然她有些同情這個叫顧向南的厚道男人,是如此的悲哀,不知道他面對變故會是怎樣表現。再想想無故身亡的自己和現在的身份,不也是個悲劇嗎
是的,黃薇拉就是個悲劇,她是黃蔡兩家聯姻的產物。她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出生,可以說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也許是太幸運遭上天太妒忌,四年后蔡家當家因病過世,蔡氏羅拉接收pg集團,兩家的合作最終破裂。
黃平治和蔡詩曼兩人本來就沒有什么感情,生完小孩后就各玩各的的,合作破裂兩人的婚姻也無法繼續,最終勞燕紛飛各自重組家庭。
黃薇拉生活在破碎的家庭,被老鮑比一手帶大,雖然含著金湯匙出生且有魄力的的女孩,但尷尬的身份令她沒有想象中的快樂;情感方面的缺失讓她顯得有些自閉有些叛逆,特立獨行怪異的脾性,讓周邊人開始遠離她。雖然有著眾人羨慕的身家背景,但生活索然孤獨。
傲慢無禮是眾人給她的第一評價,因為她只專注于自己的感興趣的事情,對于外界很少搭理;高智商低情商是親近人給于她的評價,她是英國門薩的成員,卻不懂如何正常交際;不要命的瘋子是玩伴們給的昵稱,只有想不到,沒有她不敢做的事。
這是個有資本高傲又渾身長滿刺的女孩,讓人又愛又恨。如果說有什么人能讓她安靜淑女,那么應該是黃平治二婚繼子江允中。
這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少年,從六歲起就一直保護在vera左右,被人戲稱為第一女婿。黃家眾人都默認了兩人的關系,就連vera也一直將他當成今生的伴侶。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靠近她了解她,進而包容她的壞脾氣。
有人說江允中幸運,有人說他軟骨,可具體感受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也就是這樣男人讓她傷心欲絕,最終客死他鄉。
咔嚓一聲門開了,顧向南帶著郭惠英走了進來,開心的說著:“貝貝,你看誰回來了開心嗎”
顧貝貝看著這個記憶中女人,舞蹈人員相似的修長消瘦的身段,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襯得脖頸白皙膚色,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帶著淡淡的笑:“貝貝想沒想媽媽這回媽媽給你帶了好多好看的衣服,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顧貝貝轉頭看向一臉期盼的顧向南,再看看眼神中透露著審視的女人,皺眉輕輕應著:“嗯,知道。”隨后轉頭看向窗外。
顧向南開心的說著:“惠英,我沒騙你吧,貝貝是真的慢慢好起來了。”
“希望如此。你剛剛不是說要回局里銷假嗎,去吧,這邊我看著。”郭惠英看著自己女兒別開的臉,精致小巧的五官,雖然回應簡答但終于是說話了,希望以后能漸漸好起來。
顧向南笑著說:“好的郭同志,那么小顧就拜托你了。”
郭惠英看著周邊人羨慕的眼神,難得笑笑:“貧嘴,快去吧。”
顧向南不放心的幫自己女兒拉拉被子:“貝貝,晚上爸爸再來陪你,要乖乖聽媽媽的話。”
“嗯,快點。”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再看看留下的女人,顧貝貝雖然心里不愿意和這個女人獨處,但是現在的她人小言微,只能接受。
郭惠英看著自己的女兒笑著說:“貝貝,媽媽和你講講這次出國的事情吧,這次我們去了英國”
看著不遠處不停說著新鮮事的女人,聽著周邊人的詢問迎合,顧貝貝看看已經空了得藥水瓶,自己動手拔掉針筒,用棉花按住。
人從來都是虛榮的,她收回自己的注意力,轉頭看向天空。天氣很好,不知道新加坡的天氣好不好有沒有人為她的死亡傷心隨即她嘲諷的笑了,真想看看那些人聽到遺囑公布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可惜新加坡的天氣不好,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但這并不妨礙葬禮的進行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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