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吐吐舌頭：“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才十歲，完全看傻了。那一身筆挺的橄欖綠，無論是身姿和氣質完全印刻在我腦海中，至今難忘。”

“嗯，確實令人記憶深刻。”顧貝貝也是見過顧向南的那些軍裝照的，硬氣挺拔，氣質和現在完全不同，有種說不出來的致命吸引力。

顧向南不自在的咳嗽一聲：“兩小丫頭，還起勁了是吧，好好吃飯。哦，對了，你和楊宏彥是怎么回事？在談朋友？”

“沒有的事兒。”周靜自覺的拒絕，回答太快顯得欲蓋彌彰。這回換她不自在，低著頭小聲的說著：“我們之間能有什么事，你別瞎猜。我剛到這邊的時候水土不服生了病，我們在醫院遇上，漸漸就熟了，也就是一般朋友。”

作為過來人他有什么看不明白，畢竟是鄰家妹妹他出言提醒道：“雖然我和他不熟，但這人說話做事不像他年紀那么稚嫩，而且這么年輕就在那么重要的單位，家世想來不差。你可要留個心眼，別吃虧了。”

周靜沉默片刻應道：“嗯，我知道了。”

見她鄭重的點頭，顧向南不再多言。想想今天發生的事，他斟酌著言語：“還有，這次我再見到許潔，感覺她變化很大。以后你若是聽到什么消息或是遇到什么好機會，可要留給心眼。”

顧向南觀察力明銳，他能感覺到許潔待人處事上的不同，之所以會考慮他的建議也是因為魏蔓給他的感覺不錯，而且實在走投無路。

“許潔？”周靜愣了一下，搖搖頭：“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顧大哥想多了。她的家世比我好，姥姥還是本地人認識的人也多，走走關系肯定能留下。而且她發展一直比我好，機遇肯定也會好一些。何況我們共事這么多年，她的性子還是了解的，絕對不是那種人。”

只是世事難料，人心復雜又簡單。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在追逐名與利益，即使其中一項就能另一個人瘋狂。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他想了想繼續說著：“雖然我和劉慧文已經離婚，但是她的性子我還是了解的，若是遇到什么難事你可以去找她幫忙。”

顧向南只是隨口提一句，誰成想到兩人最后真的會鬧翻，周靜因此幾乎喪命，這是后話了。

“好的，謝謝顧大哥。”她看看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舞團，下午還有彩排呢。”

“成，我先送你回去。”顧向南起身付錢，帶著兩人往舞團方向走去。

送走一再表示會幫貝貝想辦法后的周靜，顧向南有些無措，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做。想想時間還早現在回去家里沒人不說，也不知道做什么，因此父女倆漫無目的沿街走著。

貝貝知道顧向南此時心里亂著，也不打擾他，自顧自的欣賞著沿途的風景。狹隘復雜老舊胡同被拆去許多，已不見當時熱鬧；越往前走道路越廣闊，隱約可見隱藏在槐樹中的青磚紅墻，別有一番風情。

穿過大街見到的又是另一種景象，鋼筋混泥土而成的高樓驟然矗立，熱鬧嘈雜的環境，來往不斷的車流人群，兩者突兀和諧并存共生。

顧向南看著對街哪家門面很大的商店，還有進出的大人小孩，沖著貝貝說道：“我們去對面那家店，爸爸幫你買幾件衣服，要不是你周靜阿姨發現，我還不知道你長個子了呢。今天多買幾件，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機會。”

貝貝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顧向南的穿著打扮，點點頭：“好，我也給你買。”

“哈哈，好，我們都買。”顧向南興匆匆的帶著貝貝走進了商店，和記憶中的供銷社截然不同，可態度卻是相同的。

兩人打扮隨意，購買的目的性也不明確，因此所有人都不怎么搭理這一對父女。服務行業出身的貝貝也樂得沒人打擾她閑逛，這些人和這家店在她看來都不合格。

柜臺安排不合理，一個寬闊的空間，柜臺之間的距離參差不齊；產品更是未分門別類，看著琳瑯滿目，實際是雜亂無章。最嚴重的是服務人員絲毫無服務意識，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如果不是壟斷經營根本不會有人愿意來花錢找罪受。

也虧得這邊封閉的經濟體制和商業運營模式，不然這些人老早好滾蛋了。

顧向南看著掛在墻上的衣服說道：“能麻煩你們將紅色的那件衣服拿下來看看嘛？”

“哦，那件啊，我們這邊規定只能遠遠看，不能拿下來的。”對方在柜臺后自顧自做事，回答也是漫不經心，愛理不理的模樣。

貝貝當即皺起眉頭，顧向南好似已經習慣供銷社人員的‘壞脾氣’不再開口自行挑選。左右晃蕩覺得這件好看那件也合適，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選擇。

“貝貝，爸爸覺得這些都很好看，你要是喜歡咱們都賣。”顧向南認真的問著自己的女兒，一件件指著。

顧貝貝見他指的那些衣服扶著額頭嘆息，怎么凈挑些花花綠綠的衣服，不能來點高檔次的嗎。

“喲，這位大哥我聽你們普通話這么不標準，外地來的吧。第一次來我們這？”隔壁柜臺后一個正在戳指甲的大姐說道，順便看了貝貝一眼，主要是貝貝長相讓人很難忽視。

依舊是眼白多余眼珠的打量，讓人十分不舒服。

顧向南不明所以認真的回答著：“是的，我們是t市人，就在......”

不等他說完那大姐立馬打斷道：“怪不得這么沒見識，我們這里的衣服可都是香港過來的，別說幾件就是能買上一件就算你本事了。這人就應該知道自己臉的大小，別凈說笑話。”

“就是，怪不得我剛看天黑了一下，原來是有牛在天上飛呢。”幾人邊說邊笑，一陣冷嘲熱諷，完全不把兩人當回事。

就在此時，來了幾個外國人，看樣子是一家三口，不停的用英語交流著。所有的服務員打起精神，臉上立馬帶上笑容：“歡迎光臨。”

戳指甲的大姐落后一步十分的懊惱，看著阻在路中間兩父女直接撞開：“鄉巴佬，別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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