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香囊還是那般普通不顯眼。
林莞婉將里面的香料再度給倒了出來,又取下右側的簪子,細細看著簪子的尾端。
上方還是有著一點點的黑色,究竟是不是因為撥過這里邊的東西所至?
而若真是的樣,那青姨娘是要向她求助?
有人要毒害她與她肚中胎兒?!
林莞婉一時想得入神,用著銀簪又是再細細挑著那些干花瓣,最終注意力全在了那星點的粉末上。
粉未是灰色的,乍一看,是干花久后風化了脫落,但她如今細細看干花的邊緣。哪怕這東西有一些時日了,卻還是平整光滑的。
所以,這不是脫落的!
林莞婉眼底閃過驚色,為自己猜測而感到訝然。
先前她沒有觀察那么仔細,倒是遺漏了這點細節。
想著,她又大著膽子,湊前再去聞了聞了那淡淡的清香。
怎么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她什么時候能常常聞見這個味道。
是什么時候呢?!
思忖間,林莞婉臉色驟然變了,眼中的驚色更甚,面容上出現了她未有過的極度慌亂。
只見她一把扔了銀簪,顫抖著雙手將香囊整個內面都翻了過來。
內里的白緞面上,有著黑色絲線繡的小小一個倩字。
林莞婉雙手越發的抖了,指尖一片冰涼,香囊也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她裙面上。
倩……綺倩…
這是她母親的閨名!!
她記得小時候母親縫隙東西時,有個習慣,喜歡在隱蔽些的地方繡上名字。
她道這香味如何會這樣熟悉,原來,她小時經常能在母親身上聞見。
不過母親去得久了,而這香囊的味道也變得極淡,她一時間,居然沒有想起。這是她母親素來最愛的香氣!!
可是,為什么母親的香囊會在青姨娘手中?
她還偷偷塞還給她。是什么意思?!
初時,她發現了銀簪變色,第一想法便是有人要暗害青姨娘,莫不是。事情恰恰相反。
青姨娘是借這個提醒她,她母親才是被人害了的?!
林莞婉連身子都抖得有些厲害,是驚是恨。
她早聽過外祖母提起,母親的死必有蹊蹺,是為所害。
如今這個說法被證實。她卻變得不知所措了。
母親離世時,她不過六歲,按這般算,青姨娘當年也不過歲。
歲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林莞婉想到什么,將倒在帕子上的干花和粉末小心翼翼的捧了起來,走到妝奩處取了一對銀制的耳墜,將其中一只放到了帕子中和那些東西一起包了起來。
隨后又拿了香囊,翻回正面,將另一只耳墜也放在內中。把兩樣東西再度壓回到妝奩里面。
“芫花,給我打水來,我要凈手!”林莞婉做完一切,朝外間喊道。
芫花正與木香在打絡子,聽到喊,立即應聲。
司衣機靈已先放了手中的筐子,去打水,芫花便掀了簾子進去。
“小姐是要做針線還是寫字?”芫花以為林莞婉是在找事情做消磨時間,笑著問道。
可她走近,卻發現自家小姐面色慘白。眼角還微微泛紅,唬了一跳:“小姐,您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臉色這般難看。”
林莞婉有些木木的想用手搓臉蛋,卻又想到碰了香囊。只得抬起放下:“無事,在窗邊久了,突然覺得有些涼。”
這話明顯有假,今日一絲風也沒有,大好的太陽也照在炕榻上,怎么會冷。
但芫花卻不點破。知道林莞婉性子別扭,說了反倒不美更不可能探聽了,又揚了笑道:“我還說天氣轉暖要將簾子撤了,內間的換成水晶珠簾,好看又透氣,小姐這會還覺得冷。這便不能換了。”
林莞婉不知自己話未被取信,嗯嗯的點頭。
水很快打來,她打了皂角將雙手放到水中拼命的。
白玉青蔥似的手指,不會都泛了紅,看著像是在臘月天氣中受凍了似的。
芫花忙攔下她,臉上全是擔憂,不知她這會又是和一雙手怎么過不去。“小姐這般搓,要破皮的,奴婢來。”
林莞婉心亂如麻,也不應聲,只讓芫花上前將她根根手指再細細洗凈,用帕子拭干后,又取了香膏給抹上。
“芫花,你知道青姨娘在我繼母身邊當二等丫鬟前,是在哪兒當差,家中還有哪些人,現下又是在何處上差。”
未待芫花思量好要如何探探她的口氣,林莞婉倒是先問了一長串,直接將芫花都問懵了。
怎么好端端的問起了青姨娘來?
壓著心中的疑惑,芫花搖了搖頭答道:“奴婢只知青姨娘是家生子,老子娘先前也都是在上房伺候的,不過他們早些年便都去了,如今只余她一人。”
去了的意思,是死了。
林莞婉心下一凜,追問道:“可知哪年哪月不在了的?”
“這個奴婢倒是真不知了。”芫花說著,拿眼去窺她的神色,見她面上仍蒼白一片,續而道:“小姐無端怎么問起青姨娘的事來,要不奴婢去打聽打聽?!”
“不好!”林莞婉猛然站了起來,驚得蹲在她腳邊的芫花都掀了過去。
“對不住,嚇著你了。”林莞婉聽聞芫花哎喲一聲坐倒,忙伸手牽了她起來,語氣有些急。“也不是不好,只是你得千萬小心,不能讓人覺得你是在刻意打聽!”
面對時驚時慌的林莞婉,芫花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只是安撫著她:“奴婢辦事,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細細的探聽了來。”
事情還要再確認,香囊是她母親的,青姨娘老子娘又曾是小陳氏身邊的人,且還都不在了。她心中雖是覺得這事離不了小陳氏手筆,可她不敢貿然認定,等芫花打聽完了再說也不遲。
若是那青姨娘的老子娘是在母親離世前后不在的,那這事,才怕是真定論了!!
林莞婉思緒又飄遠,并未回答芫花。
芫花見她神不守舍的樣子,只得默默退下,任她沉思,自己先去搞清楚青姨娘過往去了。只是她邊往院子外走,邊無奈的想著,如今小姐的心思是越發不好琢磨,有時瞞著心事倒比那有經歷的人都還得再深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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