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還未到立夏之季,林莞婉卻是在走動間已出了細汗。風云網
“今年倒是熱得早,這才四月尾呢。”芫花見自家小姐已取了帕子擦汗,也是覺得這時分有些燥熱。
言畢側頭,又見她身上還是蘇家三小姐的衣裙,里外三層的,怪不得熱得直冒汗,便道:“小姐,若不我去要了水,你沐浴更衣吧。”
林莞婉正也覺得難受,點了點頭。
芫花便在廊下轉了東邊,去上房小廚房要水,不料才走出五六步,就聽身后傳來陳老夫人跟前的許媽媽說話聲。
“表小姐,老夫人讓您走一趟前院,去認件東西。”
聽著這話,林莞婉當即蹙起了眉頭,疑惑著點了點頭。
芫花也退了回來,重新跟了在自家小姐身后。
前院一般是接待貴客或外男的地方,怎么外祖母是要她前去認什么東西。
猜了一路,林莞婉也未有個所以然來,索性斂了神思,只不緊不慢踱步而去。
到了前院,被引著往小廳去,林莞婉一雙柳眉不得又皺了皺。
待聽到許媽媽稟報,得了準后,她才半垂了頭一腳夸入廳中。
借著微垂的眼簾遮擋,視線快速往上位掃去,是她外祖父外祖母的袍邊。
她又只得往左邊看。
來客未得上高座,定然在左的尊首。
果然這一看,是瞧見了一雙皂色靴子。
沒有任何暗紋繡花,就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靴子。
林莞婉喪氣了,不知道這連靴子也不講究的來人是誰了,應該不是什么高門大戶吧,不然哪會穿得這般平實無華。
規矩行了禮,因先前一撇沒有任何用處,索性她也就當目不斜視的閨閣女子,在陳老夫人身后站好。
“婉婉,你瞧瞧這對金簪可是你的。”
才剛站定。陳老夫人的聲音便低低響起,隨后許媽媽便捧了對纏絲鑲寶石金簪。粉色的寶石正在閃動著光芒。
這…這是她用來威脅蘇昭華的那對簪子。
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忘記了!!
芫花看到這個,也是嚇著了。要不是她素來驚怒不浮于面,此時定要失態。
林莞婉看了幾眼金簪,猛然的也就抬頭去看左方上坐著之人。
那并不是什么別人,而是一身極簡衣裳的蘇昭珩!
蘇昭珩從她入門,視線雖不敢越禮直盯著她。卻也是時時飄去。
她此時一抬頭,便被他察覺,冷凝的眉眼微微溫和了些,也朝她望去。
陳老夫人見孫女不言,轉頭去看她,見她正盯著那方的蘇昭珩,不由得又再度問道:“婉婉直說,無妨。”
聽到無妨二字,林莞婉腦海中想的各種可能,全被壓了下去。收了視線低聲回道:“回外祖母,確是孫女的簪子。”
陳老太爺聞言,便爽朗一笑,朝蘇昭珩道謝:“多謝蘇世子這般喬裝打扮,送還老夫外孫女之物,此事我將軍府定然記在心上。”
“當不得陳老將軍一聲謝字,這是晚輩該做之事。何況是今日我們府上招呼不周,在混亂中讓林三小姐遺失了東西,晚輩還得與林三小姐賠不是才對。”
黑衣少年說著,更是鄭重起身。朝著陳家兩老方向一揖。
林莞婉一驚,忙側了身避開這禮。
陳老太爺夫妻忙擺手讓他坐下,又問起武肅侯府遇襲一事。
這也只是兩家相交,客套一番。蘇昭珩便只是簡單說了些,再一碗茶喝盡提出告辭。
兩老也不多挽留,讓管事的送他出府。
見著大步流星離開的少年,林莞婉抿了抿唇,重新到回手上的簪子,有些燙手。
可是芫花此時眼底的急色卻未隱去。一直按耐著,陪在自家小姐身后先送了兩老回院子,再入了西廂房才與林莞婉焦急道:“小姐,眼下送簪子奴婢才想起來,小姐還有只耳墜不見了!”
“那時奴婢說想要出去尋,蘇三小姐說外邊亂才止了,她先著人去問。然后來人說打掃場地時,撿了不少夫人小姐遺落的東西,被侯夫人全拿去上了鎖!也不許家中下人說嘴曾經有客人落下東西,便是了此事。所以奴婢就未再多想,想這也是侯夫人的好意,別家夫人小姐也斷然不會再尋這些之物。可如今看到簪子,奴婢才想起來,小姐當時未在現場,要是落下東西應該在那廂房內……”
林莞婉聽到這已經是一身冷汗。
她離開侯府的時候,有聽到說是被廢了那處,可憐了三房香火后繼無人。
當時她還感到解恨,不消多想,這定然是有蘇昭珩手筆。
可是現在想到手筆二字,林莞婉臉發白。
她得救之前,蘇昭華身上中了一箭,那時她被拉拽著沒有被傷到,是幸運?!
再后來蘇昭珩破門而入前,還聽到再有箭聲,之后是蘇昭華躺在了地上!她被抱著離開,也確是看到他躺在地上的一雙腳,只是看到腳,再添一處的傷在哪,她倒真是不知!
難道,射中蘇昭華的是蘇昭珩的人!
她一直都是處于驚慌中,回到府里也未來得急細想,就遇到繼母懷孕父親跪求之事,現在想來一切都過于巧了!
那箭的精準度,定然是有人特意為之!
林莞婉現下才發現,相救之事定然是蘇昭珩安排,才能這般順利。
而那射中蘇昭華的箭,讓她也不由得聯想到,襲擊侯府的那些人來。還有,她那只不見的耳墜,究竟落在了哪!
林莞婉惶惶的繼續想著,又再想到被她遺忘的一處上。
蘇昭華是沒有見著人救她,但他醒來后,必然也會說當時房中之事,如若那耳墜又恰好落在那屋子!!
林莞婉身子一軟,便坐倒在床上,抖著聲道:“芫花,再讓外祖母派人到尚書府,將我救的那灰色鴿子也取來!!快!”
芫花不清楚那鴿子與耳墜之事有什么聯系,可見小姐面無血色,渾身顫抖,當即應著匆匆而去。
坐倒在床上的林莞婉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當時情景。
她記得那屋子在她離開后,還起了火,火勢還不小。
而簪子也是那時掉落在那屋子,蘇昭珩卻是尋著了還她,但不見耳墜,興許耳墜被燒了!
這般一想,林莞婉雖是面上驚色少了些,卻還是不安,只能是等著人將信鴿送來。
在一個時辰后,將軍府飛出了只灰色鴿子,才飛出胡同,便被人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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