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第二百一十四章小丑加更
第二百一十四章小丑加更
西北收到的消息到底還是與京中隔了那么幾日,在蘇昭珩父子還在猜測請立真實原因時,皇帝已是第二次召曹牧之進宮。
“老師,朕是再問你的意愿,可是還愿為朕費心力。”
曹牧之滿臉惶恐,彎腰揖禮:“皇上這是折煞我,擔不得費心力三字。”
皇帝眼底閃過些許笑意,“那朕就當老師應下了,明日朕就下旨正式召老師回朝,還是擔太子太傅一職。”
“可是…”曹牧之言語間全是猶豫,“皇上是已有意定立太子?否則臣這回朝……”
曹牧之自稱轉換,皇帝笑意深了些。
“立太子之事尚早,有一事朕還未宣布,皇后前幾日已經診出喜脈,所以……老師可明白朕的意思?”
絕對的意想不到,曹牧之詫異得微微張了嘴,皇后那么巧這個時候有孕,委實是讓人吃驚了些,也委實是……巧了些。
心中有別的想法,曹牧之面上也只是收了驚訝之色,轉為喜悅。“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臣明白了。既然如此,臣再晚一年回朝也未嘗不可。”
“老師這還是不信朕須要你。”皇帝心情極好的擺擺手,“馬上就是九月的秋闈,朕在監考官人選上猶豫了許久,老師回來恰好是時候。”
曹牧之臉上神色又變得激動起來,“皇上,臣離朝堂近十年,怕擔不起此重任!”
口中推托著,實則他內心還是忍不住激動。
自打林老太爺復起,睿王就連番吃癟被打壓。朝中大臣的斤兩他最是清楚,睿王要避鋒芒,根本就沒有能和林老太爺抗衡的。便是現在的丞相也無法撼動他一分。所以,他只得也走復起之路。
先前睿王一心顧忌武肅侯府,如今那對父子去了他們掌控的戰場,這個顧及也不必多慮了,此時也是他復起的最好時機。
借著立太子的聲勢,第一有意試探皇帝對現今兩個皇子的態度,第二是試探皇帝對他是否一如既往的信任。
只要皇帝依舊愿意重用。睿王依舊是在暗處。而林老太爺他就可以在明面上對付。十年前的手下敗將,他何須懼他?!
至于試探的結果……
曹牧之心中是異常滿意的。
“朕還是那句,朕說你當得定然就當得。老師回府等朕旨意吧。”
話說到這份上,再推辭就適得其反,顯得矯情了。
曹牧之行禮,恭敬應下告退。
皇帝命人磨墨。擬下兩份旨意,一份為曹牧之回朝的召旨。一份為任命秋闈主副監考官的圣旨。
離開皇宮,曹牧之在回府后又掩人耳目到了睿王府。
睿王在先前便已收到他進宮的消息,此刻也算是等得心急如焚。
他已被皇帝疑心,諸多顧慮。蘇三老爺那不中用的被兒子坑了一筆,連最新軍務聯系起來都十分艱難,他爭須一個能在朝中再擁有說話力度的能人來。
無疑。曹牧之是最好的人選。
他回朝,太后也肯暗中多費心一二。
曹牧之在王府外書房找到睿王。他正神思恍惚的聽著幕僚說朝堂種種,見到曹牧之忙就將人給遣了下去。
“見老師面含喜色,想來是好消息了。”睿王細看曹牧之神色,比了個請落座的手勢。
“哈哈,王爺說得不錯,明日,回朝的旨意便會下來。如若不錯,后日的早朝會再授我主監考官的職位。”
聞言,睿王也跟著喜開笑顏,連連道幾聲好,又命人去準備酒菜,與之祝賀。
酒過三巡,曹牧之面色微紅,用筷子沾了酒水,在桌上畫著簡易的輿圖。
用圈比作城池,標了方向。
睿王跟著也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看著他的舉動。
“王爺,如今驍羽營與西北軍各小捷一場,樊奕的一口氣也暢順了,該走下一步了。”曹牧之說著,一點點又用筷子抹掉了三個成鼎力狀的城池,在中間寫了‘圍’字。
睿王雙眼一亮,又若有所思。“武肅侯是久經沙場的名將,此步若是走得太急,怕會被看出蹊蹺。”
曹牧之手中的筷子將三角地帶延伸出了兩條直線,指住各兩邊的城池,笑道:“當然不能急,戰事拖得越久,對我們也越有利。王爺只須讓韃國三皇子做出堅決抵抗的態度,守城,失城,奪城,退敗。如此循序誘之,激得驍羽營士氣大漲之時,定是他們要一舉攻下三城之時。”
看著桌面上的圖,僅是一只筷子便謀定了全局,睿王胸腔中頓感熱血沸騰。
“此計甚好!在這中,若是驍羽營有位重要領將再重傷之……”
“那估計再是冷靜的武肅侯都要被分散精力,我們也算是一舉兩得,且做得決不讓人懷疑。”曹牧之將他的話接了下去。
睿王大笑,只道一切都在老師的算計中。
曹牧之也抱與一笑,隨后又不無憂慮的道:“蘇家三房王爺究竟是如何打算?那蘇睿哲狠辣有余卻是智謀不足,家宅不寧,怕是難以成大器。”
“他?”睿王鄙夷笑了笑,“老師可是小看他了,我們為全心他謀算蘇家爵位,他心生多疑,正暗中徹查為何我們要針對長房。也是我不該一再與他言,讓他將蘇昭珩留到最后必須由我處理。”
“王爺先前是想讓他更放心一些,哪知這人是如此不知好歹,看來他以為唾手可得的富貴要與之錯失交臂了。”
“便是此理,此人心性,決不能長留!”睿王手指敲了敲了桌面,一錘定音。
曹牧之眼底厲光隨之一閃而過。
當年之事可不容人查到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否則他們會全盤皆輸。
除了那蘇睿哲,姓林那只老狐貍暗中也是有著動作,如今局面是一絲也不能放松。
想了想,曹牧之又與睿王說起復起后的一系列算計。首當其沖的便是秋闈。
據他所知,林家兩個小輩都要下場科考,他不介意先在這事上給林老狐貍憋悶……
翌日,一如皇帝金口玉言,召曹牧之回朝授太子太傅一職的圣旨如期到達。
不過半日時間,京中勛貴都知道又一位老臣重臣復起之事,不少人紛紛猜測皇帝是怕如今的林輔國一方獨大。想要用曹牧之做為牽制。兩人年輕在朝中針鋒相對的事。可以說是大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之事,眾人都翹首以盼明日早朝上林老太爺的臉色是紅是黑。
除卻看熱鬧的心情,眾大臣還紛紛想著立太子之事也該是有結果。心中更是蠢蠢欲動舉箸不定,不知是否該到站隊的時候。
然而,眾大臣第二日很失望的沒有看到林老太爺的黑臉,反而被皇帝連扔下的三個消息炸得一愣一愣的。
“皇上。已立太傅為何又要將立太子之事暫擱?!”閔相出列,眼中有著不贊同。
龍椅上的皇帝神色懶懶。他就知道這些大臣都喜歡插手他的家務事,當說出暫擱立太子之事時便會生出這種問質。
“暫擱立太子之事,是因為皇后有喜,怎么?閔相覺得這種情況不該暫擱?!還是說閔相認為朕的后宮。便只得這兩位皇子?!”
朝上的皇帝極少說這種措詞犀利的話,閔相被這一大頂帽子扣得軟一腳,忙跪倒口說臣不敢。
他哪有那個膽咒皇帝此生再無兒子!這不是如同質疑皇帝無能一般嗎?!
撇了眼冷汗淋淋的閔相。還有幾位在請立太子上蹦跶最歡的大臣,如今都臉色發白戰戰栗栗的。皇帝這幾日憋在胸中的郁氣瞬間消散!
讓你們沒事就盯著我后院,現在倒是再進言啊,誰再敢進言,他不趁機會削他們!
“如何,此事還有愛卿有異議嗎?”皇帝唇邊啜著冷笑,居高臨下再掃視一圈。
那些個都上書請立太子的大臣,感覺到頭頂視線時,險些都是腳軟跪倒,當然不敢再吱聲。
壓下去一件令他極不爽的事,皇帝又正了臉色,續而開口道:“九月秋闈之事,事關國本,朕思再三,對監考官員選定已有決斷。韓德——”
皇帝喚一聲,立于階下的太監總管韓德捧著一卷明皇圣旨開始宣讀。
尖細的嗓音隨著內容響徹大殿,眾大臣臉色從詫異再到嘩然,曹牧之本是盈著笑意的眉宇間霎時如復烏云,不可置信之余凌厲的視線亦落在林老太爺身上。
“臣僅遵圣意,定不負圣上授太子少傅、主監考官一職。”林老太爺閑步出列,跪倒。
在額頭觸地之時,林老太爺視線飄到了曹牧之臉上,見著他一臉跟吃了蒼蠅般的神色,眼中全是譏諷。
當真是以為圣心眷顧?
曹牧之這些年智商隨著年齡增長反倒倒退了,在請立太子的時候還讓人提他復起之事,真真當皇帝還是黃口小兒,由著他拿捏著心思搓圓搓扁?
傻不傻?
林老太爺心中嗤笑不已,覺得皇帝順眼多了,這一巴掌打得真是讓人心中痛快!
被授為主監考官的林老太爺已跪地謝恩半會,被授副監考官的曹牧之卻還是一步也挪不動,心頭驚濤駭浪,不知皇帝此旨意究竟出于什么心思,背后已生一層薄汗。
而昨日還想著看笑話眾大臣心下一凜,天子心思深為海,讓他們不得不生懼。
原以為皇帝是想要有人與林老太爺相抗衡,不料卻是又將最炙手可熱的實權又放到了他手上,那曹牧之的復起又是什么?
一個笑話?
還是天子應著請立太子一事而發,順勢敲打那些對林老太爺意見頗深的大臣?!
畢竟林老太爺回朝是皇帝再三請之……
想到最后,眾大臣們都極力回顧,自己前陣子究竟有無言語不當沖撞了林老太爺之舉!!
皇帝這一手玩得大臣們目瞪口呆,誠惶誠恐,紛紛決定在秋闈前后都夾著尾巴做人才是,否則以天子現在的****獨裁,下一個被人當笑話看的就是自己了!
直至退朝,曹牧之還未在震驚的余韻中反過神來。
痛打落水狗這事林老太爺是最喜歡做的,也是做得最為順手。
大臣們紛紛離開金鑾殿,曹牧之神色沉凝的落在最后,林老太爺在殿外放慢了腳步,待他與之擦肩時,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跳梁小丑。”
此話如同一顆落入湖中的大石,瞬間將曹牧之不平穩的心湖掀起巨大波濤,怒目視之。
還有幾位腳步慢的大臣自也聽到了這么一句,紛紛詫異的回過頭去看相對而立的兩位老臣。
對方的怒視,林老太爺全當空氣,又很淡定一字一頓的道:“跳、梁、小、丑。”
“林宇謙!!你什么意思?!”曹牧之被刺激得臉色都漲成紅紫色,拳頭緊握喊出林老太爺的姓與字,分分鐘有要揮拳而去的趨勢。
林老太爺唇角一勾,露出個你快來打我的嘲笑。“字面上的意思,曹太傅不進朝堂這些年,連話都聽不懂了?”
在一邊看熱鬧的大臣心都被林老太爺的大膽和毒舌提得高高的,又憂心曹太傅會被氣死,他們算是再開眼界了,林輔國這是更勝當年啊!!
當年兩人再針鋒相對也是隱晦的。
曹牧之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在揭力壓下想要撕了對方一張臭嘴的沖動后,反唇相譏。“林輔國有這心思奚落人,不如好好想想別讓你這主監考官一職染了污點才是,你的兩個孫子可都是要下場參考吧。”
這是指林老太爺會與權徇私了。
一頂不比皇帝先前壓閔相小的帽子。
林老太爺卻是閑閑負手,掃了曹牧之一眼,轉頭與看熱鬧的幾個大臣高聲道:“各位大人可聽見了,曹太傅這是要陷害我與不忠不義,若是科考出了有人放考題舞弊之事,必然為曹太傅蓄意勾害本輔國,他日幾位大人幫著做證啊。”
曹牧之一張臉瞬間就黑了,看熱鬧不想被拉下水要沾一身污的大臣嚇得也變了臉色,瞬間鳥獸散。
林老太爺哈哈的就笑了起來,又睨了一眼曹牧之,“我就說你是跳、梁、小、丑。”說著心中還暗想,你還是快氣出個好歹來吧,這樣我也不要費心力去對付你了。
如林老太爺所想,曹牧之雖不能真氣出好歹,卻也是差不多了,連回嘴的話都擠不出來,只抖著手指著林老太爺你了個半天。
林老太爺又甩了個——我就是喜歡你看我一臉不爽想要干掉我卻又不能奈我何樣子的表情,大笑著轉身離開!
皇帝事后得知兩位老臣的一言一行,也是險些笑得失態要拍桌子。“這個林輔國,真是…真是幼稚到極點!!快讓送些補品到曹太傅府上,朕可不想剛回朝的太傅告病!”
韓德也是憋著笑,應喏吩咐下去,心中卻是想著,皇上您也挺幼稚的,這不是戳曹太傅傷口的舉動嘛?他再是讓人干涉了您家事,好歹也是您的老師……多少下手輕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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