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七房和季家二房里小小的風波,對遠在外地的顧石諾和季安寧沒有任何的影響。他們小夫妻的關系明顯是親近了許多,顧玫諾和顧九少奶奶瞧在眼里,兩人心里都欣慰不已。顧九少奶奶的身子經過調養之后,她還是對未來沒有太大的信心。
如今瞧見顧石諾夫妻相處情形,她很是安心的跟顧玫諾說:“爺,如此甚好,弟妹家的女子,在生育方面都極其順暢,我們家亭兒很快的會有弟弟。”顧玫諾聽她的話,他的心里滿滿的酸意,顧九少奶奶娘家的女子們,一樣生育很是順暢不已。
他很是酸澀的跟她說:“都怨我那時候沒有小十通透,我要是早早的設法出來當差,也不會累你到現在這種地步。幸好還得及,我們兩個年青,有些事情老天注定,我不信,我們兩人只會有一個孩子。如果注定只有亭兒一人,那一定是祖輩們不積德。”
顧九少奶奶心里其實一直擔心著,她怕他為了兒女的大事,而對別的人起了別的心思。如今聽著他的話,他分明不曾改過初衷。她心里暗存著的郁悶,竟然一下子放空起來。她抹著淚說:“爺,我們要是只有亭兒一個,那將來就讓兒媳婦多生幾個。”
顧玫諾瞧著她笑了起來,說:“我前次當差,去聽證了一件婆媳吵鬧差點動手的事情,我原本怕說出來你心煩,我眼下瞧著你現在擔心的模樣。我就跟你好好說一說。那個做婆婆的人,她年紀四十九的時候,都生下了最小的兒子。
家里孩子太多,事情多,那為人長媳婦都要有孫子了。家里貧困,天天爭吵不已。如今那一家人在族里的調解下,已定分好了家。那位婆婆最小的兒子,我聽說今年都快要論及婚嫁大事,如今那位婆婆還能跳起腳來跟媳婦們吵架。
你啊,我們出來過日子,你只管放寬心思。再有孩子,好。如果沒有孩子,我們家亭兒聰明得一人都能頂別人家十人。”顧九少奶奶這一次為了顧石諾成親的事情,她回家之后,再一次感受到那種生育的壓力。
她很是慶幸顧石諾把顧玫諾拉扯著來到這里,至少在這里無人為此來暗示明示她。顧九少奶奶低聲說:“我瞧著祖父祖母的年紀都大了起來,只怕是萬一有那么一天,我們是要趕了回去的。”
顧玫諾瞧著她輕搖頭說:“我們趕回去也來不及,我們接到消息的時候,只怕是最后的告知。我們那時候只在自家里守孝一些日子,祖輩,我們做孫子的守孝日子短。”顧玫諾兄弟都與嫡親祖父祖母關系淡漠,提及這些事情,他的反應很是平常。
顧九少奶奶瞧著他的神色,想到那些聽來的消息,她頓時打消了要把一些事情告訴他想法。顧九少奶奶嫁進顧家之后,她得到隔房長輩們的援手最多,而自家的長輩們,祖輩淡泊,父母輩只有要利用顧玫諾的時候,才會順帶給她一個兩個的笑臉。
顧九少奶奶很是心疼顧玫諾,她認為這樣好的人,為何會受到這樣不公平對待。然而現在她反而慶幸起來,如果祖輩疼愛父輩寵愛,顧玫諾兄弟大約也是那種輕易不挪窩的人。如今這樣很好,她們妯娌日子可以過得很是輕松舒服。
顧九少奶奶這樣一個做嫂嫂的人,只要弟妹好相處,她就覺得日子特別的好相處。何況顧石諾夫妻主動要求分伙過日子,那很自然的少了許多利益上的沖突。妯娌相處起來,就不會有那種因小事,后面堆積成大事互相暗地里生心結的土壤。
顧家那些舊事,在外地的兄弟兩人都可以暫時的拋在腦后面去,他們只要努力過好自已的日子。顧玫諾明顯比在顧家里顯得有朝氣,顧石諾歸來之后,只要顧玫諾有空,兄弟兩人常在一處品品小酒,互相說一說近來發生的事情。
顧玫諾跟顧石諾悄悄的說:“我聽人說,我們這些人,只要好好的做,上司有機會提升,我們就有機會動一動。可惜我來的年限太短,在熟州城里,我就是做了一些實事,都讓人給替了。”
顧玫諾提及那些事情,他的心里依然很是憤怒不已。他跟顧石諾諷刺的笑著說:“我來之前,父親跟我說,要我還是想法子調回去。我問他‘是不是他的心愛兒子實在太沒有本事,他不得不再利用起我。’
我問他‘他有一天老了,是不是不想有人給他養老。他如果要靠那幾個沒有本事的兒子,只怕老時孤零無依時,那就不要再來求上我們兄弟兩人。’”顧石諾伸手輕拍一拍顧玫諾的肩膀,那是嫡親的父親,這樣的偏心,那可能不讓人痛心。
“他從來不曾真正當我們兄弟是嫡親的兒子,我們只是他能用得上的踩腳石頭。將來他老后,我們只是對他盡一些孝心,在銀子方面盡量的讓他松快。只是我們兄弟的差事,所得有限,就按旁人家給的份額給吧。”
顧石諾早在年少的時候,因為淘氣躲藏時,無意當中聽見顧七老爺與他的愛妾說,在他的心里面,只有她生的兒女,才是他真正嫡親的兒女。而顧七夫人所生的兩個兒子,只是他用來應付外面人用的借口。
那個年紀的顧石諾,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說顧七老爺,在他的心里,對他是有所期盼。顧家男人們身邊有妻有妾,他不曾認為顧七老爺的行為有何不對勁,哪怕他太過寵愛妾室。他都誤以為是因為顧七夫人哭功太過厲害,他的父親怕她傷了身子,就少來親近他們母子三人。
可就在那一天里,他能感受到隔房長輩們的好意,他們說的話,都是在哄著小孩子。他的父親不喜歡他的母親,他喜歡他那個會挑選時間哭的愛妾,他一樣也不喜歡他們兄弟兩人。他的年紀雖小,可是心里一樣的明白,在顧家不得父親喜歡的孩子,前途很是有限。
顧石諾比顧玫諾更早瞧清楚顧七老爺的為父之心,他傷過心之后,心里很是明白,唯一能讓他使上勁的只有學業,他在那以后,多花了許多心思在學業上面。而且他拖著顧玫諾一塊做功課,在顧家里,他們兄弟是互相能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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