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看得目瞪口呆，占星她也會，但能占卜出來的是大事形勢明顯大事，或者一目了然的易事。對這種她還沒學到家，無從下手。

“你會占星卜卦嗎？”甘老頭問。

“略懂，但不精通。”唐婉老老實實道。

“那你再看看，我于占卜之道只精星象，你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甘老頭爽快地說，其實他今日來這里就是等唐婉上門。

他愿意教，唐婉真心誠意地道謝：“謝謝！”

甘老頭笑咪咪地說：“不客氣！”

正說著話，攤前來了一位妙齡少女，她坐下，紅撲撲的臉上帶著汗珠，可見是趕了一番路才到的。

“道長，我家里最近給我定了一門親事，可是這親事說的人家極遠，我從沒聽過這戶人家，心里很不踏實，想來測一測姻緣。道長，請問，這一卦費資幾何？”

“二十文。”甘老頭伸出兩根手指，在她眼前一晃。

少女松了口氣，二十文錢雖然多，但她剛好出得起。

甘老頭遞給她紙條，告訴她：“寫下你們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少女漲紅了臉，蠕著唇，聲若蚊吶：“我不會寫字。”

“你來！”甘老頭道。

唐婉上前，問了男女雙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男的黃建立，女的許如，名字倒是不錯。唐婉寫了正準備坐回去，甘老道忽然說：“你算算！”

唐婉一愣，然后接了任務。既然要讓甘老道教，總得讓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方便他因材施教。

不料唐婉沒意見，人家姑娘卻不樂意，許如臉色難看，她花了二十文，可不是請小姑娘逗樂的。

“不行，我不要她算，道長若是如此，就請把錢還來，我自去別處。”

被人嫌棄了，唐婉無奈，甘老頭笑呵呵地跟人說：“貧道自會親自動手，姑娘不必著急，這丫頭是我徒弟，我讓她算一卦考她，看看她有沒有偷懶。”

許如這才放心，然后狐疑地看著兩人，這姑娘一看就是大家小姐，老頭是個擺攤的算命先生，兩人會是師徒？想到這兒，許如心里開始打鼓，不會被騙吧？她現在把錢要回來還來得及嗎？

沒等她想明白，唐婉解下脖子上的銅錢，平心靜氣將銅錢抓穩，然后聚精會神地放空思想，心無雜念。感覺準備好了，嘴里念道：“卜定乾坤，通曉陰陽！”

甘老道眼前一亮，死死地盯著她。

銅錢滾滾落地，唐婉看向卦象，默默算了一會兒，心中有了譜。

“怎么樣？”許如問，雖然對唐婉不抱希望，但問問也無妨，看她怎么說。

唐婉道：“此卦吉，男女雙方八字相合，性格互補，結合后家庭和睦，兒女雙全，財源廣進。雖偶有口角，但無損大局。你們會把頭偕老的。”

許如聽了高興：“真的？他人很好，我嫁過去會過好日子？”她其實是想說會家庭和睦兒女雙全，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面皮薄，當著人面說不出口。

“嗯。”

得到想要的答案，許如心花怒放，又問：“你說我們會有口角，我最不喜歡吵架，怎么會有口角是非？”

“你們八字中犯羊刃，一般來說男人八字命盤中含有羊刃，十支都是固執而難以被說服的人，但相對也是屬于有責任感人；而女人命中有羊刃，則是情緒不穩定且感情、婚姻容易遭遇挫折的。縱觀你們兩人的運勢，加上羊刃入命，婚姻生活會有波折，但不乏穩定。”

解釋完畢，唐婉撿起地上的銅錢，擦干凈后用紅繩穿好，掛回脖子上。

“道長，她說的對嗎？”許如轉向甘老道。

“對！從星宿上講，你這樁婚事落在女宿，屬土，為蝠，實乃大吉。女宿當道，家中適合起造興工，葬埋婚姻，你嫁過去之后，若是經營得當，三年之內必進田莊。但正如婉丫頭說的，羊刃入煞，夫妻偶爾會有不合，這很正常。”

這下許如真高興了，他們家在村里算是可以的，但離買田莊還差一大截，看來男方的條件很好，人品好，家底殷實，這樣的話偶爾吵吵架又要什么緊？

許如高高興興地走了。

甘老道看向唐婉：“你會金錢三爻？”

“會。”

甘老道點頭：“占卜一道你還會什么？”

“蓍草演卦、六爻數法、觀相、摸骨、占星、測字，我雖然會，但不精通，都只入門，略通皮毛。”

“不錯，以后出來擺攤，擺個一年兩年，就熟練了。”

“擺攤？”唐婉驚著了。

甘老頭嚴肅道：“當然！不擺攤如何能體悟世情，哪里來經驗手段？你不會以為算一個人卜上一卦就成了陰陽家，沒有三年五年十年八載休想精于此道！就算你是大巫也一樣。”

“我知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實踐和積累才能鍛煉真本事，我會去的。可是甘老頭，為什么我算不到自己的禍福運勢，每一次都卜都空卦？”

甘老頭瞇著眼看她：“你身負大運，若是能算到自己便是窺見天機，除非道行深不可測，否則你是看不到的。因而你能給人占兇吉測禍福，但算不到自己，除非……”

“除非什么？”唐婉郁悶不已，給別人算有什么用，別人干她鳥事，自己都算不到何必費心去學？若是想替自己關心的人算，那隨便學學就是，擺什么攤？她才不想窺天機，天下關她什么事？

“除非你將占卜學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事，事情的脈絡都在你的推算之下，那么你自己的那個點就會被連起來，這樣你就可以知曉自家事了！”

唐婉嘴角一抽，這么麻煩，算自己的命竟會要算完所有與自己相關的人，那不是要累死？再說她怎么知道何時何地何人與她有關？簡直掉坑里坑死人！

見她不樂意，甘老道解釋道：“因為你自己的八字不準，若是要彌補這個缺點，唯有一個辦法。”

見他又賣關子，唐婉恨不得上前揪下他的胡子。

“歃血為引，巫舞祝祭！《大巫經》上有，你可以看一下，建議不要使用，代價很大！不如學到精通，頂多費時費神，不傷身體。”甘老頭善心告誡。

“嗯，我試試吧。”唐婉聽出他的好意，主動表示會好好學。學，“我會擺攤學，一定能學精。甘老頭，謝謝你！今日就到這里，我明日還來，記得等我！”

說罷急急往家里趕，她今天出來的久了，回去要解釋一番，明日得想辦法出來，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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