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王早已看重永王府這塊肥肉,想據為己有想了很久,他狼子野心的從他的兒孫群中選了四人。
自然,除了他之外,宗室里誰不想做永王的嗣子?所以,削尖了腦袋的往永王府擠。
趙淑原本是很閑的,但沒想到一下子就有許多人來訪,門房收禮都收到手軟,往日里八百年不來往一次的,竟熱情得跟老鴇似得。
不過,趙淑很給面子的都一一接見,只是人太多,就難免會撞在一起,這不,趙淑今日起了個大早,剛用完早膳,便接見了六個宗室宗婦,這些個宗婦們,是一等一的聊天好手。
然而,利字當頭,有時候聊著聊著便開始打起來。
“我說三弟妹,你也不看看你那兒子是什么德行,要文采沒文采,要品行沒品行,怎么有資格來永王府做嗣子?”說話的這位以前從未在趙淑面前出現過,甚至.+du.于趙淑在她一長串的自我介紹中,都弄不清楚她是哪家的。
然而對面的不樂意了,立刻便反嘴,“大嫂說我家六公子不行,那么你家那老幺又好到哪里去?整日里吃喝嫖賭,他除了斗雞遛狗,還會什么?”
“正是會斗雞遛狗才該來永王府做嗣子,王爺可好這一口,是吧阿君。”
瞅瞅,這都什么人,不過也能理解,聰明人都知道不該來惹趙淑,只有蠢貨才撞進來。
還記得當年永王的荒唐事,嘖嘖,殊不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趙淑不生氣,這種人最好用。
她含笑道:“嬸娘說得極是,人生在世不過百年,當及時行樂,我這啊就想著找個兄弟來陪父王玩兒。”
“阿君,阿君,我們家老五最是在行,尤其是他那對蛐蛐,號稱常勝將軍。”另外一個也不知是那號人物的人道。
趙淑點頭,臉上表出一幅很滿意的模樣,然而又嘆了口氣。
“阿君何故嘆氣?”她們現在都還不敢得罪趙淑,畢竟趙淑可是永王唯一的后人,若伺候不好,永王將所有家產都給這女兒,便不好了,尤其是趙淑名下可還有江影園那種好東西。
故此,趙淑是必須要討好的。
趙淑欲言又止,一副不知該不該說的樣子。
“阿君,告訴嬸娘,嬸娘給你做主!”宗婦做出一副要沖鋒陷陣的架勢。
趙淑盛情難卻,支支吾吾的道:“各位嬸娘,你們也知道,慧王叔公……他怕是不會同意我們永王府自己選嗣子,我聽聞他府上的幾位堂兄都極有聲望,你們……”
升斗小利這種事,無需多說,都是在后宅摸爬打滾的,哪里不明白話中之意,幾位宗婦對視一眼,彼此之間便有了默契。
“阿君放心,嬸娘答應你,你既不喜慧王府的公子,嬸娘有辦法。”
“對對,阿君你放心,包在嬸娘身上。”
幾位爭先恐后的要效力,趙淑裝作不好意思的模樣,“那怎么好意思?”
“好意思,好意思,你母親早逝,嬸娘看你就像自己親閨女似得親,有事嬸娘不疼你,誰疼你?”
“對對對。”其他人跟著附和,一副趙淑就是她們親閨女模樣。
趙淑羞澀的點點頭,感動的吸了吸鼻子,“阿君多謝嬸娘,那就有勞嬸娘們了?”
“好好好,阿君真懂事,這樣,我們先回去,你在府上等我們的好消息。”
幾位宗婦心里有默契,平日里斗得你死我活,但他們不比慧王、晉王勢力大,只能抱成團,才能活下去,故此在對上慧王這樣的大勢力,先做的就是團結合作,然后在坐地分贓。
送走幾位宗婦,趙淑閉門謝客,在府上接著斗地主的逍遙日子。
如今削藩基本成功,除了在西涼的景王,便只剩下永王、慧王、晉王三王還毫發無損,按理說,若是過繼,當從晉王府上選人,畢竟是同父的親兄弟,其次才是慧王。
但慧王管著宗人府,他若徇私,晉王也不敢隨便杠上,故此此次過繼嗣子博弈中,慧王勝算很大,他選的幾位兒孫也極優秀,憑心而論,過繼到永王府,也不是不行。
只是,幾位宗婦從永王府出去后,翌日,大街小巷便傳開了四位人選的丑聞,什么斷袖,什么養外室,什么草菅人命,什么居心叵測看重永王府財產爵位,等等,什么話難聽,就怎么傳。
這件事中,可使孫云和趙淑賺了不少銀子。
慧王氣得咬牙切齒,但偏偏又法不責眾,且沒證據。
明德帝也聽到了這些傳言,其他的他都沒注意,就注意了居心叵測看重永王府財產爵位這一條,他想了想,親自從自己兒孫中選了幾個。
大部分都是皇子們的兒子,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他擇日便宣趙淑進宮,與侄子/皇弟們培養感情。
被選中的有三人,一個是趙脩的兒子,一個是趙弼的兒子,一個是明德帝的老來得子,母妃是莫等妃嬪,地位非常低,三人都是庶出,好掌控。
趙淑沒有拒絕,很乖巧的入宮了,然后跟侄子、皇弟門玩兒,教他們斗地主,教他們玩蛐蛐,教他們坑蒙拐騙,直把宮里嬪妃們整得叫苦連連。
日子怎么逍遙怎么過,反正也不用負責。
宮里玩膩了就出宮玩,這一日,趙淑領著三個小家伙走在街上,只聽有人道:“聽說永王妃當初生的是雙生子,只不過小王爺早年便失蹤了,只留下郡主一人在府上養大,聽說小王爺還活著。”
“是呢,聽說還活著,但皇上要給王爺過繼嗣子,這叫什么事?不是欺負人嘛?”
“是啊,哎,太后失勢,皇上就不顧手足之情了。”
“皇上有什么手足之情,你看幾位王爺,人家在封地好好的,非要逼得人家反。”
“噓,你們不要命了,皇上都敢議論,小心殺頭!”
這話,在街上時不時便能聽到一兩句,三小孩也知道自己來做什么,為的就是與這位郡主培養感情,然后去永王府做嗣子,將來繼承王爵。
如今皇子封王也難了,若能繼承永王爵,不知能省多少工夫,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要白不要,然而此時他們竟然聽到永王府還有后人活著?
年紀不大的三位,心思電轉。
只是,終究是小孩,趙淑哪里看不出他們的打算,微微一笑,想拿下永王府,世上還沒人有那本事!
兵不血刃,照樣能瓦解這群狼子野心居心叵測的人。
不知不覺來到四皇子府,趙淑佯裝驚訝的道:“哎呀,怎到四皇兄府上來了,走,進去看看四皇兄,孫嬌身故,也沒來給她上柱香,再怎么說,也相識一場,上柱香是應該的。”
趙淑說罷,便抬腳要進去,然而,剛走兩步,便被一道凄厲的聲音驚住了,只聽:“我知道蓁七重在這里,蓁七重,你出來,你這個拋棄妻子的斷袖!你不得好死!天怎么不長眼,怎么還不劈死你!蓁七重,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瘋婆娘,再亂喊,老子殺了你!”四皇子府的下人兇神惡煞的道。
然而,圍著的人越來越多,那下人也不敢亂來,怕給趙弼惹來非議。
趙淑走向那女子,好奇的問:“老丈,可知發生了什么事?”
那老丈似乎親眼所見般,很懂,趙淑問起,他立刻打開了話匣子,道:“這姑娘叫周三娘,以前住在城東蘆葦巷,家里父母早亡,又無兄弟,不過這周三娘也是個有骨氣的,一個人硬是撐起門庭,人又長得好看,提親的媒婆都要將周家的門檻踏破了,但這周三娘心氣兒高,非要找樣樣都好的郎君。”
“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不過周三娘還是真幸運,愣讓她找著了一郎君,長得好看得不得了,怎么形容……恩。”他眼珠一動,接著道:“茶館里說,面如冠玉,對,這郎君長得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可惜家中無什么家底,便入了周家做上門女婿。”
“周三年說蓁七重拋棄妻子,他們成親許久了嗎?”。趙淑又好奇的問。
“不久,周三娘有身孕也不過三月頂天了,這蓁七重突然消失,聽說是個斷袖,進了四皇子府,與……哎,老漢不多說了,姑娘。”他說了句,言到‘姑娘’兩字嚇了一跳,“姑娘,你一大姑娘打聽此事做什么?”
“老丈,您好生不講理,明明是你主動倒豆子般的說,我哪里打聽此事了?”趙淑無辜的反駁。
周圍的人也聽全了,紛紛指著老丈道:“明明是你自己主動說的,怎反而怪人姑娘?”
“她若不問,我怎會說?哼,你們人多欺負我一個人,我不跟你們說。”老丈還生氣了,拉長著臉,扒開人群走了。
趙淑聳聳肩表示自己無奈,而不遠處那周三娘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開始講訴自己對蓁七重的照顧。
話本里負心男人如何可惡,蓁七重便如何可惡,最致命的一點是他是個斷袖!
而且這斷袖還在四皇子府里,與四皇子……
老百姓哪里管是不是事實真相,他們只不過找個戲劇性的事,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而已。
四皇子府的下人眼見事態發展得太快,即將失控,立刻便沖出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丁,要將那女子拉近四皇子府去。
人若被拉進去,命肯定也就沒了。
趙淑此時化身為多管閑事、善心泛濫、圣母病加身的絕世好女子,沖過去,不管不顧的攔在那女子身邊,“你們想干什么?”
有些百姓不認識趙淑,但四皇子府的管事可都認識,家丁之中的管事一見趙淑,嚇了一哆嗦,忙行禮,“奴才給君郡主請安,郡主金安。”
趙淑冷哼,不答話,管蔿uo乃擔骸翱ぶ鰨巳嗽詬徘澳質攏頤遣豢剎還埽骨肟ぶ骷隆!br/
四皇子現在掌權了,而永王府很快就有嗣子,有了嗣子,永王府就不是趙淑的了,他們可不怕一個無兄弟撐腰的郡主。
故此,說話很硬氣。
趙淑一抬下巴,“她哪里鬧事?她不過是來找蓁七重,找她未出生孩子的父親,怎么就成鬧事了?怎么,難道堂堂皇子府要仗勢欺人?強扣人夫君?快去將蓁七重放出來,莫要讓人誤會四皇兄是斷袖!”
斷袖可不能繼承皇位。
家丁們知道碰到硬茬了,雖然不怕,但君郡主是萬萬不能得罪的,特別是明面上,府里的小主子還指望能過繼到永王府去呢。
雖然這件事皇上一道圣旨就能解決,但終究還是要看永王府的意思,不然也不會讓人去跟這位郡主培養感情。
管事電光火石之間,便想明白厲害關系,道:“郡主,府上沒有一個叫蓁七重的人。”
“沒有?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姑娘在鬧事?她一平頭老百姓,怎么敢無緣無故來永王府鬧事,我告訴你,今兒的事,本郡主管定了,定要為這位姑娘討回個公道!”
說罷她吩咐初春去扶人起來,“周姑娘……對不住,應該是周夫人,周夫人請放心,天理昭彰,本郡主相信天理乃在,你的事,我一定幫你討個公道!”
“民婦多謝郡主,郡主大恩,民婦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她柔弱的叩拜行禮,楚楚可憐的,引來大批人同情。
圍觀的人一見永王府的君郡主竟要插手此事,膽兒立刻便大了,反正有什么事永王府擔著,他們也不用擔責任,于是心里的正義再也藏不住,紛紛出聲支援。
“對對對,天理昭彰,一定要討個公道!”
古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趙淑看到百姓紛紛出言幫周三娘,她淡淡的笑了,周三娘長得美,只要稍稍流幾滴眼淚,就惹來無數疼惜。
又站在道德世俗禮教的制高點,趙弼呀,趙弼,除非你再狠心犧牲一個人,否則,休想脫身!
不過,一個個的犧牲掉,那么留在身邊的還剩下什么?
初春知曉自家主子心情極好,便頤指氣使的道:“還不放人!”
管事終究是奴才,地位還不及初春,哪里能處理得了此事,他麻溜的進府稟報去了。
然而,趙弼在太子大婚、趙婉詩遠嫁后,便去了楚地,不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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