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次郊游金珠到底還是沒能去參加。
周五的時候,金珠接到金柳的電話,說是孫小燕帶著金玉住進了他們在上善一中的家,而且明著放話說,如果金珠不撤訴,她就不走。
彼時金珠正和黎想在一起吃中飯,得知這個消息后金珠打算回去一趟,她怕金楊三個對付不了孫小燕,單單把她趕出去并不難解決問題,她肯定會再回來的,而且她這樣一鬧,金楊幾個也沒法學習。
“珠珠,我陪你一起回去,這件事還是先跟白律師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報警,然后再從輿論的角度爭取同情。”黎想說。
“你的意思是公開她的惡行?”金珠問。
黎想點點頭,“她不養小也不養老,最好是能給她樹立一個壞的典型,這樣一來,她在老家那邊也就待不下去了。”
金珠聽了思忖起來,要說孫小燕的名聲其實不用金珠公開她就已經惡名在外了,她的好吃懶做是有目共睹的,她的刁蠻自私也是人所皆知的,所以公開她的惡行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當然,這里的名聲在外僅僅是限于梧桐鎮附近方圓十里甚至幾十里的村子,她的影響力倒不至于達到輻射方圓幾百里的范圍。
可問題這件事要怎么做才能把對金楊幾個的傷害減少到最低呢?
孫家人的蠻橫不講理金珠已經見識過了,她擔心惹急了對方會對金楊幾個不利。
“好了,你別想了,快點吃,吃完你回去收拾東西。我來改簽下午的機票。”
黎想本來已經訂好了這天下午飛橫店的機票,他連行李都帶過來了,就為了跟金珠吃頓中飯然后再去機場,現在金珠這邊出了事情,他自然不放心讓金珠一個人回去。
金珠哪有心情吃飯,草草吃了幾口,急急忙忙給謝晉華打了個電話請假。然后急急忙忙地回宿舍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跟鄒恒和杜若打了個招呼便出來了。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金珠給白律師打了個電話。白律師建議金珠可以報警,但是不能以亂闖私宅的名義,因為孫小燕名義上還是金珠幾個的繼母。那場官司沒有判決,他們之間的繼母和繼子女的關系沒有解除,所以她可以對警察解釋說她是來看望幾個未成年孩子的,她有這個權利。
但是白律師建議金珠可以以保護未成年的弟弟妹妹的人身權利不受侵犯為由申請警察驅逐孫小燕。
理由就是孫小燕不管孩子。曾經欺負和奴役過未成年的子女,這個理由的證據就比較好找了。只要金楊三個跟警察開口說孫小燕曾經是怎么對待他們的就可以了。
放下電話,金珠抱怨了一句,“我爸也不知是怎么瞎了眼找了這么一個女人,真是麻煩。”
“不用擔心。這個麻煩應該很快就可以解決了,估計她也是心虛著急了,怕這個官司會輸。所以只能來橫的以為能嚇退你,卻不知這樣也觸犯法律。”黎想摸了摸金珠的頭。
他是在心疼金珠。
好在法院一旦判決金珠勝訴之后金珠便可以憑著法院的判決書一勞永逸地和孫小燕解除繼母和繼子女的關系。因為法律規定,繼母如果沒有對未成年的繼子女盡過撫養的義務,那么繼子女長大后也沒有贍養她的義務,他們之間的親屬關系會隨著繼母和生父的婚姻關系而終結。
“農村人哪里懂這么多?他們只會認對自己有利的死理,只會撒潑只會來狠的和橫的,就看誰能豁得出去了。”
金珠在農村生活了這幾年,對農村人處理問題的方式深有體會,不光孫小燕和周水仙是這樣,就連黎想的外婆麻婆也是如此。
“所以我們才要趕緊把房子弄好,早點把金柳和金牛接到帝都來念書,金楊只能再等一年了,好在她還算潑辣,不會吃虧。”
黎想回來這三天已經找好了裝修公司,打算跟劉晟的房子一起動工,已經說好了這周六進人改水電。
“阿想,幸好有你。”金珠主動牽起了黎想的手。
通過楊大山的事情,金珠更加認識到黎想對自己的好是無以復加的,只是現在的他并不強勢,不能為金珠擋住外面所有的風雨,但是他對金珠絕對傾注了他全部的情感和心血。
“真是只小笨豬,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黎想反手握住了金珠,順帶把金珠拉了過去,攬進了自己的懷里。
三個小時后,金珠和黎想從乾東機場走出來,兩人攔了輛出租車,回到上善一中時天已經黑透了。
站在門口,金珠除了聽見電視機的大音量外并沒有聽到別的動靜,她伸手敲門,足足過了兩分鐘才有人過來開門。
開門的是陳婆,陳婆見到他們兩個,驚訝之余兩行眼淚很快落了下來,“這下好了,你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謝謝你,陳婆。”金珠猜到陳婆肯定也受了孫小燕不少委屈,可她選擇留下來陪著金楊三個,僅憑這一點就贏得了金珠的感激和尊敬。
金珠說完跨進了客廳,見金玉正怯怯站在沙發前好奇地打量她,而孫小燕則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嗑瓜子。
算起來金珠跟金玉見面的次數不多,一只巴掌絕對可以數出來,印象最深的是在她出生幾個月時的第一次見面,彼時的她穿了一件粉色的和尚服躺在一輛粉色的小推車里,手里還抱著一個奶瓶,五官雖說不太精致,但眼珠卻是黑溜溜的極有靈氣。
那個時候的她一看就是受寵的,躺的小推車是價值一千多的,喝的奶粉也是二百多塊錢一罐的。
第二次見面是半年后,那個時候孫小燕剛從娘家把她接回來,臉上好像長了不少癬。干巴巴的像爆皮,加上穿的也是農村那種俗艷的小花衣,看起來跟農村的孩子無二。
再后來,金珠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到她,第三次見面是楊大山受傷后在醫院里匆匆瞥了她一眼,幾乎沒有任何印象。
第四次是楊大山帶著孫小燕和她來家里,那次一起上門的還有楊大力和林月梅兩口子。是來找金珠去辦采砂證的。那一次金珠的心思依舊在應對孫小燕和楊大山身上,所以同樣沒有留心這個小姑娘。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楊大山的死金珠對這個小姑娘有了點接觸。估計她在路上碰上了這個小姑娘也認不出來。
如果說在鄉下住的那段時間金珠眼里的金玉還有一點小姑娘的活潑和可愛,那么眼前的小姑娘就如同換了一個人,小臉臟兮兮的不說,四歲的孩子眼睛里看不到一點靈氣。有的只是膽怯和懦弱,身上穿的衣服也破舊不堪。宛如街上一個撿垃圾的。
“金玉,這是你大姐,怎么不叫大姐?”孫小燕見金珠盯著金玉打量,呵斥了一句。
金玉聽了一哆嗦。眼里很快轉著淚,撇了撇嘴。
金珠沒等她開口,忙說:“別。我不是她大姐,孫小燕。我已經咨詢過了律師,這些年我們沒在一起生活過,你和我爸爸也沒有對我們盡過撫養之責,所以我們之間的繼母關系隨著我爸爸的去世也自動解除,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你現在走還是不走。”
“笑話,怎么沒有撫養過你們?你們吃的米和油難道不是你爸給的?沒有那些東西,你們幾個能長大?”
“這才是笑話呢,我們四個也有責任田,我們吃的是自己的責任田種出來的糧油,跟你有什么關系?”
這個問題金珠早就問過了律師,僅憑這一點完全不構成撫養關系,這責任田是按人頭分到每個家庭的,既然是人頭,那金珠四個就都有份,反而是后來的孫小燕沒有份。
“珠珠,別跟她講道理,她如果是一個明理的人也不會做出這樣不恥的事情,我們還是直接報警吧。”黎想開口了。
“說誰呢,說誰不知羞恥?我好歹是你爸明媒正娶進門的,你們兩個呢?別以為我不清楚,小小年紀就勾搭在一起,老楊家的臉早就被你丟干凈了。”孫小燕聽到“不恥”兩個字像炸了廟似的跳了起來。
“嘴里放干凈些,我們兩個現在還是清清白白的,再說我已經下定了,她就是我沒有過門的妻子。”黎想瞪了孫小燕一眼,掏出手機來報警。
孫小燕沒想到黎想真的會報警,撲過來就要搶黎想的手機,當然她是搶不過黎想的,可巧這時金柳和金牛聽到動靜從屋子里出來,孫小燕知道自己從黎想和金珠身上占不到便宜,幾步搶到金牛面前,二話沒說先給了金牛兩個耳光,然后叉著腰示威地看著金珠。
“楊金珠,我告訴你,你要膽敢報警膽敢去法院告我,我會讓金柳和金牛兩個沒有寧日,我天天來搗亂,見到他們一次就打一次,我看你能不能不念大學守著他們?”
金牛剛從屋子里出來便挨了兩個耳光,他捂著自己的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孫小燕,卻沒想到孫小燕說了這樣一番話,于是他低下頭彎腰向孫小燕撞去。
“你個壞女人,就是你這個壞女人害死了我爸爸,現在你打我不說還想來害我姐姐,我跟你拼了,你這個壞女人,你去死吧,去死吧。”
金牛對孫小燕的恨意早就超過了周水仙,孫小燕帶著金玉進門的時候金牛就跟她吵了一架,想把她趕出去,可惜他人小力單反被孫小燕推了個跟頭,這會見金珠和黎想回來了,他有了倚仗,加之剛又挨了打,新仇舊恨加一起,他這一撞可以說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孫小燕被他直接頂到了陽臺上。
金珠和黎想擔心金牛吃虧,兩人忙上前把金牛拉了過來,拉扯中,金牛手打腳踹的,估計也讓孫小燕吃了點小虧。
爭執中,金玉嚇得哭了起來,一邊喊“媽媽”一邊上前去抱住了孫小燕。
金珠把金牛和金柳護在了自己身后,“是嗎?如果你不怕法律的制裁不怕金玉以后沒有媽媽的照顧,你就盡管鬧。”
說完金珠拿出手機給白律師打電話,告訴他孫小燕剛暴力侵犯了金牛,問她下一步該怎么做。
白律師說他馬上就到,他要親自過來跟警察交涉。
警察十五分鐘后便過來了,誰知沒等金珠開口,孫小燕便拉著警察哭訴說金牛踹了她,說她的肚子疼,說她是一個孕婦,說她被金牛踹得動了胎氣。
這劇情反轉得令金珠和黎想大吃一驚。
難怪她會主動去攻擊金牛,敢情就是等著金牛動手她好來一個惡人先告狀!
“警察同志,她說的并不完全符合事實,我這里有剛才的錄音和視頻。”關鍵時候黎想站了出來。
由于孫小燕動手太快,黎想沒有錄到她動手打人的過程,倒是把她剛才說的那段威脅金珠幾個的話錄了下來,同時錄下來的還有金牛的回答。
就著黎想的視頻金珠解釋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正好金牛的臉上還有掌印,加上那段視頻,警察選擇了相信金珠幾個。
誰知就在三個警察要把孫小燕帶去警局錄口供時,孫小燕捂著自己的肚子蹲了下來,一邊喊疼一邊罵楊大山和金珠幾個。
“去醫院吧,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金珠說道。
事實上她也有點怕,孫小燕畢竟流過產,她不清楚金牛剛才踹她那一腳有沒有用上力,但是金牛撞她的時候的確用了全力。
如果真的因為金牛這一撞害她流產了,她肯定會借機提出什么條件來。
“大姐,我,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事?”金牛也有些嚇到了,他怕給金珠添麻煩,進醫院不說別的,肯定還要花錢,這錢肯定是金珠掏。
“沒事,你剛才做的很對。記住了,以后絕對不能讓人欺負我們,誰也不行。”金珠摸了摸金牛的頭。
自從楊大山出事后金牛一直郁郁寡歡的,正月里那段時間她沒少開解他,可他就是不能釋懷,金珠一直擔心他們姐弟之間會有嫌隙。
可剛才聽了金牛的話,她知道這個弟弟還是她的好弟弟,并沒有跟她起隔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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