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亂動咱家錢”,胡美芹急惶惶拉住喬井林的胳膊,見他沒甩開自己,又道:“我是把錢給咱媽,讓咱媽幫我存起來了。不信,不信你問咱媽,存折還在咱媽這兒呢”
說話間,胡美芹又要去拉胡姥姥,想讓自己親媽也替她解釋幾句。
胡姥姥往后退了兩步,躲開胡美芹的手,轉開頭不看他們。
胡美芹心里咯噔一下,心覺事情不妙。
“你瞎說什么呢?”立在一邊兒的劉芳斜著眼說道:“你啥時候給咱媽錢了?哪回你過來不是咱媽添補你。你自己沒本事嫁的一個兩個都是窩囊廢,日子過不下去還要娘家給你撐腰,現在被你男人欺負到頭上了反倒要訛娘家的錢,你還要不要臉?”
這一耙子打下來,胡美芹徹底蒙圈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劉芳,又轉頭看向自己親媽,訥訥問道:“媽,我的錢呢?前年你還給我看存折,上面有八千多塊錢呢”
喬茗樂攥緊了拳頭,真想直接揮過去,揮到胡美芹臉上。
喬井林大冬天辛辛苦苦幾個月上山抬木頭才賺一千多塊錢,到前年她就蔫不吭聲的往娘家挪了八千多,再加上這兩年,她給娘家的錢少說也有一萬塊了
這年頭錢還實,一萬塊也不老少了。
“什么存折,你自己魔障了吧”,胡姥姥梗著脖子,回道:“你不往家里要錢我和你爹就謝天謝地了,啥時候要過你的錢?”
看來胡美芹要和娘家人撕巴了,大戲正式開鑼,喬茗樂當然不會錯過看戲的機會。
“媽,不是你當初說男人都靠不住,還是要靠娘家,讓我把錢都放你這兒,你去銀行給我存上的嗎,現在你咋翻臉不認賬了呢?我不管,你把我早前給你的錢都還給我”,胡美芹慘白著臉,顫著聲音說道。
其實她心里清楚,這錢,怕是要不回來了。
果然,胡姥姥見這事兒遮掩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在晾臺上,瞇縫著小眼兒硬擠出兩滴子淚來,拍著大腿嚎道:“我這是造的什么孽誒,生了這么個不孝的東西。自己眼睛瞎,一次兩次嫁錯了人,自己過不好日子還伸手向娘家要錢,你這是要逼死我和你爹啊。”
胡姥姥慣會撒潑耍無賴,這一番哭嚎當真跟唱戲似的,抑揚頓挫的,不一會兒就把左鄰右舍的人都招了過來。
胡美芹的段數明顯不如她親娘,在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下,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劉芳也是個不省心的,在一邊給胡姥姥幫腔,直把胡美芹說成不仁不孝,貪財不要臉的女人,還把她早前那些腌臜事兒全都抖落出來。
別看胡美芹長得不咋樣,年輕的時候可挺招人的。一來她嘴上會說,二來她那笑起來就剩一條縫的小眼睛挺會勾人,圍著她轉的小年輕不老少。
她左挑右選,嫁給了劉秀秀的親爸劉鐵柱。
劉鐵柱腦袋活,在別人只知道悶頭干活的時候就開始使些蠅營狗茍的手段,早些年攢了不少家財。
后來跟人出去做生意,賠的底兒掉,老婆孩子也不管,撒丫子跑了。
那會兒胡美芹也挺困難,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不僅要支撐著生活下去,還要應付上門要債的人。
她被逼的沒辦法,只好帶著劉秀秀進山給一群扛木頭的老爺們兒做飯,既能賺點錢,又能躲開追債的人。
恰巧那時候喬井林也在山上扛木頭,胡美芹聽說他早前喪妻,家里也有個女娃,雖然早前為了給媳婦看病把家折騰的一毛錢沒有,可這人能干,跟了他說不定就不用東躲。
她打的好主意,經常對喬井林擠眉弄眼兒,還總湊到他跟前兒沒話找話說。可惜喬井林是個愚鈍的,竟沒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快要下山的時候,胡美芹知道若是再不成事她和喬井林恐怕就沒戲了,于是花錢買通幾個喬井林的工友,讓他們在最后一頓聚餐的時候把他灌醉,拖進她的房間。
之后發生了啥不言而喻,喬井林是個有擔當的人,清醒后便承諾會娶胡美芹過門。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喬奶奶得知此時,自然不想胡美芹進門。可她架不住自己兒子的苦苦哀求,心里不痛快卻還是讓胡美芹進了門。
這也就是這么些年喬奶奶始終瞧不上胡美芹的真正原因了。
當年的腌臜事兒喬茗樂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可經由劉芳說書似的說一通,她還是小小的震驚了一把。
圍觀的人大多也知道當年的事,聞言更是對胡美芹指指點點。
胡美芹原還只知道哭,后來也琢磨明白了,自己這是被自己親媽和親大嫂坑了,自己親爹和大哥也指定知道這事兒,但是都悶著不說,還做了幫兇。
她淚眼朦朧的四下瞅了一圈兒,窗明幾凈的大房子,整齊氣派的圍墻大鐵門,院子里還停著一輛四輪拖拉機,從敞開的棚子門看進去,還能看到一臺脫粒機……
她大哥在村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閑,就算有爹媽撐著,也絕對賺不出現在的家底兒來。她以前肯定是讓大糞蒙了眼,才瞧不清娘家的情況,只以為親娘大嫂一心只為她好。
轉頭看到為了陪她回娘家特特收拾一番,看上去挺拔硬朗的丈夫,此時他冷著臉,眼中沒了往日的溫情,胡美芹心里一陣陣發寒。
娘家靠不住,孩子還小,她以后能指望的,就只有這個男人了。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神已經清朗許多。
“媽,大嫂,以前我是做過不少錯事,可那都是以前的事,咱就說這錢的事,我胡美芹敢拍著胸脯指天發誓,我要是說一句假話,就讓老天爺劈下一道天雷,直接劈了我”,胡美芹抹了一把臉,把眼淚鼻涕全都抹干凈,站起來指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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