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蘭時轉過身，背靠著吧臺，看酒吧里坐得稀稀落落的客人，想現在是不是淡季，酒吧里沒有年前和年后那段時間熱鬧。

她今晚過來消遣，本來只想喝一杯檸檬水，阿南卻說增加新品種，無酒精的雞尾酒，請她品嘗。

其實她對品酒，完全是門外漢，只論合不合自己口味，喝著順不順喉，對酒的評論基本上是好喝或者不好喝。阿南今晚給她調的雞尾酒，倒是讓她品嘗出了水果味。

過了一會，阿南又調好了一杯酒，叫她轉過身來，往她跟前一放，說：“這杯，叫檸檬樹。”

“看出來了。”前面一杯的杯子里沒有裝飾，這一杯是細長的杯子，杯子上點綴了一瓣檸檬圈。

陸蘭時拿起杯子，嘗了一口，感覺還可以：“有點酸，有點甜，酸酸甜甜，有香檳的味道，挺清新，這個我喜歡。”

不是特意安慰阿南，她確實挺喜歡這個口味，喝起來感覺清新爽口。

“謝謝。”阿南揚起嘴角，慢慢笑起來。

看她喝著他親手為她調制的新款無酒精雞尾酒，阿南目光環視酒吧一周，看散落各個座位的客人，看店里的色調，跟陸蘭時說：“蘭時，我準備把店重新裝修一下，跟你做一個單，給你們公司開業的第一筆生意，我們仔細聊聊？”

陸蘭時放下酒杯，笑起來：“南叔，你跟我開玩笑吧？酒吧好好的，干嘛重新裝修？再說了，裝修就把算是工裝，我們公司還沒有資質，只能做家裝，我可以不想第一單就越線，被查出來就會gameover，我要接你這單，不就是剛開業大吉，就準備關門了事？”

“不能總承包，分項承包沒問題吧？幫忙設計總可以吧？”阿南已經計劃好了，接下來兩個月，暫時停業，店面裝修，“我打算該做無酒精酒吧，換個裝修風格。”

聽阿南突然說得嚴肅認真，陸蘭時也不當開玩笑了，認真的說：“就是你最新研制推出的新品種，無酒精雞尾酒？酒精，和無酒精，一起賣？”

“我原來也想，有這么一個過渡階段。”阿南說著，微微搖頭，“再一想，覺得沒有必要。如果有酒精和無酒精一起賣的過渡階段，不僅會流失老客人，也吸引不了新客人。”

“怎么說？”陸蘭時不太明白。

這其中有消費者的習慣和消費心理的原因，要仔細說起來，陸蘭時未必能全部理解，阿南就覺得，沒必要仔細談論這么問題，只是簡單的說：“打個比方，一般人做事情，最忌諱的就是分心，同時做兩件事，卻兩件事都不能投入全部的精力，結果兩件事都做不好。”

陸蘭時也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接著再問：“直接轉做無酒精酒吧的話，有沒有可能，客人大大減少，收入會大大的減少？”

“現在小酒吧行情越來越淡，不考慮轉行創新的話，也很難長久維持下去。”阿南已經認識到，繼續按照原來的方式經營的話，他這間小酒吧，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多少，不賠就不錯了。

剛開業的兩年，生意挺火，幾乎每天晚上滿座。現在的客人，來小酒吧的少了，要喝酒熱鬧的人，喜歡去大型的夜場，工作之余只喝一兩杯消遣的，因為要開車的多，基本上告別酒吧。

看著店里的生意越來越淡，他不得不考慮酒吧的生存問題，仔細考慮之后，才決定改做無酒精酒吧。

可以想象一下，把店面改成輕松明快的風格，經常做一些主題活動，店里提供無酒精的飲品和零食小吃，甚至茶和咖啡，針對休閑放松為主的客人，讓客人到了店里，聽聽音樂，聊聊天，唱唱歌，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不用擔心酒后駕車的問題。這樣會流失掉喝酒的客人，但可以吸引到更多不喝酒休閑的客人，更偏向年輕人，年輕的上班族，女孩子等。

聽阿南說得很有信心的樣子，陸蘭時覺得自己多慮了，阿南開酒吧，做酒吧這一行，有這一行的經驗，知道怎么吸引客人，怎樣能賺到錢。他要改做無酒精酒吧，當然不是腦袋發熱一拍腦門的決定，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選擇。

想著，她不由感嘆一句：“各行各業，大家都很努力呢！大家都得緊跟時代的潮流，求新求變，否則就要被淘汰！”

回到最開始的主題，阿南再問她：“蘭時美女，怎么樣，送上門的生意，做不做？”

“有錢賺的生意，不做是傻子！”陸蘭時喝完杯中的雞尾酒，放下酒杯，又說，“真要給我單子做的話，歡迎到我們公司來，我們仔細，詳細的談談細節問題。”

“沒問題。”阿南又笑起來，看著陸蘭時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只待捕的小白兔，只等她乖乖往他布置好的籠子里鉆。

他這樣的目光，意味著什么，陸蘭時看得明白，卻沒有點破。

她對他說了句謝謝今晚請她喝酒，就轉過身要走。

阿南問她要不要再來一杯，她搖頭，客氣的說：“不了，謝謝。”

看她離開的婀娜身影，阿南心情大好，想到他現在住那套房子，也該重新裝修一下。

早上，霍津梁早早就醒了，看陶筠風還睡得正香，就自己輕手輕腳洗漱，收拾東西放好。

保潔阿姨敲門，老頭子開了門，讓她進來打掃衛生、收拾垃圾。

看病人還沒起床，保潔阿姨打掃的時候，還是把病房的門關上，拿垃圾出去，又進來繼續打掃，換垃圾袋，開門關門的時候，弄出了一些聲響，就一些很正常的開門關門的聲音。

聽到門響了兩三下，已經醒了還沒起床的老太太，瞬間就爆發了，大聲罵起來：“這種清潔工這么沒素質，開門關門聲音這么吵！你以為你在農村老家種地啊，大手大腳的關個門也乒乓響，我們病人住院花了錢的，你就這種這種態度，我要投訴你，真沒素質！”

保潔的阿姨沒做聲，繼續做她的，任老太太一直罵。

完了出去的時候，她才說：“老太太，我老家不是農村的！要說沒素質，動不動就罵人、說別人沒素質的人，才真是沒素質！”

陶筠風就在老太太罵保潔阿姨的時候，被吵醒了。

看她沒有完全清醒的迷糊樣子，霍津梁摸摸她的額頭，俯身親親她的額頭，柔聲問：“老婆，早安！睡得好嗎？”

陶筠風感覺腦袋暈漲暈漲的，眉頭微微糾結：“還好……”

“頭疼嗎？”霍津梁再摸摸她的額頭，把她的頭發撥開。

陶筠風打了個哈欠：“有點暈，感覺還沒睡夠。”

沒睡夠也沒辦法，現在醒了，就睡不著，要等到下午困的時候再睡……不對，下午她的腿要做手術，到時候打了麻藥，估計她能睡兩三個小時。

霍津梁“嗯”了一聲，又問她：“腿疼不疼？”

“還好吧。”今天醒來，感覺腿不是很疼了，可能是疼多了，她感覺麻木了些。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霍津梁去打水來，伺候她洗臉刷牙。

完了之后，霍津梁端水去倒，見廁所門開著，沒太注意看，轉過去就直接進去。

“對不起！我不知道里邊有人。”

見老太太在里邊上廁所，他嚇得趕緊退回來，連聲道歉。

老太太在里邊罵：“里邊有人你沒看見啊！”

“對不起，門沒有關，我沒注意看，不知道里邊有人。”霍津梁再一次解釋，他只想倒水而已。

他手里端著水盆，還拿著杯子牙刷，注意力都在手上，看廁所門大開，哪里想到老太太在里邊蹲號！

老太太罵著，從廁所里出來，繼續看著陶筠風也罵：“沒教養的！還說是設計師，在什么什么公司上班，有媽生沒媽教的，一點教養沒有，看人上廁所！”

看霍津梁被罵，解釋了也沒用，一臉任罵的慫樣，陶筠風受不了，忍無可忍爆發了，大聲罵回去：“老太太，到底是誰沒教養呢！你搞清楚，是你上廁所不關門，我老公沒注意里邊有人，才誤闖進去！在公共病房里，上廁所不關門，才是沒素質沒教養！昨天就提醒過你們，上廁所一定要關門，不關門的就是暴露狂，更沒教養，沒公德心！”

老太太立即做出一臉受傷的表情：“哎喲，你聲音大是不是！你聲音大就不用尊重老人家啊！”

“就你這種倚老賣老、為老不尊、沒素質、沒公德心的老婆子，哪里值得我尊重！”陶筠風受夠了這老太太，真氣瘋了，吵起來口不擇言。

霍津梁沖了廁所，倒了水，洗了手，從廁所里出來，趕緊勸陶筠風：“老婆，算了，跟她吵這些沒用。”

萬一老太太有個心臟病發、心肌梗阻突發，會賴到她頭上來。

老太太哎喲、哎喲喲叫喚起來，喊老頭子叫護士叫醫生過來，說她被欺負了，兩年輕人欺負她一個傷病的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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