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嚎哭
第二九零章嚎哭
李承霆忽然的出現,使得殿內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且不說那些糾結萬分不知該喜還是該悲的女婢們,只看肅王妃的臉色,便知李承霆此舉有多么冷人震驚了。
李承霆在肅王妃面前,一向是個悶聲不多話的,乖巧貼心都比不上他的兄長李承俊。
但不知為何,這位誰也入不得眼的肅王妃,對他的心思卻明顯重過李承俊。
而他對肅王妃除了少些孺慕之情之外,一直以來也十分恭敬,母子二人一個熱火朝天的追,一個冷面冷聲的躲,這些年也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關系。
眾人只覺得李承霆性子太過冷硬,但也并未覺得有什么問題。
可眼下,他這樣橫在謝安瑩和肅王妃中間,并且毫不猶豫地以一種極為鮮明的立場護住了謝安瑩,眾人這才察覺出一絲令人越想越不對勁的味道來。
原來這位連對著親娘都冷臉的小郡王,對著謝安瑩卻是如此不同!
不比較不知道差別,這兩邊一比,著實令人心驚不已。
一時間眾人紛紛低頭,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卷進這場滔天巨浪之中。
肅王妃瞧著面前高大的身影,一時有些發怔,她手上還握著那條銀色的鞭子,神情卻呆傻地仿佛墮入夢中一般。
“你……”
肅王妃難以置信地半張著唇,隔了好半天才斷斷續續道:“這個女人有什么好!你為了護著她,連親恩都不顧了,竟要頂撞我?”
李承霆瞧著郡王妃的眼神有些陌生。
想不到這個時候,自己的母妃還是非要將謝安瑩說成是“這個女人”,她難道忘了,謝安瑩是她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妻?
且不說她因何事嫁來肅王府,嫁來之后又受了多少明槍暗箭的磋磨。
謝安瑩一字未跟自己抱怨過,而現在自己就站在這里,是非黑白看得一清二楚,母妃卻仍然要以親恩相挾。非要把謝安瑩放在敵對面上,擺出一副“有我沒她,她死我活”的態度。
然后呢?
現在還來反問他……
難不成要他幫著她動手,一起用鞭子抽打謝安瑩。最好是將謝安瑩活活弄死,就算是顧全親恩,令她滿意了!?
李承霆迎上自己母妃的目光,見她仍舊不可思議地瞪著自己,他的心越發冰冷消沉。甚至連多余的一句解釋也無力再說。
“兒子無心頂撞母妃,母妃教誨,兒子聽著便是。”
李承霆話音一落,肅王妃頓時氣急。
她原本就被謝安瑩氣得不輕,可那股氣是嫉妒是仇恨是厭惡,卻遠不及被自己兒子這樣冷眼的一撇來得傷心斷腸。
肅王妃瞬間臉色死灰。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你……讓開!”
肅王妃這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謝安瑩有些擔憂地看向李承霆,正看見李承霆失望的閉了眼。
他的身姿仍舊堅實挺拔,臉上的表情也絲毫不改冷血之意。可謝安瑩卻從他的背影便能瞧出那一身的蕭索之意……
他心中必然難過極了。
謝安瑩心頭仿佛又一種莫名的情緒涌動,她幾乎就要推開李承霆。甚至想將李承霆護在她的身后,好不叫他這樣一個純善心思的人面對至親的傷害。
前世,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聆聽婆母王氏的“教誨”,那時她的夫君蘇君然正走在進宮面圣的路上,等待他的是輝煌的青云路,他可曾想過身后的自己已經踏進忘川黃泉。
而今生,她的身前終于有個身影,能在她受到責難之時挺身而出,不但保護她不受鞭打責罰,更是為她捍衛了她的尊嚴和公平。
謝安瑩忽然就覺得知足了。
重生一事。對于她來說,就是將那些坎坷的荊棘之路再走一遍,將那些令人作嘔的虛偽詭詐再看一遍,甚至要將自己的手染上鮮血。才能除掉那些作惡之人,揚眉吐氣地活下去。
可如今,再難走的路,有人與她一起并肩,再難看的臉色,有人陪她一起受著。
謝安瑩只覺自己一顆心瞬間軟成一團。她握了握拳,在自己尚未軟弱地落淚之前,上前一步從李承霆的身后走了出來:“今日一事,那個,算我不對,要不算了,我……我……”
謝安瑩語調生疏,想要圓場的話編得又磕巴又冷硬,比李承霆之前說話的口氣也好不到哪去……
她雙肩一頹,這樣說還不如不說,自己果真不是當圣母菩薩的料。
果然,話音未落,肅王妃便哆嗦著手用鞭子指著她道:“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南宮嬤嬤,上去給我掌嘴!”
有李承霆在這兒,又擺開架勢要護著謝安瑩……這府里除了肅王爺,誰還能打得著謝安瑩一根頭發?
但人家肅王爺好端端的腦子又沒壞,怎么可能跑來打兒子的正妃……
南宮嬤嬤怯怯地原地挪了兩步,適當表現出自己的踟躕,而后就站定一動不動了。
謝安瑩十分無奈,她這輩子難得好心給人架一回梯子,沒想到人寧愿脖頸吊梁,也不愿順著她的梯子下來。
要不她再補救兩句?
謝安瑩有了保護和依仗,頓時有點不在狀況。
就再她猶豫之際,李承霆一記嚴肅的眼神已經朝她射來,那眼神里飽含著強勢的霸道,硬生生令她把想替肅王妃編的好話都吞了回去。
見謝安瑩老實乖巧地閉嘴,李承霆的目光這才柔和了下來,那目光含著一絲感激和愛憐略過她的臉龐,而再看向肅王妃的時候,更比先前多了幾分生疏之意。
“母妃沒有別的話要說,兒子就先帶安瑩告退了。”
一句話說到最后,李承霆的語氣甚至連先前那絲落寞和失望都沒了,全然是索然無味的陌生。
謝安瑩還未反應過來,只覺手腕一緊已經落入李承霆寬大的手掌之中。
他緊緊拉著她,卻也沒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道。
謝安瑩不疼不癢,卻倏地一下被李承霆拽近身邊,而后就像他手中的風箏一樣,輕飄飄地就被他拉著大步走出了肅王妃的寢殿。
這就完了?
謝安瑩呼吸著殿外清新的空氣,有種劫后余生的不真實感。
李承霆低頭看了看她,忽然過頭去,對著殿內正位上的肅王妃道:“母妃手中的鞭子,是父王從北域擒王所得,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回府之后贈給母妃,母妃可曾問過半聲辛苦?若父王知道這鞭子如今的用途,怕是心里不會好受,母妃還是好生收起來為好。”
李承霆拋下這最后一句,這才再次拉起謝安瑩和紅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殿內靜了片刻,終傳出一聲嚎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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