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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梅花撐著顫抖的身體,朝著天元子磕了三個頭道:“師父,為了天元宗的未來,請您退位!”
天元子一愣,隨即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好,好徒兒,你說得對。[玄界之門]無彈窗..現在想要保住整個門派,恐怕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銀蛟那么囂張,回去后還不知道要如何添油加醋,不是他們小人之心,這萬一陳悅之和上官磊惱火了,到時候必然要來找天元宗的麻煩。
如果還是天元子當掌門,自然沒臉見他們,說話也短三分氣,但如果換成青溟真人就不一樣了,他是唯一一個不支持的人,而且一向清正,還與陳悅之有過未成的師徒緣份。
又有衛梅花三人輔助,怎么著也得給點薄面吧?
天元子當即就宣稱將掌門之位讓于青溟真人,又緊跟著宣布,因為此次大戰,傷了元氣,所以從今天開始進入思悔洞閉關。
青溟真人一向都不喜歡打理庶務的,所以又直接任命江子鶴為副掌門,負責打量一切庶務,除非有重大關鍵的事情,才可以找他來決定,否則不要打擾他。
因為青溟真人受了陳悅之的刺激,他也想要閉關沖擊境界了,他有點害怕,怕再過十年,陳悅之的修為會不會超過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呢?超過又如何?
可他就是感覺不舒服!
只是他這樣的狀態對修煉非但無益,反而要走火入魔,索性直接躺在玉床上睡覺。
朦朧間他仿佛來了一個場所,這里到處被白色云霧繚繞,萬年份的奇花異草數之不勝,各種仙獸悠哉的在路上散著步。
而在他身邊也有許多仙人腳下踩著云彩,來去匆匆,他禮貌的朝著旁邊一個人問道:“請問道友,這里是何處?”
奕瀾大陸上不可能有這樣的地方,你看那是朱果吧,居然已經有十萬年份了,這樣的寶貝,居然就隨意栽在路兩旁,路過的人卻是連看都不屑看一眼。
還有那夏枯葉,專門治療元嬰之損的寶貝,也有五十萬年份了,但待遇也是一樣。
只是青溟發現那人居然像沒有聽見似的,依舊從他旁邊飛過去了,他又試了幾次,終于發現,這里的人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他只得繼續往前走,突然看見一處精致的院落,上面居然掛一青竹門牌,書有青溟院三個字。[]
咦,好生奇怪,居然和自己的名字相似,他更加好奇的走了進去。
前方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正負手背對著他而立,而在男子的背后也跪著一個身姿挺拔的垂髫少女。
少女著一身輕盈粉色衣裳,嬌嫩的像春天的花朵,但此刻卻是淚流滿面,看起來特別可憐,她朝著高大背影的男子磕頭道:“師父,救救悅兒,悅兒不想去斷念池。”
“癡兒,為師都是為了你好,去斷念池邊做一百年任務,看盡人間男女情/愛,悲歡離合,對你的悟是有幫助的。”高大男子的聲音如冰寒一般。
但不知為何,青溟聽見那嗓音,心臟也跟著跳的劇烈起來,好像可以和高大男子感同身受。
不是冰冷,明明就是心痛,對他感覺到高大男子很心痛!
“不,師父,悅兒不要去斷念池,那地方太可怕了。太孤單太寂寞了,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知道的,師父,悅兒錯了,悅兒再也不敢了。“少女繼續苦苦哀求著,但是高大男子始終沒有回過頭,反而一揮袍袖,將少女送出了院子,聲音淡漠的說道:”去吧。“
高大男子負著雙手走進了院里,將門關上,再無聲息。
青溟院門口已被設下禁制,不管那少女如何在外面哭求,如何碰撞,甚至是弄得頭破血流,高大男子都沒有出來過。
少女見最終無望,便咬著牙,眼里既又炙熱的愛意,又有恨意,慢慢站直了身體,死死的盯著院門的方向。
“師父,悅兒到今天都記得,是您把我從靈犀牛的嘴下救出來的,避免我被那妖牛給無情咀嚼了。又用您的仙靈力讓我產生了五感五識,把我從一截普通的藤蔓變成了靈藤。
我跟隨著你經歷幾萬年的時光,終于修成了仙體,這幾萬年來,我與您朝夕相對,您是如此的高山仰止,如昆山玉石,朗朗清風,沉醉明月,我怎么可能不動心?
師父,為什么三生大陸其它的女仙可以大膽的跟你表達愛意,你就算不接受也會一笑了之,但到了我這兒,卻不可以呢?
為什么?
師父,你好不公平!
是的,也許我仙法不深,我不是真正的人仙,我只是一截青蔓修成的仙,但這一切重要嗎?我敢說,我對您的愛,比天高,比海深,我愿意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仙靈和仙體,只要你開口。[]
師父,為什么這樣對我?斷念池,師父,你知道斷念池意味著什么嗎?你知道的對不對,你是故意的,難道萬年的時光,你就從來沒有,哪怕一丁點,對我的好感嗎?
青溟發現自己尚在院中,并沒有被推出去,他覺得院外的少女真可憐,只是愛上了師父而已,雖然有亂/倫的嫌疑,但在奕瀾大陸沒有什么的,甚至還以此為美談啊。
仙劍宗的掌門和掌門夫人以前就是師徒。
他打算進屋里頭勸勸那位師父,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聲音他能否聽到,但他覺得自己不能無動于衷。
青溟輕松的就穿過了屋門,來到了一間靜室,他剛要走過去,就鼻子聳動,聞到一股血腥味。
天哪,他看見了什么。
師父背對著他閉目打坐,但是師父的衣袍底下卻有一道腥紅的血液蜿蜒而出。
這個師父已經是仙人了,還有什么能傷得了他?
他繞過去一瞧,這才發現,師父竟然將一柄極為寒光閃閃的利刃握在手中,血滴在地板上面,漸漸匯成了小河一般。
師父的臉上滿是痛楚和隱忍,嘴唇都開始泛了白。
青溟越想看清楚師父的臉,越是感覺模糊,但偏又能感受到他的每一點情緒。
少女在外面哭求了好久,發現屋里的師父依舊沒有反應,便有些歇里斯底起來。
“師父,你既然不要悅兒了,悅兒還要仙靈和仙體做什么,你趕我去斷念池,那一定是因為你很討厭見到我吧。好,我成全你,我成全你!但愿我們生生世世永遠不復再相見,我恨你,我恨你!哈哈哈!“少女凄厲的大笑三聲,就朝著斷念池的方向奔了過去。
青溟只感覺自己眼前的畫面一轉,居然看到少女赤著雙足,露出青蔓的本體碧色衣裳,一截截青色的藤蔓上面化成鏤空狀的裙裳,纏繞在少女的身上,既有清純,又有一股野性的美。
少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走到斷念池看守的身旁,低聲不知道說了句什么,那看守臉色劇變。
“悅蔓仙子,你考慮清楚了?你師父青溟圣尊知道你的決定嗎?你真的要這樣做?要知道其它仙人,被罰來斷念池做任務,都是帶著仙體下凡的,這樣才能最快速度完成任務回歸,你若舍下仙靈和仙體,那將徹底變成普通的凡人,若非有大造化和大機遇,你將永遠也無法回來了。
而斷念池的任務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人間百年,就是天上百天,超過這個期限,你就要從頭開始了。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我看守斷念池幾萬年,除了當年的雷隱圣尊,還沒有人敢這樣大膽的呢?最為重要的是,雷隱圣尊到今天都沒有回來,恐怕已經殞落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少女臉上只有冷冷的笑容,似是傷心欲絕又似是嘲諷一般喃喃念道:“師父,師父才不會在意呢,就這么決定了吧。快點動手!“
最后四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看守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又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幾十年前雷隱圣尊也來斷念池做任務,狂妄的抽去仙靈和仙體,還說一百年肯定會回來,結果怎么樣,到今天都沒有回來,恐怕已經淹沒在某個塵世間的角落里了。
看守拿著一個特殊的法器,似是在悅蔓仙子的身上一揮,只見她臉色慘白,痛苦的呻/吟一聲,一個截淡綠色的藤蔓仙靈體就被從她的身體里面抽了出來。
看守快速的拿過一個琉璃玉凈瓶,將那截透明的綠蔓靈體裝了進去,又手指不停的劃動,用仙法封了瓶口,慎重的擺放到斷念池旁邊的一間石閣里。
那里只有孤伶伶兩個玉瓶,左面是悅蔓仙子的青蔓仙靈,將整個琉璃瓶都映得青了,右面則是電閃雷鳴,雷電呈青金二色,張牙舞爪,威力驚人,乃是昔年的雷隱圣尊的仙靈。
斷念池看起來就像一個水不足腳踝的小水灘,但是人一跳進去,卻會立即消失不見。
因為斷念池下面連著投胎接引器,這是專為仙界的仙人們開辟的投胎通道。
在仙界,只有三種人會由這里進入人間,一種是犯了錯的人,比如像悅蔓仙子這樣,還有一種是覺得仙界日子太無聊,想要自我鍛煉自我挑戰的人,比如雷隱圣尊。
最后一種就是接受了仙界的任務,想憑下界完成任務賺取名聲和積分,從而在仙界往上爬的人。
悅蔓仙子又朝著青溟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一聲,輕聲道:“師父,永遠了。“
她跳進了斷念池。
一進斷念池,斷念池水會洗去她的所有記憶,她就像真正的凡人一樣,只有凡人的記憶,這樣太好了。
師父,我不記得你了,自然也不會再因為愛你不得而心痛了。
與此同時,青溟圣尊趕到了斷念池邊,當聽到看守說得話后,差點都站立不穩。
“傻瓜,你這個傻瓜。你怎么就不懂師父的心呢?“青溟圣尊一步步踉蹌著往回走,卻在院門口的時候看見一頂九鳳拉著的御輦。
一個穿著明黃色九天仙鸞鳳袍的少女,明媚端莊,提著衣角,朝著青溟圣尊款款走來。
“青溟圣尊,本宮主的話你考慮的如何了?本宮主的耐心可不怎么好,你若再不答復,恐怕你徒兒的仙根就保不住了。無情圣尊最討厭這種違背倫德的情感了,你說如果我把你們師徒之間的齟齬告訴了他,他會怎么對你的徒弟呢?抽去仙根,毀掉仙靈,恐怕還是其次吧,會不會再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摧殘,直到魂飛魄散呢?“
一旁的青溟真人,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這個男子要她去徒弟去斷念池了,原來都是為了保護她。
可憐那少女不知情況,只以為自己被師父討厭了,居然做出那樣的決定來。
唉,青溟真人想了想,覺得這圣尊也是的,你就不能說實話嗎,非得裝酷裝逼,結果造成這樣天大的誤會了吧。
青溟圣尊慢慢的抬起頭,目光嚴厲的盯著她。
他徒弟現在的狀況比去了仙根還要慘,他為什么還要受這個女人的挾制?
“就憑你,連我青溟院的掃地奴婢都不如,在整個三生仙界,是千人騎萬人枕的賤貨,也想我侍候你,簡直做夢!“
青溟只見周圍那些仙侍們都瞪圓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對呀,這么高冷的人居然說出這樣惡毒的話來,怎能不叫人震驚?
九鸞鳳袍女子氣的渾身直哆索,臉上像開了醬油鋪子一樣,五顏六色十分難看:“你,你,好,你有種,你竟敢如此羞本宮,你死定了,別以為你是圣尊,就沒有人敢把你怎么樣?你信不信我立即稟明天帝,讓你做一萬年的斷念池任務?“
青溟圣尊連話都不屑跟她說,直接調頭走了,來到斷念池旁邊,跟那看守說了一聲什么,就往池子里一跳,轉眼不見了蹤影。
而青溟真人也同時感覺到了一股拉扯之力,還有人在喚他的名字:“師叔,師叔你在嗎?”
青溟真人慢慢睜開眼睛,頭腦中剛才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不知道是夢,還是真實。
只是他坐起來時,卻發現自己手里多了樣東西,渾身也虛弱無力,好像流血過多似的。
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手中竟然握了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此刻血已經氤氳了床邊一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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