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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互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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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寫著,蕭惠群側眸斜柴祎一眼,問道:“你準備繼續窺探兩個女人之間的悄悄話嗎?”
柴祎昂起頭,義正言辭的表示:“誰窺探了,我根本什么都沒有看到。”
“我站在這里不是為了方便你隨時隨地取血嗎?”說罷顯擺了一下自己的傷手。
蕭惠群略有些心疼的蹙了蹙眉,“我還是先給你重新包扎起來吧。”
她用布將他傷口的血擦去,低著頭重新給他上藥包扎,待一切搞定之后,低聲征求道:“坐在旁邊等我好嗎?”
柴祎乖覺的點點頭。
此時她正寫著勸沈含章想開一些,言說即便帝王也有許多掣肘,宮中許多女子即便存在,對她也不會造成威脅,柴祎撇撇唇,得了吧,哪有什么身不由己,還不是男人好色花心,他敢保證,就柴紹這樣的,兩年之內肯定還會再選妃。
如果他還有機會的話。
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這么癡情。
蕭惠群朝著他笑了笑,垂眸繼續寫字。
長長的眼睫毛掩蓋了她的眼眸,也遮去眼中復雜的情緒,她咬著唇角匆匆寫完,眼角緩緩溢出一滴眼淚。
她將絹帕疊起來,遞到趙早早的手中,說道:“待明兒你將這東西送到宮里去吧。”
“認識這么長時間,我們兩個除了記憶卻沒有交換什么可以拿來思念的東西。這手帕是我自己親手秀的,你讓含含留在身邊,若想我了便看看。”
她看趙早早眸色深沉,一臉躁郁似乎馬上要暴起反抗的模樣,再次說道:“我和含含姐妹一場,陰差陽錯之下嫁給同一個男人,短時間內或許還可以親密無間,但女人小心思眾多,時間長了恐怕會產生齟齬。我這次離去,不僅僅是因為柴祎,還有一方面這個原因,所以你不必自責更不必為了留下我反抗。”
“明白了嗎?”
好一會兒,趙早早才低下頭:“屬下明白了。”
明珠眼淚汪汪的看著蕭惠群:“蕭姑娘,婢子不舍得你。”
“傻姑娘,若是想我了可以給我寄信,待將來你和趙早早成親,我會給你寄過來一個大紅包。”她摸了摸明珠的小臉,笑著哄她。
離開的時候,她拍了拍始終不發一言的沈含禎:“好好扶持你姐姐。”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房去。
而柴祎朝著三人呲了呲大白牙,也跟著走了出去。
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柴祎的人已經離開了。
“明珠去蕭姐姐房里,看看還有沒有一模一樣的繡帕。”沈含禎飛快的命令明珠,在她跑出去之后,則立刻從趙早早手中將繡帕拿過來,攤開之后只見最后幾句寫的確實:“若柴祎反心不除,我會殺之,讓陛下暫時不必顧慮。”
“從你身上不會被人看到的地方割條口子。”
沈含禎將繡帕撲到桌子上,緊緊的盯著上面的字體還有字的分部,腦中不斷回想著這兩日兩人一起讀書時,他和蕭姐姐曾彼此模仿過對方的筆跡。
明珠很快跑了回來。
手中確實拿著一條一抹一眼的繡帕,這繡帕并非是蕭姑娘繡的,而是她繡的。
沈含禎將新的繡帕鋪在桌子上,就這趙早早的血,艱難的模仿著上面的一筆一劃,并將最后的一句話改成:自此一別,或許今生都將不會再見,但此生此世,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妹妹。姐,蕭惠群留。
他將假的繡帕疊好遞給趙早早,然后將蕭惠群寫的那條,環顧四周之后,藏到了博古架上的花瓶中。
幾乎是剛剛坐下,明珠的眼淚還沒來得及流出來,房門便被人猛地推開。
趙早早警惕起身,護在兩人面前,嘲弄的說道:“怎么?林都王反悔了,讓閣下返回來殺人滅口嗎?”
明珠眼眶和鼻頭通紅,她淚汪汪的看著祁天佑,泣聲道:“祁大當家。”
沈含禎嗤笑一聲,訓斥明珠道:“哭什么哭?要殺要剮隨他們,但若我們死了,柴祎也別想活。”
祁天佑笑了笑,說道:“三位想多了。”
“我家主子既然已經答應了蕭姑娘不會動你們,那自然會說到做到。我這次回來,不過是因為蕭姑娘忽然想起還有兩句話未曾交代給沈家娘娘,所以派我過來添上兩句。”
“我們臉上很明顯的寫著傻子嗎?”沈含禎冷冷的勾勾唇,“既想知道內容又要顯示自己大度,林都王當真打的一手好算盤。”
“但有些東西,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沈含禎毫不留情的拒絕道。
“既然小公子不給,那我只能自己取了。”
說完,祁天佑便向三人走來,趙早早氣急敗壞的擋在前面,一面擋住祁天佑的攻擊,一面扭曲著臉罵人:“乘人之危,小人行徑。”
嗯,也就兩句話的功夫,他就被祁天佑制伏了。
最終,祁天佑在明珠身上找到了血書,他笑了笑,直接道:“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這東西也沒必要留給你們了。”
趙早早大聲罵人,他皺眉,欲伸手將人劈暈,卻被撲上來的明珠阻止:“祁大當家,看在我們總算是認識多年的份上,求您放過他吧。”
祁天佑動作一頓。
然后便離開了。
三個人全都松了一口氣,不管怎么樣,總算是把人騙走了。只……讓沈含禎擔憂的是,他的自己雖非常像蕭姐姐,但到底有細微的差別,也不知那柴祎是否看的出來。
“明珠去看看果丁和阿寧兩人怎么樣了,趙早早你現在……傳消息出去,咱們立刻把手帕轉出去。”即便現在手帕無法入宮,也不能留在他們手里了。
萬一那柴祎疑心病非常重,再返回來一次呢。
“是。”
趙早早和明珠兩人齊聲應道。
半個時辰之后,柴祎他們到了新的落腳點,這只是一家普通的民居,從外面看甚至都不算大,常住的人口也不過是一對年輕的夫妻極其父母老人,若從外面看,不會想到這里會是柴祎的一個據點。
原先的人把正房讓了出來,換了新的被子床褥給柴祎住。
蕭惠群安坐在凳子上,看著柴祎笑瞇瞇的瞅著她,她睫毛微顫,說道:“你怎么還不出去?”
“這家里只有這一間比較好的房間,剩下的都是他們混住,你總不能讓我去和祁天佑他們擠一起吧。”
他托著腮說道:“你放心,我保證不會碰你。”
蕭惠群:“……”
如果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要那么色瞇瞇的看著我,也許我還能會相信你。
但確實也不能讓他就那么出去。
最后她只能嘆了口氣:“柴祎,我希望你能兌現你說的每一句話。”
“不然我會慢慢變得不再相信你。”說完她款款走向床鋪,脫了鞋子上床,直接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柴祎:“……”
怎么感覺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呢。
他撇撇唇,非常喪氣的也跟著爬上床,然后很生氣的發現,竟然給準備兩床厚厚的被子。
得了,這次連借口都找不到了。
柴祎躺在那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好一會兒才用肩膀撞了撞蕭惠群,趴到她耳邊嘀咕道:“那不做什么,睡前吻總是要有一個的吧。”
“不然人家總是睡不著呢。”
然而蕭惠群并不理他。
柴祎不死心的繼續蹭她,蕭惠群只能無奈的睜開眼睛,揚起脖子在他的臉上淡淡的印下一個吻,說道:“快睡覺吧,折騰一晚上,好困的啦。”
折騰……
明明他還沒折騰呢!
但貌似也只能這樣了。
柴祎躺回去,閉上眼睛,好一會兒他聽到了身邊人逐漸緩下來的呼吸聲:“群群,群群……”
連著喊了幾聲,蕭惠群都沒有答應。
他坐起身,俯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個纏綿悱惻的親吻,笑著說道:“這才是睡前吻嘛。”
他掀起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待他關好門之后,蕭惠群輕輕睜開了雙眸,她側過身伸手摸了摸身邊存有余溫的被窩,微微扯了扯唇角。
互不信任啊。
她不相信柴祎會真的為了她放棄一切,看來柴祎果然也不相信她是真心愿意跟她走。
所以她才會含含留下那句話,所以他才會派人回去取。
她這次書寫,是用的科考時的字體,因為這個她和沈含禎探討過,怎么樣才能在書寫的時候,去掉她字里行間的女氣。
所以沈含禎肯定會模仿她的筆跡。
而恰恰,柴祎從沒有見過她用這般字體寫字,且在手帕上用手指寫的,他不過用余光看了幾眼,即便沈含禎和她寫的有細微差別,他必定也看不出來。
倒是多虧明珠勤快,一模一樣的手帕繡了好幾條呢。
在她說自己親手繡之后,想必沈含禎就已經明白她的意圖了。
柴祎從祁天佑手中接過手帕,問道:“你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做什么?”
“三個人正坐在一起,臉色都不是很好看,明珠自己在哭。”
祁天佑回答道。
“你覺得他們看過了嗎?”柴祎展開手帕,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確實和他之前看到的內容一模一樣。
待看到他沒看到的地方時,他微微勾了勾雙唇。
卻是蕭惠群在教沈含章要學著乖巧,要通過怎樣的途徑留住一個男人的心。
祁天佑想了想:“屬下猜測應該是看了,我帶走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反抗特別激烈。”
“趙早早和明珠作為下仆,應該不會看。所以看得應該會是沈含禎,他年紀輕做事散漫,必定不會顧忌這些的。”
“最愛的妹妹。”柴祎吶吶的重復了這幾個字,最后將手帕遞給祁天佑,“燒了吧。”
“是蕭姑娘寫的那條嗎?”祁天佑說道。
應該是的,前面的內容一模一樣,連字所在手帕上的位置也分毫不差,想必短時間內是做不得假的。
“是。”柴祎應了聲,揮揮手道。“你回去歇著吧。”
“主子,您……咱們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籌謀了多年的大業嗎?
柴祎笑了笑,并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天佑還惦念著沈含章身邊那個小丫頭嗎?”
祁天佑沉默了一瞬,默認了。
“她會是你的。”柴祎笑著說道。
祁天佑先是愣了愣,隨即抱拳:“謝主子。”
柴祎重新走進房內,床上的女人安靜的躺在那里,容顏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一絲絲模糊,他吹滅了燈,將外衣脫下,爬到了蕭惠群的被子里。
將人攬到自己懷中。
蕭惠群不安分的動了動身子,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
柴祎側耳聽了聽,卻依然么有聽清。
他滿足而舒服的嘆了口氣,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蕭惠群的臉頰,“這些時日,我每次做夢的時候,總是會夢到這副場景。”
“你乖巧的躺在我的懷中,笑著說會永遠愛我,愿意為了我放棄生命。但每次醒過來,身邊總是空落落的,讓人心里分外難受。”
“現在美夢終于實現了呢。”
他輕輕的問:“你真的是愛我的,對不對?”
對柴紹一點感情都沒有,對不對?
“對。”柴祎替蕭惠群答道,隨后他笑了兩聲,擁著她緩緩的陷入酣眠。
許久許久之后,蕭惠群睫毛顫動了兩下。
然后睜開了雙眸。
黑暗中,男人的面目看不清楚,但抱著她的雙手卻充滿力量,她略微動了動想要掙脫出來,卻被睡夢中的他抱得更緊。
她無聲的回應他的問題:“我愛你。”
正因為愛你,所以不想看著你犯錯。
柴紹很好,他將來一定是個非常好的皇帝。當然,柴祎也很好,如果做皇帝的話或許不會比柴紹差,可偏偏造化弄人,身份早就在很久以前確定了。
而柴祎若想推翻這一切,只能踩著無數人的生命。
說她仁慈也好、圣母也罷,這是她萬萬不想看到的。
“對不起。”她又無聲說了一句。
若……
我會阻止你的。
即便我力量微弱,但我們兩人……早就同生同死了,不是嗎?
她耳邊傳來兩人一致的心跳聲,無聲的勾了勾唇。
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這是在很久以前,你便發下的誓言,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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