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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411上心
可至少沒有人冤枉她。
真正可憐的是這些被她的虛榮心牽連進了身家性命的無辜之人。
譬如崔世友,向頃等人。
且不提她對自己三番五次的加害,就連和琳與小仙亦深受其害。
起初和琳身中劇毒,冰茸卻被金溶月盡數藏起,若非是福康安與金亦禹從中周旋相助,后果不堪設想。
而小仙有此橫禍,始作俑者雖是于齊賢,可卻也禍起于金溶月的算計。
哪怕如今化險為夷,可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既是發生過的,便沒有辦法不去計較。
所以,她半點不認為至今亦不覺得自己有錯的金溶月哪里可憐。
離開香山別苑之后,馮霽雯未有直接回英廉府,而是順道去了靜云庵。
“太太,您說老太爺他們在商量什么呢?”
馬車中,小茶想到方才在清風廊中的情形仍覺得大快人心,她一臉正氣地問道:“是不是要將這金二小姐送官懲治啊?”
詩會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就此戛然而止后,袁枚與馮英廉靳霖,帶著方才站出來指認金溶月的崔世友之女及向頃等人去往了一知小筑。
“袁枚先生必然不會行包庇之舉。”馮霽雯道:“可送官懲治,只怕還得問一問金家愿不愿意。”
“金家?”小茶道:“金家肯定是護短的啊……那照這么說,是不是又得不了了之了?”
馮霽雯聞言笑了笑。
“你想得太過簡單了。”
不了了之?
此事于金溶月及金家而言,所帶來的影響,可比送官懲治要可怕得太多了。
“那……”
小茶還欲再問,卻被小仙拿無奈的眼神制止了。
這丫頭,話還真是多的讓人頭痛啊。
靜云庵,內院正堂。
況太妃靜坐于堂中,儀態一如既往地端莊清貴,灰藍相間的旗服穿在她身上卻也堪稱賞心悅目,堪比華裳。
馮霽雯上前行禮。
“從香山楓會上回來?”她看著馮霽雯問道,一雙似時時泛著冷意的美目中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和。
馮霽雯抬起右手衣袖輕輕嗅了嗅。
“我身上帶來了香山上的氣味兒嗎?”
況太妃懶理她的話,只又問道:“怎么不回英廉府?”
“祖父與舒志都尚未回去,我一人回去了還得讓廚房單獨開灶,倒不如來您這兒蹭上一頓。”馮霽雯緊挨著太妃坐了下來,笑瞇瞇地道:“晌午太妃讓廚房多加一道清炒冬筍吧。”
況太妃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道:“全身上下,唯獨這張臉皮讓人望塵莫及。”
也沒說是答應沒答應留馮霽雯吃飯。
然而一旁的玉嬤嬤卻會意地退了出去,就此往廚房吩咐去了。
她們這靜云庵里歷來沒留誰用過飯,可獨馮霽雯這么一個,蹭吃蹭吃蹭睡皆等同是家常便飯。
馮霽雯吃了半盞熱茶,方才跟況太妃說起今日在香山楓會上所發生的事情。
她不瞞況太妃,將實情一五一十地說明了。
況太妃聽罷倒沒太多評論,亦不感到如何意外,但心里卻是有數兒的。
馮霽雯的性子她看得清楚,并非是爭強好勝之人,可也決計是不能吃虧的。而此番這么一頓炸毛,還能長了腦子反過來‘算計’她人,想必也是被惹急眼了。
這么想著,忽然覺得這幅模樣同凈槐十分相似。
馮霽雯不知高冷如太妃,心底已將她比作了一只貓兒,仍在自顧自地繼續講道:“我知道您怕是覺得我這么做欠妥,會惹出沒必要的麻煩來,可一味地躲避麻煩也不是長久之計,既是如何都甩不掉,倒不如多下幾回功夫,將這些麻煩盡數都給捅出來,再一鼓作氣地給解決干凈了——是也省得日后煩心了。”
“我也沒說你做錯什么了。”
況太妃這才淡淡地評價了一句。
“即便真是做錯了,你如今嫁了人,年紀也不小了,后果也用不著旁人替你來擔,是以也沒有什么欠妥與否。”
馮霽雯聽罷不由訕笑一聲。
這話說得……還真是讓人覺得孤立無援啊。
“景仁宮縱有意拉攏相護,但外人到底是外人,你料不到他們何時會變臉,這等人永遠不值得信任,更不可將其視作長久穩固的靠山。。”太妃又道了一句:“故而你自己行事還需多加小心。”
到底是嘴硬心軟,總是忍不住要提醒一二。
馮霽雯邊拿了茶幾上的糕點來吃,邊點著頭。
太妃說的,她自是知道的。
她從未將景仁宮當作可以依靠的靠山,頂多也只是因時制衡罷了。
“只知道吃。”太妃貌似不喜地看了馮霽雯一眼,皺眉道:“教你的那些規矩,都被你塞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馮霽雯也不惱,只含糊不清地道:“一晌午都呆在外頭,難免餓了嘛。只除了在您這兒,我還敢不守規矩些……您就行行好,別老拘著我了。”
“真正的規矩,不單是做給外人來看的。須得時刻謹記,方能不出任何差池。”
但見馮霽雯一面點頭,一面也沒能停下嘴里的動作,況太妃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最后也只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無力提醒道:“留意著吃相——”
馮霽雯抹去嘴角的點心屑,沖她笑了笑。
太妃表面強硬,可總是會對她讓步的。
況太妃見狀心底便又微微又軟了幾分。
“春節前,和珅可趕得回來?”她如同一個母親詢問女兒家中之事一般的語氣。
“之前來了信,說是剛到云南,倒未提何時歸京。”
況太妃縱然久居庵廟,然聽完馮霽雯之言,卻也料得到和珅雖是以押送糧草軍餉的名義去往的云南,但宮中必然還有著另外的吩咐。
所以這一去,耽擱多久,才是未知的。
“可提到云南那邊的戰況如何了?”她又問道。
只是這一句,不覺間卻是存了幾分其它的心思在。
這些年來,提起云南二字,她總會想起一個人來。
“也未多言。”馮霽雯搖了搖頭。
八阿哥被俘,乃是不可傳揚的忌諱,太妃對宮中之事也向來態度疏冷,故而多嘴反倒不妙。
而至于傅恒大人染病,亦是傅恒府的家事,因而也不宜嘴碎。
咦……
想到這些,似乎云南那邊也沒什么值得太妃去上心過問之事吧?
馮霽雯有些狐疑地看向況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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