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爹爹朝地上的袋子一指,“就這些,你們看看可認得,可會種。”
雨漸歇那兩個漢子忙蹲下了身,打開袋口,摸出種子瞧了瞧,笑道,“稟老爺,這是冬小麥。”
寒爹爹聽了還沒什么,寒初雪和楊德彪聽了卻是一喜,“你們確定是冬小麥?”
知道寒初雪的身份是二小姐,那兩個佃農自是不敢不回答,“稟二小姐,確實是冬小麥。”
楊德彪頓時輕舒了口氣,自從知道這小麥還分春冬之后,他便一直擔心自己弄回來的是打粉不好吃的春小麥,可惜在懷集那邊沒能找到能分辯的人,還好,這些是冬小麥,否則他都不好意思見二姑娘了。
見他兩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寒爹爹等人忙追問。
寒初雪這便笑著把小麥分春冬之事說了,那兩個佃農聞言也連連點頭,“二小姐說得極是,這春小麥其實只有極北的苦寒之地才會種的,而且他們自己吃都不夠吃,根本不會拿來賣,再者這春小麥的口感也確實比冬小麥要差些,所以京城那邊的人也不愛吃。”
這也正好解釋為何楊德彪這個不識貨的人能誤打誤撞的買對了種子了,那是因為在京城根本就沒人會種春小麥,自然也不會有春小麥的種子賣了。
原本還不知道這事的寒爹爹等人,頓時又長了見識。
秀娘笑道,“你們不說,咱還真的不知道原來這小麥還有這種區別的呢,還以為這好吃的白面全是一種小麥磨出來的。”
興許是說到了自己熟悉的東西,又或者是這么一談話,也發現這新主家并不難相處,那兩個佃農也放開了不少。
其中一個從另一個袋子里掏出了一把玉米,朝眾人笑道,“老爺、夫人,其實不只這小麥分春冬,就是這玉米也是有分的,您們瞧,這就是春玉米。”
這下子不只寒爹爹他們來了興趣,就是寒初雪也好奇了,她在現代可沒少吃玉米,可還真從來不知道原來這玉米還也分春冬的。
“難道這玉米也有品種能越冬的?”
那佃農頓時笑了起來,“二小姐,這玉米可不能越冬。”
另一個也笑道,“這玉米分了春玉米和秋玉米,春玉米四月下旬至五月上旬下種,八月下旬能收,而秋玉米至少七月要下種,十月中下旬能收,因為生長時間比較短,所以秋玉米的產量會不如春玉米,但是比起一般糧食也不算低了。”
原來如此,終于弄明白的寒初雪搖頭笑了起來,“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要不是爹他們從京城弄了這些種子回來,我們還真不知道除了水稻,原來還有糧食是能種兩季的。”
玉書幾人紛紛點頭贊同,尤其是玉書兄弟倆,心里已經決定,以后有機會一定要跟著楊大哥跑商增長見聞。
得知自己帶回來的種子有大用處,寒爹爹自是高興,忙讓蔡吉把這些種子放好,待到了播種季節就種下去。
蔡吉忙應下了,讓人把這幾袋種子扛下去后,又問道,“老爺,那不知這些地,明年要如何分配,種些什么東西呢?”
寒爹爹眨眨眼,這么些地還得分配種植呀。
“以前羅家是如何分配的?”
“這莊子土質好,只是附近沒河流等水源,只能打井取水,所以不適合種水稻,但京城的米價貴,而這邊的田稅收的也是谷子,所以以前的主家多數種的都是旱稻,另外還種了一些紅薯、高梁,主要是給莊子里的人吃的,而越冬種的多是油菜。”
也就是說玉米、小麥這些東西,因為京城那邊種的人多,所以價格并不貴,因此羅家沒想占用這邊的地種植。
寒爹爹上前幾步,抓起一把泥看了看,土質確實不錯,種旱稻也合適,但是自家已經有兩百畝的上等水田了,這谷子其實不必擔心,反而是白面、玉米這些東西,在一帶其實還很少人種,如果自家種出來了,是根本不用擔心賣不出去的。
想了想,他走回來,又跟秀娘和兒女們低聲商量了一會,這才轉身道。
“這莊子的田稅是多少?”
蔡吉應道,“這莊子因為離水源遠,所以被定為下等田,稅率為三十稅一。”
一家子聽到這稅率,就是寒初雪都不由笑開了。
三十稅一,也就是說一石的產量,只需交三升多一點的糧食,而這田稅跟農戶的丁稅又不一樣,不是按人頭,而是完全按畝計算的,這也正是荒地為何那般難辦地契的原因了。
這莊園雖說沒水源,但周圍打了那么些井,明顯是地下水源挺足的,而土質剛才寒爹爹也看過了,接近于上等田了,如此這畝產量可就接近三石,卻只需交每畝差不多一斗的糧食,八百畝的地也就是交八十石不到的稅糧,相當于二十七畝左右的產量。
二十七比八百,這得有多少剩余呀。
寒爹爹當下便拍板了,“明年開始,就種一百畝的旱稻,五十畝的紅薯,五十畝的黃豆,剛才交給你的那些種子,全數種下,剩下的地全種花生。”
蔡吉一怔,“全種花生?”
寒爹爹肯定無比的一點頭,“沒錯,全種花生。”
這花生可是能榨油的,等明年應該就會推廣開來了,到時候自家的花生油可就能拿出去賣了。
現在花生油的事還沒傳開,蔡吉自是不知道,不只是他就連湯家眾人也奇怪老爺為何要種那么些的花生,不過作為下人,他們也明白,主子的事不是他們能多嘴的,所以心里奇怪,也沒問出口。
確認了一回,確定自己沒聽錯后,蔡吉也就應是領命了。
寒爹爹又想起了什么,“對了,剛才說的那冬小麥,可是要下種了。”
兩個出列的佃家忙應是。
“那好,你們看看那些種子能種多少地,全種下,不夠的就把種好的油菜地鏟了。”
雖說有些可惜,但這小麥代表的可是白花花的白面,是自家娘子和孩子們都愛吃的,寒爹爹也就不心痛那些油菜了。
既然主子都不心痛,蔡吉和佃農自是更無話可說,忙應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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