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至鎮上,就有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湊了上來,他身子圓圓的,臉上的肥肉團團堆起。
“四位公子,可有選好地方登記了嗎?”那白衣男子堆起滿臉的肥肉,笑得一顫一顫的。
秋詞瞬間有種遇到人販子的錯覺。
“登記?登什么記?”云君兒已經率先問出聲。
那肥胖男子笑嘻嘻道,“幾位是外地人?那就更要見識一番了,我們竹西這三月三是專門用來尋找有緣人的,說不定幾位就在這兒尋到自己的有緣人。”
秋詞一愣,尋找有緣人?
那豈不是后世的“相親”?
云銘與賀凌墨也是一怔,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節日。
“幾位,加入我們鴻賜樓吧,我先領幾位去登記。”那肥胖的男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在前面引路了,“一次登記只要二兩銀子,二兩銀子不吃虧,二兩銀子就能讓你踏上幸福的道路……”
幾人臉色均是一黑。
敢情要加入這三月三的尋找有緣人活動,還得先交銀子,才能進入場地。
“哥,這……”云君兒抬起頭看了云銘一眼,似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要知道,她和秋詞可是女的呀!
云銘看了賀凌墨與秋詞一眼,也是想問問他們意見。
賀凌墨倒是不要緊,畢竟他是個男的,來了也就來玩玩,倒是秋詞……
他不由得望向秋詞。
“去唄。”秋詞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去見識見識。”
云君兒有些扭捏的絞著衣角,她不是不想去,可若是萬一,賀凌墨在這兒真的遇到“有緣人”,那她怎么辦?
那肥胖男人已經把他們帶進了鴻賜樓,在門前登記處幾人放下銀子,爾后進入樓中。
云君兒看到進來的女孩子并沒有付銀兩,不由得奇道:“為什么這些女孩子不付錢?”
那肥胖男人回頭隨意道,“公子有所不知,咱這鴻賜樓是只收男子的費用,女子不收費。”
云君兒:“……”得,她虧大了!
秋詞笑了笑,拽著她往前走。
云君兒仍然不情不愿的嘟著嘴。
鴻賜樓已經分為了幾個場地,幾人依照指示,到了第一地點,那兒也有個男子在守著,看到他們幾個來了,就道,“幾位公子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思,出一道題,等有緣人來解。”
幾人抬眸一看,大大小小的地方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棋盤,或是寫著上聯的對子,或是畫著畫卷的紙張,又或是擺放著一架古琴……
秋詞了然。
原來能進來的女孩也不是隨便進來的,琴棋書畫,你總得有一樣精通,否則這有緣人,你就不用找了。
這也是一個看臉看才藝的世界啊!
賀凌墨倒是很爽快,他拿了一張宣紙,沾滿了墨汁,刷刷幾筆,竟畫了一幅丹青。
丹青上,是一個男人騎著馬,朝著遠處奔馳而去,畫上有一留白處,顯然是讓人題字的。
如這留白處的字,能讓作畫的人滿意,那么這就是所謂的有緣人了。
云君兒看到這畫的瞬間,心下一緊,絞著衣角的手也跟著緊了緊。他這畫,是什么意思啊?她要題一什么樣的詩,才能讓他滿意?
而另一邊,云銘已經寫出了一道上聯,等著有緣人來解。
“東塔寺,東坡亭,東坡煮雪,雪瑞豐年。”
賀凌墨湊過來看了看云銘寫的對子,不禁搖頭道,“方回,你寫的這個上聯,怕是這竹西無人能對。”
云銘卻只是笑道,“既說了是有緣人,就不是一時半會能遇上的,慢慢等唄。”
賀凌墨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感嘆道,“照你這難度,可真是難啊,難啊!”
秋詞隨手擺了一個棋譜,再轉身去看云君兒,卻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只是盯著賀凌墨畫的那幅丹青,似是在想著什么。
秋詞輕拉了她一把,“想什么呢?”
云君兒低聲道,“你們擺好了,就到前面等我吧,我等一下再來。”
出好了題目的各人,都可以在鴻賜樓里坐著飲茶吃點心,當然,飲茶吃點心還是要另外付錢的。
幾人見云君兒尚未想好,也不疑有他,尋了張桌子,就坐了上去,叫了一壺茶水,慢慢的飲著,等著所謂的有緣人到來。
既得了空,賀凌墨便與云銘說起了他的對子來。
云銘出的這句對子很有來頭,視為千古難對。
話說有一年冬天,大學士蘇東坡與他的父親蘇洵,他的弟弟蘇轍同去嘉興游湖,轉到真如寺,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幾人見雪生情,齊齊提議,“何不煮雪泡茶?”
于是三人備爐煮雪,待到雪煮化了,泡上好茶慢品,三人都是詩人,就著這意境,也作了幾詩。
后來有一落難秀才經過此地,他們又邀了這秀才一同品茶,還贈以銀兩,這秀才十分感激,作了一句詩:東塔寺,東坡亭,東坡煮雪,雪瑞豐年。
誰料這句詩就成為了千古難對,至今無人能對。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找有緣人吧。”賀凌墨若有所指,他打趣道,“早知如此,我便應該叫上四妹妹一起來。”
在所有人的眼里,云銘都是喜歡賀秋雪的,他們有一起長大的情誼,更遑論后來賀秋雪救了云銘,再加之云大夫人也是喜歡賀秋雪的,他們的這一樁親事,在賀府與云家看來,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云銘神色一緊,眼角的余光悄悄看了秋詞一眼,見秋詞根本不在意,他神色便黯了下來,“有緣人哪是這么好找,不過是來玩玩罷了。”
賀凌墨深以為然,“說得是,此對甚是難對,我也想不出來。”
云銘卻是笑道,“別說是你,就是我自己也想不出來。”
“哦?”賀凌墨問道,“我還以為你已經有了答案,原來你自己都不知?”
云銘搖搖頭,“我對過多次,確實沒有辦法。”
秋詞之前還沒有留意到云銘寫了什么,聽他們這樣一說,倒是來了興趣。
“什么對子?”她奇道。
云銘見她望過來,對她淡淡笑道,“古人的對子,我就寫出來玩玩。”
賀凌墨已經張嘴道,“東塔寺,東坡亭,東坡煮雪,雪瑞豐年。不如三妹妹試著對上一對?”
秋詞抿了抿唇,笑道,“那我試試吧,西湖邊,西冷社,西冷觀書,書奇畫異。”
賀凌墨:“……”
云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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