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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可還記得兒子的生母。”沈文山跪在地上,開口卻提起顏氏。
沈岳聞言先是一愣,隨后神色也黯淡下來:“你生母……你怎么突然提起她。”
“兒子曾在父親書房看過生母的畫像,瀟瀟與她有著七八分相似。”沈文山看著沈岳意有所指。
果然沈岳神色間微微有些動容,沈玉瀟他不是不曾看見,是故意不去看見,現在被沈文山提起。心中深埋的那一抹倩影,仿佛又在眼前。
見此沈文山趕緊說道:“如今的沈家與三皇子本就在一條道上,即便無這后位,也無人能動的沈家分毫。相反若是當真成了外戚,父親可曾想過,擁立新帝之后如何全身而退?三皇子如此縝密之人,焉能容得大權旁落?與其將沈家置于風口浪尖,倒不如功成身退,沒了這層關系日后新帝固然少了顧慮,我們又何嘗不是少一些羈絆。”
沈文山早就猜測沈岳會有讓沈玉瀟進宮的想法,而且上次出行河中,臨行時趙恒曾意有所指的提起沈玉瀟。這怕才是沈岳想讓沈玉瀟進宮真正的原因。
趙恒在沈玉瀟進京時驚了沈家的馬車見過沈玉瀟,這些沈家人都是眾所周知的。人家陵江王相對于娶一個素未謀面的沈家女為妃,想要求娶一個自己見過的沈家女并不過分。所以沈岳心里其實已經默認了沈玉瀟。
沈文山就是早便猜到,這才早早地做了打算。果然就瞧見沈岳有些躊躇不決。
沈玉瀟進宮為陵江王妃自然最好,可沈文山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沈玉瀟長得與顏氏那般相像,想到顏氏他心中隱有些不忍。
沈文山看著沈岳,聲音極輕的低聲道:“聽說我還未曾出世,我生母曾說過,待我成人她只求一方小院養花弄草,守著那一方天地過活便足矣。這些都是兒子聽奶嬤嬤說的,當年生母何等尊貴,緣何落于此境,父親怎能忍心讓瀟瀟步其后塵。”
話音剛落,就見沈岳面色大變,這只有沈岳動了怒才會如此。沈文松沈文漢兄弟,不由一起跪下,欲替沈文山求情。
對于顏氏他們只知道是沈岳的一個姨娘,很早在生下沈文山便死了,所以并不清楚為何沈文山幾句話卻讓沈岳動了這般大的怒氣。
正思考著怎么開口,卻見著沈岳高高舉起的手,最終無力的垂了下來,良久傳來一聲嘆息:“那就讓沈家宗族選一個出來吧。”
這就是不讓沈家嫡出這幾個姑娘進宮的意思了?
聞言,沈文山兄弟皆是松了口氣。剛站起來準備出去,卻見門被人從外面猛的推開。
沈岳等人頓時轉過身去,只看見沈玉喬獨自一人從門口進來,身邊竟是一個丫鬟婆子都沒帶著。
見此沈文漢當先皺了眉:“玉喬,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你娘呢?丫鬟和嬤嬤怎么都沒跟著?”
聞言沈玉喬只是看了沈文漢一眼,并未回答,而是徑直跪在沈岳面前:“孫女愿進宮待選。”
一句話頓時驚得眾人震住,沈文漢更是腦羞喝罵到:“你在混說什么!還不回去!”
沈玉喬卻是看都未看沈文漢一眼,目光直直盯著沈岳,不卑不亢的說道:“二伯父說的固然有理,卻不過是不得已保全之策,若沈家能扶搖直上地位穩固,又有何人能撼動。沈家所需防范的不過是高坐金殿之人,若沈家當真功成身退,就敢保不引上猜忌。何為功高震主,那不是由沈家說了算,也不是由世人說了算,只要那一人有此想法,沈家定將萬劫不復。如此為何不冒險一試,玉喬相信祖父定然發現,百年世家大族皆是由外戚發家而來。既然祖父有心擁立陵江王,又何嘗不是用整個沈家在做賭,難道祖父還會怕輸得更慘?”
一席話說的幾人神色復雜,沈玉喬究竟是在外面聽了多久,竟能知道這些事。
不過也讓沈岳眼前一亮,眼中迸發出奪目的光彩。是啊!既然已成公侯家,為何不更進一步,百年以后也將是前唐望族。
只是沈岳雖然有這樣的想法,卻并未表現出來,目光看著沈玉喬帶了些審視。
起初,他看中沈玉瀟有心推她,也是為了順帶幫沈晉西一把,有個日后可能為后的妹妹,沈晉西自然會前程似錦。陵江王自己也曾有意無意的提起沈玉瀟,這才讓他有了想法。而沈玉喬一直是個清冷性子,沈岳覺得她若是做個家族主母都有些牽強,太過倨傲,更別說一宮之主。
可現在看來,沈玉喬雖然清冷,卻是對朝政之事把握的如此透徹。
有沈玉瀟那般沉穩之人,可安陵江王后院,是對國之利。可有沈玉喬這般對政局看的如此透徹,日后定能穩坐一方,何不是沈家之福。
當下心中便有了取舍,只是面上絲毫沒有表露,只看著沈玉喬說道:“起來吧,你們都下去吧,這件事讓我考慮考慮,都回去吧。”
沈文山兄弟也只得先退了出去。
沈玉喬沒得到準確的答復,很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卻也什么都沒說,跟著沈文漢回了荷香院。
她知道自己該說的都差不多了,若是再多說,只怕會物極必反,讓沈岳疑心她如何會知道這么多。
其實自打文昌寺一遇,回來她便打聽到,那紫衣男子正是皇三子陵江王。也不知道究竟是被夢魘著了,還是因何,自此一別,沈玉喬總是不經意想起那一幕。遂讓丫鬟悄悄地打聽。
初聽到羅佳說選秀的消息時,她心如同掉進冰窟一般。因為憑著三房商賈之女的出生,無論怎么輪也輪不到她頭上,即便她已經知道沈家與陵江王的關系。
沒想到晚上沈元湘的話卻是讓她燃起希望,沈家必定有人入宮,若是沈元湘不樂意,那自然就輪到她,沈玉瀟即便再好,卻是小她一歲,自然是她的勝算多些。
后來回荷香院的路上,想著趙恒竟是生了冒險的心思,鬼使神差的打發走丫鬟,獨自一人溜到外書房。
天知道,她在聽到沈岳決定從她和沈玉瀟中選一個,那人必定為陵江王妃時,她心中是有多開心,差點發出聲來。
當聽到沈玉瀟的名字,她只覺得是五雷轟頂,呆在當場。即便是她各項都勝過沈玉瀟,卻在沈岳的抉擇中敗了。后來經沈文山勸說,沈岳要從宗族中選一人入陵江王府,沈玉喬只覺得滿心補肝。她不能錯過這唯一的機會,咬著牙,腦子里過濾一遍吃飯時想到的要如何說服沈岳的話。這才有著后面的一幕。
不甘心驅使她推開門,說出那一席話。
從外書房出來時,沈玉喬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汗浸濕了。她這一步走的何止是大膽,簡直是驚世駭俗。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沒多少把握,如果沈岳并未聽進去,她賭上的便是日后在沈家的地位,這次便會是她終生的污點。2k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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