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科學院。
科里夫妻帶頭,十幾個化學家和助理們圍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五顏六色的幾百只試管。他們都穿著潔白的實驗服,表情嚴肅,動作帶著鄭重的儀式化。
畫風有點不對路的物理學家“萬人嫌”沃爾夫來串門,被抓住做了試驗品。
沃爾夫也做出一種正經的姿態來,伸手拿了一只試管,認真仔細的觀察了管內液體的顏色,碧綠的生機盎然的顏色,又轉過頭來問:
“密度是多少?”
科里博士想了想,認真的回答了一句:
“密度一點一。”
沃爾夫點頭,又仔細觀察了試管,然后張開嘴巴,把綠色液體里的倒了一半進去。他仔細的品味了片刻,笑著說:
“味道很好,我想貓科動物的尿液,應該也是類似的味道吧。”
這到底算什么評價?科里夫妻互相看看,黑了臉。
科里太太抱怨說:
“我們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這對化學科學沒有任何幫助。”
放棄歐洲各種待遇優厚的工作,投奔遙遠的東方上海,他們的夢想,是最頂級的化學實驗室。至于工業的事情,用他們來做,就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當然是有幫助的,必須要給民眾足夠多的甜頭,他們才愿意支持科學的事業,這是相互作用的關系呀。”
張美溪推開門,從一旁的小實驗室走了過來,她伸手摘掉自己嘴巴上的白口罩,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那一排試管,覺得應該給予他們更多的鼓勵,所以又想了一句夸贊的話:
“顏色好漂亮。”
科里太太立刻開心起來:
“顏色是我做的。”
她將一只試管拿了起來,伸手遞給張美溪:
“米西,你嘗一嘗這個!”
那是一管鮮紅的液體,伴隨著科里太太移動動作,液體晃動。閃著妖異的光芒。
張美溪接過來,先是含笑觀察了顏色,才把試管湊近嘴巴,喝了一小口。
“萬人嫌”沃爾夫在國際上聞名。是因為他敏銳的洞察力,和對物理界所有試驗結果的精準評價。來到遙遠的上海,在平安科學院工作后,這個特長依舊被保持和發揚光大起來。
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沃爾夫的評價,總是對的。
張美溪只喝了小口紅色液體就被嗆住了。她暗暗吐槽:
“原來貓科動物的尿液,是這個味道呀!”
他們在用復雜的化學手段,來解決簡單的問題。
平安的工人日常福利里面,加了一碗酸梅湯,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為平安工作的工人一萬多,不管是什么事情,數目用萬來計算,都不是一件小事情。
天是慢慢熱了起來的,制作酸梅湯的信遠齋老板,是迅速的熱了起來的。他一面擦汗。一面指揮伙計:
“干活都利落一點兒,平安的訂單要完成,門店上的供應也不能停。信遠齋,靠的就是一個信字。”
信遠齋的酸梅湯,來歷貴重,以前是清朝皇宮專供的,選料講究,梅子只要個大兒肉厚的,連冰糖都是必須要是以前專供清宮的特色名號卷冰。桂花醬也必須是選用杭州老字號張家兄弟的。
成品是一種散發著金黃色澤的漿液,滋味鮮甜酸爽涼。本來愛好這一口兒的老顧客就很多。每年只做夏天一個季節,收入就夠一年的開銷。
一個伙計哭喪著臉建議說:
“老板,再招工吧,至少要四倍呀!”
信遠齋的老板擦汗:
“還用你是說。早登報紙了,大批找人。”
報紙上的招聘訊息刊登出來,效果非常好,來了一批有素質的伙計,其中一個聰明伶俐識文斷字的做了主管,他本來的目標是平安制藥。楞是沒有擠進去。來了信遠齋,知道平安是他們的大客戶之一,也非常開心,向老板建議道:
“現在講究的是工業化的生產,現做現賣的生意不確定性很多,我們為什么不把作坊改成工廠,進行流水化的生產,做成像啤酒一樣的罐裝飲料?”
信遠齋的老板嘆氣:
“這是難的,我這酸梅湯,放兩天,味道就全變了,放三天,就完全不能喝了。”
主管皺起眉頭來思考:
“保質期的問題,可以用化學的辦法來解決,我在報紙上看見介紹科學的文章,里面介紹了真空包裝,還有防腐藥劑。歐美的食品,已經在大量的使用了。”
科學的事情,信遠齋的老板是不懂的,但是他有一個平安的大客戶,日常往來里,就把這個想法和平安的錢主任提了幾次。
錢主任在一個偶爾的機會,把這件事情跟張美溪提了提。
張美溪兩年前就特別喜歡信遠齋酸梅湯,那個時候她還有空閑,記錄過幾種食品添加劑。現在聽說信遠齋老板有工業化的想法,就很愿意提供支持。
交代科里夫妻開始做飲品保質的實驗。他們的實驗很不成功。盡管投入了世界頂級的人力,然而他們得到一些貓科動物的尿液。
科學家有的時候會用復雜的方法解決簡單的問題。在后世,有一個廣為流傳的說法,圓珠筆和鋼筆無法在太空中使用,宇航員們為此很苦惱,美國的科學家投入了大筆的資金和人力來解決這個問題。俄國的科學家只花了一毛錢就解決了問題。他們使用鉛筆。
在這個故事里,人們會贊美俄國科學家的聰明。
然而后來又有了新的轉折,最后的結果是出乎意料的,因為美國的科學家在研究太空筆的過程中,積累了大量的專利和經驗,這些技術成果在以后的日子里為他們帶來了無窮的好處。
古今中外的道理皆是相同,科學家們失敗的實驗也會帶來意外的收獲。
具體到平安科學院,他們在失敗的飲料保鮮試驗中,得到了一種神奇的著色顏料,這種鮮艷亮麗的化學藥劑,應用到紡織品的染色上,會出現讓人驚喜的神奇效果。
當時中國的紡織業,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大批的工廠破產,大量的工人失業。大規模的游行隔一陣子就要上演。
新的染色藥劑的出現,不亞于一針強心劑,給紡織業注入了最鮮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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