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崎老板和白老板都是很開心的樣子，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到最后宮崎老板直接醉倒，光著腳丫子直接躺在酒桌一邊。

新亞藥廠的許七少爺把同樣爛醉如意的白老板送回石庫門的白公館。白玲瓏送她父親去房間休息，一轉眼就又出去了。她是出入自由的。白太太完全不管。

白玲瓏上了許七少爺的雪佛萊汽車，兩個人去新世界喝咖啡，白玲瓏穿的花布的和服，穿著趿拉板，走在咖啡廳里，彎腰，小步快走，模仿日式婦女的模樣，十分的像。

搭著花蝴蝶領結的咖啡店侍者送上菜單，許七少爺笑著問：

“要一些蛋糕吧，我看你根本沒有吃東西。”

白玲瓏咧嘴笑，帶著一絲純真氣息：

“說錯話了，嚇壞了，那里還敢吃東西。”

許七少爺笑：

“聰明人事情就是多，你爹就算一個，宮崎老板也算一個，至于咱們，想那么多做什么，有錢花就好了！”

白玲瓏十分真誠的恭維：

“七少爺也是聰明人。”

她扒拉著手腕子上的金鐲子，叮叮當當的足足有八只。

“你能給我講一講嗎？山東先生的事！”

許七少爺笑：

“也沒有什么好講的，只要守住本心就可以了。”

白玲瓏帶著一絲崇拜和驚訝：

“什么？本心？”

打領結的侍者將蛋糕和咖啡送了上來，帶著一絲牛奶的香甜味，許七少爺端起來喝了一口，談興大開：

“咱們的本心就是賺錢，人總是要生病的。生病就是要吃藥，日本的權貴們更加是如此的，他們想買藥，就要出錢出力。咱們做中介人，總是會賺到的。”

白玲瓏問：

“那山東先生到底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許七少爺噗嗤一下笑了：

“當然是日本人了。”

“日本人？”白玲瓏有些驚訝。

“是的。”許七少爺十分確定的說：

“山東先生一定是日本人啊，他越出名，藥物越值錢。就越會是日本人。你放眼如今的中國，好東西，那樣不是日本的！實話告訴你說吧。中國的督軍，一多半都要聽日本人的。”

白玲瓏一臉迷茫：

“我實在是聽不懂！”

許七少爺臉上帶了些得意，他說：

“不懂沒關系，你只要記得。跟著日本人混，有前途！有錢可圖。”

張公館的張太太要選一些字畫做回禮給白太太。小桃子建議說，這件事情可以交給張美溪做。

其實一轉眼，張美溪就把任務轉交給了杏子。杏子也不懂，不過她會發電報。跟遙遠的在東北的高校長溝通。無形的電波在空中飛來飛去很多次之后。杏子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到張美溪的庫房去選字畫。

張太太回請白太太是在光明大戲院，是京戲大師梅老板的專場。定了最好的包廂，喊了張美溪作陪。

白太太和張太太是同一代的大家閨秀。共同的語言很多，也十分的懂看戲，聊起來十分熱鬧。

“梅老板演戲，反串女子是最頂尖厲害的，現在另有一個孟老板，才十八歲，反串男子，吹噓的很厲害，說是要和梅老板齊名，你們都看過沒有？”

白太太笑：

“報紙上倒是看過了，就是沒聽過本人的，現在票也不好買，下雨多了，閑人也多，聽說那個孟老板，是跟梅老板打擂臺的？”

張太太也笑：

“誰能掙得過梅老板，不過是拿他做廣告吧。”

這個就是很有偏見的說法了，其實那個孟老板，雖然只是個十八歲的姑娘，但是出身梨園世家。九歲開蒙，十四歲登臺。女扮男裝。如一陣旋風一樣驚艷了各地戲迷。

這一兩年內的聲勢，比梅老板也不相上下。

白太太才不喜歡吵架，她附和著說：

“梅老板當然是最頂尖的，在日本也是極受歡迎的，他前陣子還在日本那里做訪問演出那，現在才回來。報紙上好幾天都在說訪日的日常新聞。”

張美溪聽她母親和人聊天，倒是有了一點興趣，看著臺上的梅老板在扮演鐵鏡公主，背后插著彩旗的令箭，在舞臺上打著旋風翻滾。

此刻的梅老板還在為中日的友邦和睦作著貢獻，當日本侵華戰爭打響的時候，他是堅決反日，發誓絕對不為日本人登臺的。德藝雙馨，他是史冊留名的京劇大師。

此刻的張美溪，并不希望被貼上反日領袖的標簽，比普通人領先遇見一步的，都是智者，領先很多步的，會被認為是瘋子。

張美溪的科技水平，全球排名第一，她的政治統帥能力，像是三流的三腳貓。

她也并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收服東北王，小光頭之類的做小弟，從此大殺天下。反而是被他們收服，關進小黑屋做實驗更有可能。

明明已經厭惡日本人到咬牙切齒的程度，明明是各種借口推脫不賣藥給日本商人。還偏偏不肯在報紙上公開聲明。

熱血青年氣的跺腳，有一股扛槍扛炮的部隊包圍了平安藥廠，兵諫！

光明大戲院里鑼鼓喧天，梅老板在舞臺上腳步旋轉，琳瑯滿目。一個穿著平安工裝的保安忽然跑了進來，沖著包廂門口的杏子打手勢。

杏子點頭，對著張太太行禮：

“平安學校那邊有些事，校工找大小姐那！”

張美溪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掛笑，行了個屈膝禮：

“那我先出去一下。”

也不等張太太回復，直接邁步就往外走，她看到了杏子的臉色，知道很急。

張太太笑著向白太太抱怨：

“年輕的小女孩，每天都是著急忙慌的。”她對于自家女兒，永遠是貼心滿意的。抱怨的話里帶著解釋。替自己女兒開脫。

張美溪走到光明大戲院的門口，外面正淅淅瀝瀝的下雨，杏子已經追了出來，給她披了一件白色輕紗夏日頭蓬。上面繡著裊裊婷婷的荷花。

周三少爺等在門口，撐著一把竹油傘。

這是最浪漫最講究的大家小姐裝束，張美溪的步子卻是現代人的夸張利落，她三兩步就跳到了福特車上。

周二少爺在汽車夫的位置上坐著，他回過頭，望著張美溪笑：

“你不用上計，上計來找你了，好多兵丁來投奔那，山東先生，你就收了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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