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遠真人柔情的雙眸中帶著淡淡的哀傷，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月靈果樹的樹干，白玉的面龐輕輕的貼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身旁的月靈果樹低語。

“柳兒，你應該已經見過悠然了吧？她是我剛收的徒弟。”

習遠真人輕輕蹭了蹭，面上露出歉意，輕聲說道：

“對不起，柳兒。我是不是不該收她為徒？我曾經說過除了你，我不會再收任何女子為徒，可悠然是男子，而且還是紫殤和玄逸請我幫忙收下的。”

說道此處，就見月靈果樹上的一枝枝蔓慢慢伸長。一直伸到習遠真人的頭上，隨著習遠真人的發髻輕輕撫摸。

習遠真人不由露出欣喜之色，望向月靈果樹有些激動的問道：

“柳兒，你是不是不怪我收徒？”

月靈果樹微微點頭。

習遠真人更加欣喜，繼續說道：

“放心，我和她說過，不許碰你。所以就算我收了徒依舊不會有人打擾到我們。”

習遠真人緩緩坐下，讓自己的側臉依偎在樹干上，緩緩閉上雙眸。曾經的過往如電影般回放。

“師傅，我餓。”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襲淡紫色衣裙，撅著小嘴一臉撒嬌的模樣。

習遠真人望著在游歷時無意撿來的徒弟無奈的說道：

“你不是才吃過嗎？”

就聽那少女很是不滿的說道：

“什么叫做才吃過啊？那個‘才’可是兩天啊！我只是練氣期的修為難不成還和您一樣不用吃飯的啊？”

習遠真人無奈的望著這小徒，搖搖頭說道：

“好！為師這就給你做飯。”

習遠真人說完便走出房間，就聽到身后傳來歡悅的嬌笑聲。

“太好啦！有飯吃了。”

習遠真人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多苛刻弟子呢。

“師傅，我怕黑。”

一個少女嬌聲喊道。雙手不由死死挽著習遠真人的胳膊。

“沒事，柳兒。放心好了，有師傅在呢。”

在地下遺址中，習遠真人輕輕拍著徒兒的肩，柔聲安撫著。

“師傅，你到底有沒有愛上柳兒？哪怕是一點點？”

一顆顆淚水劃過少女的臉頰，如同熱浪般澆在心房。而一旁的習遠真人望著自己一直疼愛的徒弟。有種說不出的心痛。想伸手擦去她滑落的淚，可此時的手如千金般沉重。

雖說修士沒有這么多講究，可有兩種是完全不可以跨越的。一種是人妖戀。而另一種就是師徒戀。他不能給她希望更不能毀了她一聲。

習遠真人強忍著心痛，淡淡的道：

“你是我的徒弟，一輩子只能是我的徒弟。”

少女依舊不死心，望著習遠真人。聲音沙啞的喊道：

“不，我不要做你的徒弟。我也不想聽這些，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習遠真人有些不忍的轉過身，語氣絕決的吐出兩個字：

“沒有。”

少女聞言仰頭大笑。隨即有悲涼的說道：

“如果當初知道自己會對你動心，那當年在覆舟山柳兒情愿被妖獸吃掉，也不會拜你為師。最起碼不會向如今這般生不如死。”

“師...師傅，我這是最后一次叫你師傅。”

女子渾身是血的躺在習遠真人的懷里。緩緩抬起沾有血跡的素手，撫摸在習遠真人的臉上，微微笑道：

“師傅，你是愛我的對嗎？你看你都流淚了。”

習遠真人望著懷里的柳兒，心如刀割般疼痛。柳兒說的沒錯，他是愛她的，應該是愛她的。自從十年前她離開后，自己便無心再修煉，腦中牽掛的都是她，時不時想起她那調皮耍賴的模樣。十年后終于見到她了，可卻是在與妖王對戰時。

曾經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徒弟，竟改修了魔修，和妖王一起屠殺天云宗。

他雖心痛卻還是與她交手，最后她竟迎上了自己的長劍。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裙，同樣染紅了他的雙眼。

習遠真人素手一攬，把搖搖欲墜的小徒弟攬在懷里。

“柳兒，你為什么不還手？”

女子望著習遠真人痛苦傷心的模樣，不由莞爾一笑：

“我就算死....，也要...也要死在你的手里。只有這樣...我才能看到你心痛，看到..你為我傷心。咳咳...”

習遠真人見她咳出鮮血，忙用袖袍幫她擦拭，焦急地說道:

“柳兒，你現在什么也不要說，師傅這就帶你回去。放心，為師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完便要抱起柳兒，卻被她的話語打住。

“不用了...沒有用的。我的身體自己能感覺到，咳咳..不行了...我的金丹已被打碎。全身脈絡也被你的劍身靈力震斷，沒有可能好了。”

“不，不會的。柳兒你定會沒事的。”

柳兒聞言嫣然一笑，就如綻放的牡丹，嬌柔嫵媚。

“呵呵..見你這般，就算我現在死去也不會感到遺憾了。相信你不會把柳兒忘記的，只不過以后不要再收女徒了。咳咳...我怕會和我一般愛上不能愛的人，最后走不出又逃不掉。只能活在痛苦中，生..生..世..世..”

柳兒放在習遠真人臉上的素手，隨著最后一個字而墜落。

淚水一滴滴滑落，滴答滴答落入柳兒禁閉的眉眼上，習遠真人緩緩低下頭，已有些發白的唇輕輕吻在柳兒的額上，喃喃自語道：

“柳兒，你放心，我不會再收女弟子了。而且你也不會離開我，我們會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他記得曾經在外游歷時看過一卷古卷，上面記載如何把逝者的魂魄聚集保存，上面還說只要用秘法把逝者的魂魄逼入月靈果果核中，埋在土里讓它生長。那逝者的魂魄便會隨著月靈果樹的生長逐漸轉化為樹靈。

習遠真人從那日以后便把自己的洞府外設置了結界，不許任何人闖入。把寄存柳兒魂魄的月靈果果核埋入竹屋中，****澆灌，細心打理。一晃眼百年的時光便過去了，而那顆寄存柳兒魂魄的月靈果果核經過他的細心照料也長成了茂密的果樹。他知道還要等上十年，當月靈果樹開花結果時，便是柳兒修成樹靈之日，到時他們便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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