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童心蘭感覺自己靈魂一沉,這便是擁有了肉身的感覺吧。
有了肉身靈魂才有了踏實之感,可是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心絞痛,疼得童心蘭差點驚呼出聲。
這個肉身正緊緊咬著嘴唇,所以她也只是悶哼了一下,并未痛呼出來。
心絞痛過去的很快,剩下的只有酸澀,童心蘭根本就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0561什么都沒給她說,就把她扔進來了,但是她能感受到這個身體殘留的驚懼、痛苦、怨恨又悲傷的情緒。
這么復雜的感情,也不知道原主遭受過什么。
抬頭看了看,她正背靠在一個原木的房門旁的墻壁上,料想之前原主可能是心臟病犯了,想要進屋拿藥或者休息。
童心蘭正待伸手推門。
此時,屋內一絲壓抑的悶哼聲響了起來。
那人似乎也承受著痛苦,難道里面也有一個得了心臟病的人在遭受病魔摧殘,剛才原主其實是想進去照顧那個人?如若然,為什么她聽到這悶哼聲,會覺得心中胸悶無比。
如果這是這個身體的心愿,她就必須去完成,萬一這個身體就是她的任務目標呢?坐視不管,就會任務失敗。
任務失敗的結果,她承受不起。
這么想著,童心蘭再次抬起沉重的手臂,想要推門而入,但是靈魂與肉身還未完全契合,她根本動不了。
童心蘭心里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只能徒勞的聽著屋內那人愈發急促的悶哼聲。
那聲音是男人發出的,不知道是原主的什么人,心臟病可是能遺傳的,也許是原主的家人也不一定。
但是慢慢的,童心蘭也察覺出不對味兒了。
那人聲音聽似痛苦,但是又帶著一絲甜膩,尾音帶著顫,聽上去還有點勾/人。
生病的人,怎么可能叫的這么,這么魅惑?
果不其然,屋內又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男人喘著粗氣,用低沉卻更顯性感的聲音說道,“叫啊,叫出來吧,放心,心蘭不在家,君君今天叫她陪她去海底世界玩呢,時間這么早,她不會回來打攪我們的。”
“嗯!不要。”略帶哭腔,卻也聽得比第一道男聲更加溫潤的聲音剛想要回答,就戛然而止,原來他倔強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聽到愛人如他所愿的叫出了聲,卻又犯倔,男子不太開心的催促道:“叫啊,我喜歡你剛才那么這么叫,梓竹,竹子,我愛你!快說,你也愛我!”
“我,我也愛你!”溫潤男子似乎是被身上那人霸道強迫著叫喊出來般,卻聽得出他聲音里的依賴與幸福。
聽到屋內人的對話,童心蘭這具身體早已經淚流滿面,胃里反感得一股股的酸水就要往外冒。
童心蘭聽了兩人的對話,她就知道里面是個什么情況了,她并不歧視同性戀,應該說她整天那么忙,哪里有空去關注其他事情。
大學同學里也有一對同性戀人,他們既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作奸犯科,見了面,大家互相之間也會打招呼,并不會有其余情緒。
那么這個惡心又憤怒的情感,只能是原主留下的情緒了,結合之前那人說的心蘭。
心蘭就是這個身體的名字吧,和自己一樣叫心蘭。
所以,之前原主那些復雜的感情也是針對屋內其中一人的咯?
不對,或許是兩者皆有。
想到此點,大腦里系統0561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恭喜宿主并未莽撞行事暴露自己,恭喜宿主憑借自己的智慧找到了任務目標,0561馬上將原主記憶發送到您腦海中,請您找個安靜的地方接收記憶,以免被打斷。”
童心蘭聽到系統的聲音,心里稍安,至少系統對她并不是采取的放養模式。
能知道原主記憶,對她還是很有幫助的,不過,“必須要自己先找到任務對象和目標,你才會給我委托者記憶么?”
系統并未回答,童心蘭也不急于追問,先完成這次任務再說也不遲。
也不知道是系統的原因,還是靈魂和肉身已經融合完畢,童心蘭這次終于能動了,身體自發的朝這間房隔壁第三間臥室走了進去,想來這就是身體記憶了。
情況不明,童心蘭不想驚動隔壁兩人,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又想到心蘭陪著的那個君君發現她不見之后,可能會打電話過來找她。
順手將手機電池也拔了,童心蘭這才放心的躺在床上接收記憶。
大量信息塞進腦海里,童心蘭被沖擊得頭暈腦脹。
適應了一會兒,這才看了起來,就像是看電影兒似得,童心蘭看到了這個叫做趙新蘭的女人的故事。
總結起來很簡單,也很凄慘。
趙新蘭又當爹又當媽獨立撫養長大的弟弟成了她婚姻中的小三,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同妻。
就連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也并非她和老公賀軒民的種。
而是弟弟的精子與卵子庫優秀女人卵子體外受精成功后移入她體內的種,老公賀軒民叫她做試管嬰兒,其實就是為了讓她做代孕媽媽生下他心肝寶貝兒的孩子來!
而她,她這個小學都沒機會畢業的女人,沒有母親指導的女人,她根本不懂正常的夫妻生活是什么樣子的,以為睡覺就是簡單的蓋棉被躺著規規矩矩的睡覺。
她也不知道生孩子的正常過程,老公說什么她都信了,他說想要個孩子,去醫院做就有了,她也想要個孩子,就去了。
在醫院,她害臊的不行,哪里敢問醫生什么問題,也不知道從何問起,只是在陪同著她的弟弟的講解下,知道那是用丈夫和自己的東西結合而成的孩子,那就是愛情結晶了。
可最后,賀軒民竟然根本就沒用她的卵子做成胚胎,而是讓醫生給她植入了弟弟的孩子!讓她做了個代孕媽媽!生下了他們這對狗男男的愛情結晶。
發現真相的那一刻,天旋地轉,趙新蘭氣瘋了,氣急的她傷到了弟弟趙梓竹。
接下去,她便被賀軒民這豬狗不如的混蛋送去了精神病院,和一群瘋子關了一輩子。
偶爾,她能從來看望她的“老公”、“弟弟”、“女兒”嘴里,知道他們幸福一生的故事。
沒有她,他們去國外結婚了。
她捧在手掌心里長大的“女兒”賀如君竟然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的親生父親是誰了。
而她趙新蘭,在“女兒”口中,是干擾真愛的第三者、只是一個代孕媽媽、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她爸爸除了不會生孩子哪里都比她這個女人強。
沒有她趙新蘭,她就能被其他高學歷的代孕媽媽生下來了,被她這個小學都沒畢業的女人生下來是她一輩子的污點。
當時“女兒”一臉不屑的看著被捆在床上的她是怎么說的來著?
對了,“同性才是真愛,異性只為繁衍。你是個膚淺、庸俗、被舊社會封建傳統束縛的可悲女人。”
她趙新蘭生育她長大,竟然就成了一個笑話。
對啊,她的一生,就是一個笑話,活在欺騙里,活在背叛里,活在別人的鄙視里,最后老死在精神病院里。
趙新蘭到死都沒想通,她怎么就成了這樣。
她一輩子為弟弟的幸福而努力,可是卻被弟弟搶了男人,搶了女兒,搶了家庭!
她一輩子為家庭的幸福而付出,丈夫卻從來不碰她,她還被“親生女兒”嫌棄。
她為什么落了這么個下場?
看著記憶的童心蘭為這個可憐的女人感到痛心,她只是個可憐的、被人騙婚了的女人,莫名其妙就當了一輩子同妻,而欺騙她的,恰恰都是她最親近的家人,誰能接受這般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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