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聯樗回過頭,有些困惑地看著花畹畹。YXGSK
花畹畹道:“你隨我來,我們到一個可以說話的地方,我有話問你。”
花畹畹說著,已經折身出了錦繡園。
方聯樗只好跟了出去。
二人走到國公府一個僻靜處,停住了腳步。
花畹畹盯著方聯樗看,目光將他從上到下,從頭到腳一寸寸地審視,方聯樗被她盯得有些發毛。
“大少奶奶,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方聯樗有些局促問道。
“我以為我不必找你,你自會向我坦白的。”花畹畹道。
方聯樗一凜,旋即道:“大少奶奶是要問我和大小姐之間的事情嗎?我說過,我不想欺騙大少奶奶,可我也不想對不起大小姐……”
“我問的自然不是這件事。你說過你的處境,所以我不叫你為難,我和安念熙之間不睦,不必要將你拉扯進來……”
而實際上,方聯樗早就被拉扯進來了,她重病,安念熙刁難,方聯樗為她冒險偷藥,而安念熙毒打了他。
“你和大小姐之間的瓜葛,我不必拷問你,但我已經一清二楚了。”
花畹畹想起那夜在柴房拷問櫻雪,櫻雪已經毫無保留一五一十將二人的事情如數告訴了她,原來隔著救命之恩,怪不得方聯樗不肯說。
如若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出賣,那方聯樗豈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而以她對這個人的了解,他雖是小廝,卻有著小廝不可能有的氣節,小廝可以被收買被威脅,威逼利誘便會投降,方聯樗不會。
今天,她是來求證他的身份的。
假若他真的是七皇子,一個已經昭告了天下死訊的皇子,他的身份多么敏感,他也是斷難實情以告的。她見他不過是要旁敲側擊,作出自己的判斷而已。
方聯樗沒有吃驚,只是道:“大少奶奶已經知道我和大小姐之間的事情?”
“救命之恩,何等貴重?”花畹畹微微一笑。
方聯樗扯了扯唇角。也是微微一笑。
花畹畹是何等聰明的女子,她想知道的她自然有辦法知道,且可以不叫他為難。
這樣,方聯樗看花畹畹的眼神倒多了一份感激。
“那大少奶奶還想知道什么?”
“昨日,八皇子同我說要見那個盤瓠香囊的主人。所以我安排你們見面了,你不應該向我稟報一下你們見面的過程嗎?”
花畹畹灼灼地盯著方聯樗,方聯樗挺直了腰桿子,一臉緊張,額上似有汗珠沁出。
“聯樗不想欺瞞大少奶奶,但也不能據實相告。”
花畹畹啞然失笑,又是同樣的理由。
好個矯情的方聯樗,不,薊允樗!
花畹畹繼續盯著方聯樗的面孔,含而不露道:“昨日。大皇子離開國公府前告訴我,他在我的百花園里見到了一只鬼,這只鬼是他的七弟……”
方聯樗激靈靈一凜,腮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去。
“大皇子還告訴我,若再見到這只鬼就同他說,我是你大哥的義妹,七弟,你不許傷害我!”
“大皇子到底有些癡傻,他忘了他的七弟,或許我該稱一聲七哥才是!”
“大少奶奶!”方聯樗努力平復自己已經粗重的呼吸。掩飾道,“大少奶奶,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那八皇子說的話。你可聽懂了?”花畹畹已經云淡風輕的笑容,“大皇子離開國公府前同我說了悄悄話,八皇子在離開國公府前也同我說了悄悄話……”
“他同你說了什么?”方聯樗一問出口就后悔了,立即改口道,“八皇子同安和公主說的悄悄話與我一個下人有何相干?公主自然不必告訴我。”
“不告訴你怎么行?你可是當事人。八皇子求了我將你與他做奴才,還說三日后來國公府接人。”
方聯樗終于緊張道:“大少奶奶答應他了?”
“你是大少爺身邊的人。我有什么權力答應八皇子的要求?所以我回絕了他。”
方聯樗松了一口氣,但花畹畹接下來的話又立刻讓他提心吊膽:“不過大少爺答不答應我可做不了主,他畢竟是皇子,大少爺定然拗不過他的請求的,我是回絕了八皇子,可萬一大少爺答應了八皇子呢?”
“大少奶奶,大少爺最聽你的話……”方聯樗哀懇地看著花畹畹。
“你這是在求我?”
“大少奶奶,我……”
“你與大小姐的交情恐怕更深些,求我不如去求大小姐。”
花畹畹說這話,倒有一絲爭風吃醋的意味,她自己都討厭自己這樣的說話方式。
方聯樗窘迫道:“聯樗不愿意再欠大小姐太多人情,恩大成仇,聯樗擔心……”
花畹畹滿意地點頭,“也是,她對你有救命之恩,這樣大的恩情還沒酬答呢,如何能再欠她人情?安念熙對你有救命之恩,可是你對我有偷藥之恩哪!”
方聯樗看著花畹畹的目光一閃,露出一絲欣喜來。
花畹畹狡黠道:“我總要還你人情的。三日后,八皇子一定會來接你,可是接得走接不走,卻不是八皇子能說得算的,離開國公府就安全了嗎?八皇子太天真,他是沒有見識過五臺山上的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以為離開了京城,就遠離了危險……”
花畹畹越分析,方聯樗的眉頭扭得越擰巴,大少奶奶果真什么都知道。
真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她是如何知道的。
方聯樗當然不會想見花畹畹是如何逼問櫻雪的,陰險程度絕不亞于安念熙對他屁股的毒打。
方聯樗只是躬身拱手,向花畹畹深深一揖,繼而袍子一甩,鄭重跪在花畹畹跟前。
這一跪便坐實了她的猜測,默認了他的身份吧。
花畹畹急忙上前扶起他,喚道:“七哥,不必如此。”
一聲七哥,令方聯樗深深一震:“大少奶奶……”
花畹畹沖他微微搖了搖頭,此時此刻,不必再多說什么。
花畹畹看著方聯樗的目光有些潮濕,方聯樗哪里懂,他是死里逃生之人,是全天下都以為他死了而他茍活著的人,而她卻是真死過一次又重生了的人,他與她同是天涯淪落人。
怎能不惺惺惜惺惺,同病連同病?
若能風雨扶持一把,又何嘗知道是否為自己種了善因,他日能結出善果來?
她要薊允秀這一世不得好過,那么就必須培養自己的勢力,培養追隨自己之人。
落難的七皇子薊允樗不是特別好的人選嗎?
相比有梅妃撐腰的八皇子,七皇子更容易為她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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