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將手一伸:“若兒,哀家乏了,你扶哀家回宮歇息。”
江若寧扶住太后。
七郡主“砰!砰!”就是兩下,將地面叩得直響,“鳳歌公主,小七已經走投無路了,你當真要逼死小七么?”
江若寧不想讓太后為難,微微福身:“皇祖母,孫女與小七有些事要處理,不能送皇祖母回宮了,請皇祖母見諒。”
太后舒了口氣,“阿恒,我們回去吧!坐了這大半日,還真乏了。”
皇帝朗聲道:“恭送父皇、母后!”
敏王慕容棣氣哼哼地看著一側的敏王妃、顧側妃,他是看七郡主大了,到了要議親嫁人的時候,這才同意讓她來的,誰能想到,這七郡主出門時都不顯的肚子,突然就顯了。他正納悶,莫一回頭,卻見桌兒上有一條紗裙,敢情早前瞧不出來,是七郡主系了條紗裙遮住,而今拆了紗裙,那肚子是怎么也掩藏不住了。
敏王指著王妃、側妃:“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
顧側妃育有庶長子,敏王妃則育有世子,而顧側妃也想把七郡主嫁給李觀,原因很簡單,這李家的念慈庵生意做得極好。
太上皇夫婦離去,皇帝離去,德妃已扶著太后離去。
淑妃想著自己是代理六宮,她有權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賢妃想離開,偏生九公主、十三公主被現下的事給吸引住了,一門心思想要瞧熱鬧。
七郡主還在不僅地磕頭:“請鳳歌公主成全!請鳳歌公主……”
江若寧冷冷地看著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來求她,就是告訴所有人,她鳳歌與李觀之間有私情。
“七郡主要我去逼李觀娶你?”她微揚下頜,“我與李觀相識四年。從朋友到知己,他是怎樣的為人我又且會不知?我不管你與他之間發生了什么,我只相信你與他當面對質的話,如果你以為我是一個偏聽偏信之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尋常的女子,聽說自己喜歡的男子與另一個女子懷了身孕,不是應該相信的嗎?她已經跪下。這樣央求于她。她卻不肯信。
慕容瑯心下繁復,他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面同情七郡主已懷身孕的事實,一面又心疼江若寧。
七郡主狠聲道:“你這是要逼死我?”
“死?”江若寧冷眼審視。
一些人散去。還有一些貴婦、貴女留下。
容王府、敏王府,甚至是鎮北王府、謝府等,皆有人留下。
江若寧勾唇,優雅移步。微微搖頭:“我不管你如何謀劃?也不管你用了什么樣的手段,但憑你一己之言。讓我勸李觀娶你——這不可能!”
鳳舞笑了起來,“喲,這是怎么鬧的。鳳歌不愿幫忙相勸促成一段良緣,難不成是因為鳳歌也喜歡這大才子李觀?”
七郡主敢賭。江若寧不像自己,七郡主為了自己謀到一段良緣,連名節、尊嚴都撇開了。可江若寧是個有才華的女子,但凡有才的。都有些驕傲,她必不會承認自己喜歡李觀。
“鳳舞公主說得是,若不是如此,我還真難相信,鳳歌公主與李觀是尋常的朋友。”
周圍無數雙眼睛都直直地盯著他們。
慕容瑯心下慌張。
明月郡主道:“鳳歌公主不會真的喜歡上李觀了吧?”
江若寧突地微微一笑,“他未婚,我未嫁,就算有情又如何?”
有情又如何?
她竟然認了,還認得這樣坦蕩,認得這樣的干脆。
江若寧道:“一段情既然開始,我便不會逃避,成也好,敗也罷,就算是頭破血流,我也無怨無悔。我既選擇喜歡他,便會相信他。若說了斷情緣,也是由我與他來了解這段情。不是七郡主或者某個外人,用逼他或者逼我就能結束的。”
鳳舞驚喝一聲“你……你好不知廉恥!”
“情動于心,守之以禮,如果這樣也叫不知廉恥。不知鳳舞公主這般,七郡主這般的是否就該稱之為榮耀?”
鳳舞公主與第一任駙馬尚未和離,便與第二任駙馬有了首尾,雖然京城人都知,卻從來沒人敢這樣與她說話。
七郡主更是氣得牙癢。
江若寧驀然轉身,是的,她相信李觀不會背叛,在她名節盡損之時,李觀沒有放過手,選擇了信她,就因為七郡主大著肚子的跪求,就想讓她稀里糊涂的放手,她根本做不到。
七郡主提高嗓門,她早就謀劃好的,要在今天說開一切,要讓李觀再不能與鳳歌公主有半點希望。
鳳歌公主是江若寧,李觀一定是歡喜的吧,李觀一定等著成為鳳歌公主的駙馬。
她愛李觀幾近瘋狂,只要能嫁給李觀,讓她做什么都可以,什么尊嚴、名節,她都可以不顧,她只要一個完美的結局。
在江若寧將要離開之時,七郡主大聲喊道:“鳳歌,你還不明白?我懷了李觀的孩子,我懷了他的骨血!我已有四個多月的身孕。”
江若寧突地停下腳步,細細地打量著七郡主,“我曾卑微如山野的無名女子,李觀視我為友;今日我貴為一國公主,也不會放棄他!”
七郡主不解地搖頭:“你擁有美貌,擁有才華,還擁有長輩的寵愛,而我……我什么也沒有,我只想嫁他為妻,你……你連這個也不能成全嗎?”
“不是我不成全!而是我從你的眼里看到了頗費心機的算計。我擁有的是我的,一碼歸一碼,不能成為我出讓意中人的理由。七郡主,我很榮幸,你的眼光不錯,因為你看上的是我早已心儀的男子。這與人搶奪的,想來總是好的,歡迎你繼續來搶,因為這樣,我會更看重他。”
這是什么話?
七郡主氣得胸口起伏。
江若寧微微一笑,翩然轉身:“我若是你,必不會用下作的手段。”
阿歡快奔幾步,跟上江若寧:“師姐,你怎么知道她使了下作的手段?”
“我們認識李觀多久了?”
“四年。”
“你如何看他?”
“李公子是個君子。”
“君子如玉,莫過于他。以他的性子,是萬不會做出唐突女子之事,他潔身自愛,若七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他的,也定是被人算計的結果。”
“若真是他的,師姐怎么做?”
江若寧放慢了腳步,她聽到七郡主撕裂心肺的嚎啕大哭:“父王、母妃,嗚嗚……不是的,是李觀與我情難自禁,是……真心相愛……”
鳳舞柔聲道:“小七別難過,我相信你。鳳歌嫁給溫如山不守婦道,竟然在外頭勾\三\搭四,還與你搶男人,她實在是……是太不要臉了!”
明珊帶著同情地道:“到底是山野長大的,就是不懂規矩,只按著性子行事。一個婦道人家,整日的拋頭露面,把我們皇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鳳舞也是這樣看的,即便江若寧是皇家女兒又如何,但在山野長大,就是比不得她們。
她們心里更多的是忌恨,忌恨江若寧得到太上皇、皇帝的寵愛,更忌恨江若寧搶走了太后手里的烈焰之星。
如果不是江若寧,她們三個都有機會得到那套烈焰之星。
七郡主連連垂淚,“還請鳳舞公主幫我。”
鳳舞微微含笑,“好了,我會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的,定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讓那棄\婦再丟一次臉。”
慕容瑯氣惱地緊握著拳頭。
她們怎么能這樣說江若寧。
鳳舞竟聲聲指責江若寧不守婦道,又說江若寧是\棄婦……
這些字眼、詞句飄到他心里,讓他想要狂喊。
那是他的妹妹,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愧疚,他希望江若寧往后的人生都是順遂快樂的。
他對江若寧了曉越多,就越是疼惜。
明珊道:“我算是明白了,這女人要是不要臉,就當真是天下無敵。鳳歌便是這樣!”
慕容瑯忍無可忍,突地大喝:“你們給我閉嘴,不許抵毀鳳歌!”
江若寧以前吃過很多苦,如今的日子才剛好,為什么鳳舞、明月、明珊她們都容不得她,再三刁難于她。
明月惱道:“子寧,你瘋了!她敢做就得敢當,她不過是溫家的棄\婦,未與溫如山和離就與李觀勾\搭,還傷害小七,搶小七的意中人……她就是……不知廉恥!”
她怎可以這樣說若寧,若寧是她的親妹妹,對于自幼被棄的妹妹,明月不應該多疼幾分嗎?卻這樣抵毀鳳歌,這樣破壞她的名聲。
慕容瑯心下怒火亂竄,他不待細想,脫口大喊:“嫁給溫如山的是宋清塵!鳳歌一直在替宋清塵背黑鍋!”
謝婉君大喝一聲“子寧”。
上林宮尚未散去的人,立時都似被定住了一般。
慕容瑯也是一驚,他說出來了,他終于說出來了。
謝婉君責備道:“子寧,你在胡說什么?”
“我胡說?這是事實!母妃,若寧是你的親生女兒,她一出生,你就令人送走,十八年對她不管不問,明知道她是替宋清塵背了黑鍋,甚至于一個黃花閨女就要被人叫‘娘親’,要被人當成棄\婦,你卻一直沉默不言……”
謝婉君驚慌地看著四下,低聲道:“子寧,你瘋了嗎?”
“我瘋了?我看是你們瘋了!”慕容瑯指著鳳舞、明月等人,“就因為太后賞了若寧一套紅寶石頭面,你們就嫉妒,要故意詆毀她,傷害她,壞她的名聲!嫁給溫如山的是宋清塵!無論是若寧的人還是她的心,比你們都要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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