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旺問:“你早前可知道定國公府謀逆之事?”
“劉森是受慕容梁父子脅迫,慕容梁許諾了他,待他登基為帝,就封他為定西王,將西北封賞給他。”
沙狼的話令來旺很是滿意。
“誰給了你銀子,讓你入天牢目的何在?”
“一個女人,給了我五萬兩銀票,答應只要我救出慕容剛,會再付我五萬兩銀票,我就假裝不敵吳墨,被他抓進來,只要待我弄清天牢的情形,我便能救出慕容剛。”
來旺汗滴滴的,如果今日江若寧沒出現,許就被沙狼得手了。
沙狼的武功了得,根本就不是吳墨能打敗的。
他故意被抓,然后進入天牢……
不得不說,這沙狼除了冷血無情,還是有頭腦的,尋常人就想不到這樣的法子。
“那女人是個什么人?”
“江湖中人,戴著面具,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我只收錢,不問旁的。”
來旺道:“慕容剛還有余黨?”
沙狼道:“我與人消財,替人辦差。”
他不知道了,也回答不了來旺的問題。
沙狼如倒豆子一般,把他自己所曉的都一一細說。
江若寧凝眉:如果她沒猜錯,給沙狼錢來救慕容剛的,定然是臥龍夫人。
臥龍夫人原是江湖中人,相傳武功高強,一直在暗中襄助慕容剛,替他收羅一批武林中人。
江若寧給了慕容剛三日時間,一旦三日時到,她就地把慕容剛的秘密告訴朝廷。臥龍夫人想救慕容剛,若是朝廷讓沙狼去辯認臥龍夫人的身份……
江若寧不敢細想,怕是屆時,就算她想放過臥龍夫人母子,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我們且回去吧!”
她率先出了天牢。
江若寧上了馬車,沉默不語。
朱蕓好奇地問道:“公主是如何說服沙狼的?”
“我沒說服的,而是發現他中了一種奇怪的蠱毒,這種蠱毒能食人心,讓他嗜血成性。他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
江若寧往懷里一探,當即就摸出了一大疊的銀票,當著幾人的面細細地數起來,一張又一張,“呵呵……”她失聲笑了起來,“二百十八萬兩零二千三百零五兩銀子!取出我給他的二千兩,還有二百十八萬兩!”
朱蕓道:“他是感謝公主給他治病?”
江若寧道:“除了治病,他還求我保他一命。我得去一趟靖王府,能保他一命的,也就二哥了,你們誰去靖王府?”
朱蕓自是第一個不愿意的去的,連連搖頭。
金柳、阿歡連聲說“不”。
江若寧道:“要不要見者有份?給你們每人一千兩?早前我給了來大人一千兩,他還以為這些銀票是我給沙狼的,這些都是沙狼的積蓄啊。”
金柳道:“沙狼把銀票藏在哪兒的?為什么早前來大人沒搜出來。”
進了天牢,來旺還不得刮上幾遍,狠不得把人的皮子都剝下來換銀子,怎么沒發現沙狼身上有這么一大銀子。
江若寧亦在思忖這個問題:沙狼到底藏在哪兒的?他挑了三張一千兩的出來,一人給一張,朱蕓不肯認,但金柳與阿歡倒是爽快地收了,她們知曉刑部與大理寺都有這樣的規矩,犯了大罪的犯人身上若藏有貴重錢財,這也是見者有份的,不算是有違規矩。
一千兩,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朱蕓見她們收,也跟著把銀票收下。
幾人各自散去。
靖王府。
江若寧說明了來意。
隨管家進入書房。
靖王慕容琪剛從貢院那邊回來,正待在家里用了午飯再去貢院。
江若寧斥退左右,將一撂銀票放在書案前,“沙狼給的,這是他所有的積蓄,統共是二百一十七萬余兩銀子?你皇妹我這么辛苦,零頭留著,你不會有意見吧?”
慕容琪看著厚厚的銀票,“沙狼是誰?”
“沙狼是西涼國大漠刀客,武功很厲害的,我的點術師承懷濟大師,白錦堂、你都解不了,可他就能自行解,我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厲害的。二哥,我敢打賭,他的武功不在十二肖的御鼠之下。”
“你知道十二肖?”
慕容琪一聲驚呼。
十二肖的秘密,外頭一直是個傳說,他也是前不久才聽皇帝說的,皇帝那日一共說了兩個秘密,一個是關于十二肖的,還有一個就是關于江若寧的。
江若寧很是鄙夷地掃了一眼,“溫雙是御蛇,你不會不知道?”
“她是本王的侍衛、姬妾,怎么可能是御蛇?”
江若寧切了一聲,擺了擺手,“溫如山是白錦堂,他是御豬,你該知道吧?”
慕容琪表情很意外。
江若寧道:“沒想到他有這么多身份?連我也沒想到。但這是事實,在彩鳳谷的時候,我原就想說白錦堂是御豬,誰知道溫雙卻說他是溫如山,難怪啊!難怪我總覺得他熟悉,原來那么就認識了,對了,這個混蛋如今在哪兒?”
“在北疆戰場!用的是溫如山的身份。”
“不如,二哥就給白錦堂換一個人吧?”
“你是說沙狼?”
“沙狼人聰明,過幾調來旺那兒的招認卷宗。”
慕容琪面有難色,皇帝定是一早就知道溫如山的身份,難怪皇帝對鎮北王溫家如此放心的使用,他可是知道溫如山才五六歲就離家學藝,原來他是十二肖之一。十二肖的人都是忠于皇帝的死士,更是皇帝安插在朝堂、天下的耳目。
他聽聞,鎮北王世子溫令寬的長子溫出云兩年前也被送走學藝了,如果沒猜出,他是溫家為表忠心,獻出的又一個子嗣。
“白錦堂可以不是溫如山,但溫如山必須是白錦堂。”
言下之意:在白錦堂與溫如山兩種身份間,慕容琪選擇的是前者。
“我答應了沙狼保他一命,他身中蠱毒喪了心智,嗜血成狂,他原是不準備說實情的,但我救了他一命,作為條件,他答應配合朝廷,而我保他一命。”
他是個愛才之人,以前的沙狼沒有靈魂,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銀子,偏他賺了銀子,居然不懂得花,就是攢起來,幾十年攢了二百余萬兩。
一個殺人如麻的刀客,要他救人?
不是不能救,而他得衡量利弊。
“皇妹不是最講律例的,怎替他說情?”
“他以前失了心智,就不是人,而是一把殺人的刀。二哥自己說,是刀殺人,還是握刀的人在殺人?”
他是個刀客,又失了心智,可不就像一把刀。
“二哥,我都犧牲內力真氣救他,你總不能再殺了他!你就真不想要一個像御鼠那般厲害的人?他武功很高,如果有這樣的人為朝廷所用,你就多了一個助力,你只需要給他安排一個新身份。失去心智的他是一把刀,可現在的他更是一柄利器,用好了就是幫襯到二哥。”
慕容琪原想拒絕,可江若寧說的也很誘人。
“他的武功,真能與御鼠相提并論?”
“二哥的武功比溫雙高,你不妨去試他一試。你若不肯幫忙,我就另求他人,你不是他的新主子,這銀子就不能給你!”她伸手就要取銀票,慕容琪一把奪過。
慕容琪道:“本王就當多一個屬下!”
“矯情!早答應不就成了,非得這么磨蹭。你這是算答應了?”
“答應了!”
“我再多留三萬兩,若你救出沙狼,親自把這三萬兩銀票給他,瞧他以前如此拼命的賺錢,想來是個沒錢就沒安全感的人,我不能做得太過分,還是給他留一點。”
慕容琪冷聲道“知道了!”
江若寧擺了擺手,“我與慕容剛打了一個賭,三日后論勝負,二哥,我先回去休憩。”
慕容琪道:“近來京城人都在議論,說你治好了陶玠、朱小姐與許二公子的病,這是真的?”
“許二公子不是病,是中了巫蠱術,三魂七魄就被人用邪術封了二魂六魄,不傻不呆也難。”她才不會傻得說實話,說以前的許二公子已經魂飛魄散,而現在的已經換了個魂魄,至少現在的許頌能記得這些年發生的事。
而許家祠堂著實搜出了詛咒許頌的布偶小人。
“楊七老爺求到了你蕭嫂嫂這里,想請你幫她治楊十二公子的傻病。”
“要治請快,我去瞧瞧潞潞與泉兒!讓他們把人帶來,我不一定保證能治好。”
江若寧退出慕容琪的書院,將得來的銀票收好。
一回頭,從書房里出來一個翩翩男子,卻是一襲官袍的秦文。
“你信鳳歌的話?”
“沙狼昨兒受了一宿的刑,就與一塊石頭似的,怎么打都不叫疼,若真如公主所言,他以前是中了巫蠱術,倒也可解釋,也唯有如此,才能說明怎么打他,他都不知疼。
公主救了他的命,他知恩圖報,把自己所有的錢都贈予公主。而公主惜才,想保他一命,這都可以理解。”
慕容琪點了點頭,“盯著刑部,待來旺問訊完畢,讓沙狼‘暴斃’,你想法給他安排一個身份。”
“屬下遵命!”秦文見江若寧走遠,“殿下,如果容王知道你讓公主給楊十二治病,怕是要上門找你拼命。這些日子,他可趕走了不少上門問診之人。”
江若寧與潞潞、泉兒玩耍了一陣,蕭妃聽說她來,特意令廚房做了些好吃的款待,很是熱情。
“皇妹可去宮里瞧過瀠瀠和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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