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是要退位了?想學太上皇,當年太上皇說出這些話后不久,就下了一旨,令禮部與欽天監擇吉日退位,之后就帶著太后云游天下。
慕容琪揖手:“父皇,兒臣還有許多要學之處。”
“朕不是讓你先上手?朕替坐鎮幾月,但早晚你也是登基的。禮部、欽天監聽令,你們從今歲秋天至明春之間,挑幾個黃道吉日備用。太子登基即將,朕也要退位讓賢,趁著太上皇、太后健在,朕也該盡盡為人子的責任,敬孝父母,陪父母安享晚年。”
他一說完,率先起身,“從明日起,眾愛卿不必再等朕上朝議政。禮部那邊,抓緊籌備太子大婚事宜。”
皇帝不老啊,怎突然生出退位之心,這簡直就打擊得幾個老臣無所適從。
“恭送父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一走,慕容琪在寶座之下設了個錦杌,往上面一坐。
群臣高呼參拜“拜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慕容琪要不是歷經風雨之人,被皇帝這么一鬧,還真有無所適從,廢太子慕容璋盼太子退位已久,可他當太子第一次,皇帝就放權了。
“明日一早,三甲簪花游甲!本王已令禮部在上林苑設下瓊林盛宴,前三百名進士皆可奉令參宴。來人,賞三甲新袍、簪花帽!”
立有宮人捧著鮮花的新袍魚貫而入,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三甲更換上鮮亮的新袍。
李觀此刻頗是掙扎,不是說有小道消息,皇帝會給三甲恩旨,允他們求婚。
換上新袍,同科進士恭手道賀。
慕容琪朗聲道:“此屆三甲,皆是青年才俊,個個才華不俗,且三人皆未成婚。早前,本王已替三甲求得皇上恩旨,若三甲未成婚,尚未婚約者,可上求娶公主,下求娶貴女。”
皇帝把這施恩之權給了太子,這完全就是替太子收攏人才。
三甲先是一愣。
李觀先前幾步,行禮道:“微臣李觀謝主隆恩!”磕了三頭,抬頭時朗聲道:“臣求娶鳳歌公主下嫁為妻!微臣當朝承諾,定傾心以待,許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離不棄,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皆當謹守今日之諾!”
赤果果的情話啊!
對人家公主的兄長、當著這滿殿文武,竟能說得眉頭一皺。
“鳳歌啊……”慕容琪這會子犯難。
這鳳歌可是前兩代帝王的心頭肉,不是許多有抱負的學子根本不屑尚公主,這李觀怎么就求娶公主了?
不對啊!似乎許他猜想的不一樣。
近來與李觀鬧緋聞的是嘉慧與玉鸞,他怎么當朝求娶鳳歌。
慕容琪這會子左右為難,第一天代理朝政,就搬了石頭砸腳。
大總管著急,再一次詮釋了太子不急,太監急。
“李觀,本王可以應你,只要鳳歌公主不反對這門親事,本王可以替你們當即求下賜婚圣旨!”
這,就是同意了?
李觀再磕幾頭,謝了太子恩典,退回隊列。
杜白緩緩移步向前,揖手道:“微臣謝過殿下厚恩!”
慕容琪道:“杜愛卿可有想求娶的姑娘?”
“啟稟太子殿下,微臣現下尚無,但微臣想求個恩典,待日微臣尋得佳人,還請太子殿下再行賜婚。”
“本王準了!”
“謝太子殿下恩典!”
杜白磕了幾頭,退回隊列。
陶玠向前,這是太子恩典,若說不要,那是傻子,他可不可求不要娶雪鸞公主,嗚嗚,他可不想娶公主,這位雪鸞公主實在……讓他招架不住。
他跪在地上,尚未說話,卻見大殿上突地奔出來個嬌俏水靈的二八姑娘來,蹦蹦跳跳,天真率直就近了跟前,提裙一拜,“啟稟皇兄,陶玠與雪鸞兩情相悅!雪鸞愿下嫁陶玠為妻!”
陶玠沒想她會突然蹦出來,還沖他笑得甜美動人,其實她笑著的時候也不討厭,可他不想尚公主,當駙馬好憋屈的,想想都不甘。
“啟稟太子殿下……”
雪鸞當即打斷他的話,沖他眨著無辜的眼睛,“陶玠,那天游園會,你都拉人家小手了,要不再給你拉一下。”
他什么拉她小手了,沒有啊!絕對沒有,是她拉的他,怎么成他拉她了。
慕容琪大喊一聲“好!好一個兩情相悅,既是如此,本王就做一個順水人情。本王應下這門親事,都起來罷!”
“臣妹謝太子殿下恩典!千歲千千歲!”
陶玠忙道:“啟稟太子殿下……”
雪鸞大方地對他道:“皇兄允你起來,還有其他大臣要說話呢。”
已經準了,陶玠想反悔也不成,她可是一早就得了消息,專在附近等著,一聽臨到陶玠立馬奔了過來。
雪鸞起身,告退離去。
第四名乃是月州元楨,慕容琪呼聲:“月州元楨。”
“微臣在!”
“你乃回歸大燕的月州才子,本王待你如同三甲一般,你可有相中的姑娘?”
元楨跪下一拜,“微臣愿求娶一位公主為妻!”
尚公主做駙馬,保住一世榮華。雖說大燕提倡一視同仁,可早前大燕、啟丹結下世仇,尤其是北疆一帶,太平府(曾經的太平更名太平府,是新建遼北省的首府)的當地百姓就仇恨遼北省以北一帶的月州等地過來的百姓。太平府的百姓,幾乎家家都有親人死在啟丹人的刀下,失了兒子的母親,失了父親的孩子,失了丈夫的妻子……諸如此類,便是像月州等的商人前往太平府經商,不敢穿啟丹人服飾,必須得化成大燕人,否則就會被人圍攻。
元楨從月州一路來到京城,是幾個接受新事物比較快的年輕學子,原就是想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來到京城應考,不想此次還考出好名次,得到皇帝的召見,還能與太子說話,成為太子門和生。
遼北省以冷月山為界,以北曾是啟丹,以南就是大燕,這兩地的百姓沒有十年二十年很難化解仇恨,自己這月州籍官員因早前是啟丹,想在官場立足,少不得要受排擠、打壓,還真不如娶位公主來得實在。雖不能手握實權,卻好過其他回歸大燕的遼北以并一帶的官員。
慕容琪憶起早前明瀾、繡鸞二女爭一男之事,著實影響不好,此次王萬里的成績并不理想,會試在二榜六百多名,殿試在五百多名,這二榜進士共錄八百人,名次著實太過告近,怕是才不符實。
慕容琪道:“本王除鳳歌以外,有兩位皇妹待字閨中,一是八公主繡鸞,一是九公主玉鸞,回頭著你們相看相看,若她們二人里有人愿意,本王替你們保媒。”
溫思遠靜立大殿,垂首想道:令姝不是說她與李觀情投意合,怎的李觀卻求娶起鳳歌來?他驀地憶起,幾年前鳳歌公主交給他一幅畫像,后來因鳳歌失憶,那畫像他一直沒有送還鳳歌。
在李觀心中之心,從來都只鳳歌公主一人。
鳳歌公主未失憶前,定是心系于他。
這幾日,朝廷都忙著會試、殿試,現在新出爐的進士、同進士有一千八百零三名,而整個京城都洋溢在一片喜氣之中。
得中的學子暫留京城,等候新的消息。
未得的學子收了包袱,隨著落榜學子陸續回鄉。
慕容琪笑道:“各位臣工收到昨日傳令的,請前往瓊林宴。來人,散朝!”
上林苑,禮部早已擺百花于路旁,搭帳篷、設酒宴,拉帷幕,春日陽光正好,百花齊放,當真是一幅盛世升平之景。
說是上林苑,文武百官穿梭其間,亦有今歲得中的前三百名進士,人人穿戴得體,舉止優雅,而今歲因是太子點三甲,三甲學子跟隨太子身后,元楨因是極少數遼北冷月山以北應考的學子,抬眼一望,也沒看到一個熟人。
慕容琪一手負后,“我大燕蒸蒸日上,定能早日實現盛世之景,讓百姓們吃飽穿暖,讓孩子們有書念,讓我等年輕一輩有用武之地。”
溫思遠道不出自己現下是什么心情,太子登基,定會用他自己的人,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慕容琪早在去歲回京之時,就開始用他自己的人了,他手頭有文有武,武有拓跋丑、慕容琳等年輕一輩;文,今歲擴錄這么多的學子,皇帝又有意扶持他,將今歲點三甲之權都賜給他,還說這三甲原就是他的門生。
有了皇帝這話,“三甲門生”不,應是“四甲門生”幾人都像尾巴一樣跟在慕容琪身后。
四個人里頭,唯有陶介苦著臉。
他著實太過郁悶了,不想當駙馬,被雪鸞公主一鬧,就成兩情相悅,太子也以為是真的,如何解釋都不成,若再解釋就成出爾反爾了,退不得,只能硬著頭皮“尚駙馬”。
新進士們,很快發現這上林苑周圍還多了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就站在上林苑周圍的高臺樓閣之上,尤其那一條高聳的廊橋上,站立著精不清的姑娘指點說笑著。
玉鸞、雪鸞、繡鸞、青鸞四位公主也其列,周圍還有待嫁的京城貴女,敏王府的幾位到了婚配之齡的郡主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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