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沙漠地,一群人正在追殺一個商隊。
“把兩個孩子交出來!”
江若寧衣袖一揚,狂沙漫天。
持刀的人大喝:“有龍卷風,快躲!”不到一刻功夫,追殺的人已消息不見,這在沙漠之中藏了一枚金屬性、土屬性的靈珠,江若寧成功取出了靈珠。
商隊的人待風過之后,一個個從沙堆里探出腦袋,周圍不再是沙,而是變成了土,他們好奇地看著這樣的變化,“快走!再不走他們又來了!”趕著馬車往最近的城池奔去。
北邊,熟悉的彩鳳谷翡翠湖底,藏有一枚木屬性靈珠,木是生機之本,江若寧取走了木靈珠,翡翠的水依舊碧,卻沒了最初翡翠的綠意,但水似乎更清了。
她在每一方,都待一天,夜里時就吸走魂血,唯有神骨需要她親臨取走。古神魂血幾乎再沒有了,古魔血最多,其次是古妖血。
俗世人界,曾是上古的戰場,這里留下了上古神魔的魂血,這些魂血也困饒著無數的人類后代。
第五天,江若寧回到了京城,吸走魂血、取走神骨,她回到了容王府。
梧桐院的廂房有一盞油燈亮著,兩個粗使丫頭正坐在燈前做女紅。
“要是容王妃這胎能是個公子就好了。”
“聽說秦太太請太醫瞧過,說王妃這胎一定是公子。”
容王妃?莫不是容王已經續娶了?不對!這容王妃像是說的秦曉畫,那容王呢。
江若寧一轉身就近了月華院,里面燈火通明,秦曉畫正坐在窗前吹笛,院子里有慕容琭在揮舞寶劍。
秦曉畫撫著后腰,在丫頭的攙扶下站起,“夫君,兒子要聽你彈琴,你給他彈琴。”
剛剛明明說要看他練劍,這回又要看他練琴。
月華院住的是慕容琭夫婦,慕容植去哪兒了?
江若寧問著時,一股悲傷涌上心頭,慕容植病逝了,那個一直想彌補她的男子不在了。
“爹”
淚水無聲的滑落,再回來,她瞧得見他們,他們卻看不見她。
而她更不能傷害這界的一花一木,一個生靈。
這是天道對她的禁錮。
江若寧細盯著秦曉畫那大得出奇的肚子,里面依然是一對孿生子,容貌長得很是酷,一左一右地相對而坐,一個就像另一個的翻牌,一樣將右手放到嘴里嚼著,一個姆指內握,一個姆指外握,可想待他們出生,卻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她來到容王府的小佛堂,這是容王給雪曦修建的,上方擺著雪曦與容王的牌位,其間還有一幅她送給容王的畫,上面是容王與雪曦當年在西湖同游的記憶。
“爹,我回來了!我沒死,而你卻不在,是若寧對不住你,讓你為我傷心,為我難過”
她取了香燭,雙手合十,嘴里含了一百遍“阿彌陀經”。
出得容王府,她去了李府。
李府有孩子的笑聲,這里已經租給了一個入京做生意的商人,他帶著妻兒來的,她依稀瞧見李觀離京時的落魄,他的身側站著十六與翠淺。
翠淺催促道:“大人,我們得趕路了,得在五月初一前到江南赴任。”
十六笑道:“大人,翠淺做了好多你愛吃的玫瑰餅!你一定要多吃些。”
玫瑰餅,不是李觀愛吃的,這根本就是江若寧愛吃的。
而今是什么日子江若寧不知道,她只知道李觀已經走了,傷感地、落漠地離開了他認為傷心的京城。
江若寧離開李府來到青橙別苑,以為最是無人的,里面卻住著翠濃、藍滴、紅沙、翠潮幾人,自她上次回來,就還未來此見過翠濃、藍滴。
藍滴問道:“翠濃,公主不在了,你怎么還在做繡?”
“這是給鄭奶奶做的,上回她過來竄門,給我們家孩子破費了不少,總不好不回點禮。”
青橙別苑里多了一座佛堂,中央擺著一張江若寧的畫像,一看那手筆就是阿歡繪的,像前擺了個靈位,“大燕護國長公主慕容璦之靈位”左側寫著“鳳歌”二字,右側寫著“慕容璦”。
瞧這模樣,竟似焚燒的。
江若寧繼續往前早,這是她曾住過的青橙別苑,而今這里也住了人,詫異之下,卻聽到鄭剛的笑聲。
他怎會住這里?
江若寧心下一動,只見岳氏捧著菜進了正廳,將菜擺放到桌案上,“姑爺還是少喝些,這會子阿歡竄門去了,回頭聞到你身上的酒味,又該要不高興了。”
鄭剛憨憨一笑:“我又不喝醉,就抿二兩,娘千萬別告訴她!”
“得!得!你只要別讓她聞出來就行,要讓她聞出來,她又要埋汰我,你胃不好,就聽她的勸,少吃幾回酒,你當是我們不讓你吃,實在是這酒吃多了傷身。”
“娘,我沒空腹吃,我喝了你下的面才吃的。”
岳氏無語。
尚歡到底是嫁給了鄭剛了,因為薛玉蘭等人說,這是江若寧生前的愿望,希望她能幸福,為了讓江若寧了結遺愿,她必須嫁給尚歡。
偏廂房里,傳來一個小孩子的哭聲,岳氏快走幾步,將那兩歲多的男孩抱了出來,這孩子與鄭剛、尚歡一點也不像。
岳氏低聲哄道:“再不醒,就錯過晚飯,讓姥姥給你喂飯。鄭強是個乖孩子,洗個臉就舒服”
這孩子是尚歡和鄭剛收養來的,這孩子命苦,原是遺腹子,親娘也得病沒了,鄭剛見他與自己同姓,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將其收養過來做養子。
岳氏一直幫忙帶著這孩子,因孩子沒多久就以為鄭剛與尚歡就是他爹娘,這會子剛睡醒,扁著嘴想哭。
岳氏對廚房里的丫頭道:“念兒,去把太太喚回來,這天兒都黑了,還竄門作甚?”
“是。”
尚歡很快隨丫頭回來了,一進院門,嗓門立時大了兩倍,“剛子!你又偷喝酒了?”
“沒沒有!”
鄭強走到正廳,看著桌上的鄭剛,嘴里念叨著:“酒酒!酒酒!爹爹藏”
“好啊,剛子,你膽兒越來越大了,偷著喝酒,還敢藏了,這次是酒袋還是酒壺?趕緊的,交出來!胃疼的時候說不喝,這才幾日沒疼,你又喝上了。”
鄭剛低聲地嘟囔:“我吃了面才才喝了兩口。”
“剛吃了飯就能喝了,要喝也得半個時辰后,飯前飯后半個時辰不許喝酒。”
鄭剛立時咧嘴笑,“你許我喝了?”
“只喝兩口,必須是吃飯后半個時辰,絕不許空腹喝酒。”
“我聽娘子的。”
岳氏道:“念兒,擺飯吧。”
尚歡輕嘆一聲,“娘明日去妹妹那兒瞧瞧吧,聽紅沙說,她像是懷上了,就她那脾氣,別又和妹夫鬧起來,勸著她些,莫把妹夫管緊了,管一時還成,這時間長了,男人心里怕是不痛快。就像是鄭剛,他愛喝酒,人前我也是留面子”
“清妍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用這么操心了。”
岳氏輕嘆了一聲,“這城里有甚好的,要不我把強子帶回杏花鎮吧,鎮上左鄰右舍都認識,清靜又方便。”
“別說我不應,妹妹也不會應,你就再住些日子,我們住在青橙別苑,一樣安靜,這里住的都是從宮里出來的,要不就是武官,也挺方便的。”
岳氏輕嘆了一聲,“你舅舅寫信來了”
“娘,我們艱難的時候,他們可是巴不得把我們推得遠遠的,現在記起我們來了?還不是舅母娘家兄弟犯了案子,想找我們夫妻幫忙說情。鄭剛就是個正七品的捕快,我才從七品,京城隨便拉一個官兒,都比我們厲害,朱大人也好,關大人也罷,能聽我們說話,這怎么可能?”
岳氏道:“到底是你舅舅,你還是給他回過信。”
鄭剛道:“娘別擔心,我明兒試探一下朱大人,看他如何說,若能通融便通融一二,實在不行,舅母想探監,有我們說道,打點的銀子總還能少些。”
尚歡笑了一下,瞪著鄭剛:還沒定案了,說得真的就要收監了。
尚歡現在過得很幸福。
江若寧轉身離開青橙別苑,往撫順王府去,抬頭時,看到“德王府”的牌匾。
慕容琳坐在書房里,一側的書案前與他并例坐著溫令娟,看溫令娟的那架式,不比慕容琳的氣勢差。
田氏捧著羹湯從外頭進來,先給溫令娟盛了一碗,笑瞇瞇地道:“二郎今天可乖了!四王妃要抱他,他給四王妃尿了一身。”
江若寧看著屋里怪異的場面,田氏不是慕容琳的平妻,她居然顧著服侍溫令娟,不給慕容琳盛羹湯,而慕容琳似乎已經習慣了。果然,田氏的服侍丫頭給慕容琳盛了一碗遞過去,“王爺,請用羹湯!”
溫令娟道:“黛珠,聽阿璉說,妙春子道長要出宮了,我請他給你診診脈。”
“你還是別給我請郎中了,算命先生說了,我生不了孩子,但命里卻是有三子兩女的,你的孩子可不就跟我的一樣。你性子大咧,大郎、二郎還不是我在帶著,喚你母親,喚我娘,聽聽大郎那聲音,我的心都要化了。姐姐快用羹湯,這是我今兒親自下廚熬的,最是給婦人補氣血,明兒我給你熬烏雞湯。”
田氏心里憤憤地瞅了眼慕容琳:叫你喝!婦人吃的你也吃,吃得你流鼻血才好。
田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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