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扶著顏含玉的手垂下。
趙惟吉迎上前,朗聲開口,“四哥,一起來喝杯茶。”
“改日我再來。今日時辰已經不早,我先送她回去。”
“原來四哥竟是為了小丫頭,不是來找我的,倒顯得我自作多情!”趙惟吉自嘲,說后面話的時候目光看向顏含玉,“我讓人送她回去也是一樣,時辰不早四哥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天黑,她怕。”
“小丫頭她還怕黑?我怎么覺得她天不怕地不怕。”
“走嗎?”聲音清潤,目光卻是對著她。
顏含玉長睫輕揚,正觸到他的目光,應聲,“嗯。”
給趙惟吉淺身行了禮,顏含玉道別,“王爺我先回去了。”
趙惟吉頷首,“路上小心。”
顏含玉正轉身,一雙溫熱的手包裹住她的手,她舒眉巧笑,一笑傾城。
“小丫頭。”
身后突然傳來趙惟吉的聲音,離開的腳步雙雙停下。
“剛才親了你,可不要生氣。”
“你!”顏含玉氣急。
望著他似笑非笑的眼,顏含玉這表現倒是真的像是為親了她而生氣。
“你胡說!”
顏含玉心里最清楚不過,他根本沒有親到她,他竟然在趙賢面前胡說八道!
趙惟吉嬉笑道,“胡說什么?剛才你可沒有推開我。”
這句話她竟找不到錯處,她真是被那句話迷了心竅,竟讓他一言兩語就占了便宜。
手上的力道明顯收緊了一些。
這種事她怎樣都不好意思當著趙賢的面繼續深究,輕哼一聲,扭頭就走。
“四哥慢走!”
看著他們一前一后的離去,趙惟吉背著手,眉眼的笑意盡散,神情變得孤寂。
原來四哥竟也在乎小丫頭!他早應該看出來才是,中秋那夜在宮中四哥對小丫頭就多有照顧。
有人護著小丫頭,他應該為小丫頭高興才是。
月影單只,顏含玉走在前面,步子有些快。
趙賢靜靜跟在顏含玉身后。
一直等出了楚王府,趙惟吉身邊的近侍恭送之后進了王府。
一輛馬車停過來,駕馬的少年看著不大,亦或者是因為生了一張娃娃臉,所以看著年級小,生的無害。他跳下馬,面上露著爽朗的笑,拱手道,“王爺!”
顏含玉見他倒是個生面孔,疑惑。
“這是康全。”趙賢道。
“見過顏小姐,屬下不久才調到王爺身邊,顏小姐看著才會覺得陌生。”
在趙賢身邊的近侍必定都是有些官職的,顏含玉頷首一笑。
“上車吧。”
坐上馬車,小芽兒跟著駕馬的康全坐在外面。
馬車內,悠悠的光芒閃著,靜謐的只能聽得到外面車輪滾動的聲音。
忍了許久,顏含玉小聲嘟囔,“楚王沒親到我。”聲音輕的似乎只有自己能聽到。她想解釋,可又難以啟齒。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趙賢端坐著。
“那么小,桃花卻是不少。”
顏含玉垂著眼,正看到自己平坦的胸,當時也不知怎么想的,脫口而出,“以后會長大的!”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說不妥,緊跟著加了一句多此一舉的話,“我說的是年紀長大!不是……”低頭看了看胸,只覺得是欲蓋彌彰。
總覺得哪里不對,她都在說什么?
趙賢輕笑出聲,聲音清潤,帶著別樣的誘惑。
“不是什么?”
顏含玉知道趙賢是說她年級小,可她自己糊里糊涂的竟意會了另一種意思。
她臉上燙得厲害,“我已經十四了,不小了。”
若加上上一世的年紀,她跟趙賢可是一樣大,趙賢怎么能嫌她小!
顏含玉手里的絹帕都快要被她扯爛了。
那雙手終于再次拉著她的小手,輕輕撫平。
“我知道。”趙賢目光垂著,聲音低潤平緩。
“楚王沒親我。”她又說。
“我知道。”
“那你剛才怎么不說話?”她想知道。
趙賢不答,反問,“風寒還未愈,你出來作甚?”
“我做了個夢,心里一直放不下,所以才去看看。”顏含玉如實道。
趙賢的手一頓,心中倒翻了半壇子醋,養病期間她的夢里是佐弟,還一直掛念著佐弟?那他算什么?
“佐弟要成親了。”
“嗯,我知道。”顏含玉眉色一黯,半垂眼眸,“楚王要成親了,一次娶兩個妃,也不知是享了齊人之福?還是他的一場劫?”
顏含玉還不知是自己說錯了話,抬頭就見他目光悠悠,眼神難解。
“趙賢。”
“嗯?”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她的聲音輕如柳絮,似有似無,可落在趙賢的心里卻如擊石,擊出層層漣漪。
趙賢怦然心動,鼻尖輕觸到她的鼻尖。
如雪似蓮的氣息瞬間縈繞在顏含玉的鼻息之間。
顏含玉身形微顫,四肢僵軟,眸光瀲滟,熠熠有情。
一雙溫軟的唇只是碰上了她的唇,退開。
他輕裹著她的手,一直不曾松開。
顏含玉全身無力,綿軟的靠在他肩上,安心無比。
她的聲音又軟又輕,“去你府上坐一會兒可好?”
見到他,她不想那么早就離開。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養病的期間她第一次感受到相思纏心。
念他,想他!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他回答,“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好。”
“去明堂齋。”趙賢清聲對馬車外道。
康全應,“是,王爺。”
趙賢吩咐過后,馬車才開始行的快起來。
聽著轱轆轉動的聲響,馬車內安寧而溫馨。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從金陵來的鄭家你可熟悉?”
顏含玉不明白他怎會突然提到鄭家,可還是如實說了,“從金陵搬來汴京的鄭家,鄭老夫人是我的外祖父的親妹,如此也算有親緣關系。在蘇州的時候,我曾跟著外祖母一起去鄭家,給鄭老爺賀壽。不過,顏府跟鄭家并不往來,只因為我娘那層關系……你知道的,我娘不管事,自然跟鄭家也不親厚。”
“嗯。”他應聲。
“怎么想起來問鄭家?”
“陳家呢?”他又問。
“我幼時墜馬,傷在陳家門口,陳家人救了我,后來才慢慢有往來。不過陳老爺跟我祖父的關系也算不得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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